不过在国内,爸妈说那是因为她长不大,个性不成熟,才会看来比实际年龄小。真是的,不知她哪里不成熟了?她可是连遇到被陌生人挟持的事都没哭呢!
吞下最后一口面包,韩衣非把剩下的咖啡一并解决,“哪里有垃圾桶?”
玛歌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人家说中国人看来比较小,我还不信呢!”
“我说我是娃娃脸啦!”韩衣非索性把垃圾收到自己背包。
“好娃娃喔!”
“什么叫做‘好娃娃’?文法没弄错吧?”韩衣非哈哈大笑。
“老师说听懂就好,文法不重要。”
“这倒没错。不过中国人也不是每个都像我一样,也有‘臭老’的。”
“什么叫‘臭老’?”
“就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玛歌你这样很好啊!二十岁有二十岁的样子。”韩衣非看看四周渐渐多起来的观光客。
“可是我还是希望我二十七岁时仍保有二十岁的脸。”玛歌认真地说。
以前她也这么想,韩衣非笑笑。
看看还有时间,玛歌随意聊著,“韩,艾莲受哪个大人物邀请?”
艾莲就是韩衣非寄宿家庭的女儿,正当青春年少的二十岁,跟玛歌同年,棕红色的及肩短鬈发,脸上有些许雀斑,套句玛歌的说法,“拽得像只孔雀。”
前天一同去买茶会的衣服,一路上就听她不停炫耀著对方多么、多么伟大,获得他的邀请是多么、多么难得……等等,可惜她挑错对象炫耀了。
玛歌一行人对英国大人物没多少研究,顶多知道英国女王伊丽莎白、英国首相布莱尔、英国王储查尔斯王子,其他一概不知。而韩衣非更不可能知道得比玛歌等人多,毕竟台湾比西班牙离英国远多了。
若非看在韩衣非面子上,当天玛歌早就撇下艾莲让她自言自语个够!
不过讨厌归讨厌,玛歌还是很好奇艾莲口中的大人物。
啊,正当浪漫的二十岁哪!
“这嘛……”韩衣非蹙了蹙眉,要她去回想艾莲说过的话真是一大酷刑,寄宿家庭里也只有她忍受得了艾莲的肤浅夸耀,其他人,连同史密斯家养的黄金猎犬阿丹,老早避难去,只剩她一人傻傻的听她喳呼了一整天。
为了怕她听不懂,艾莲很“贴心”的放慢说话速度,兼之不时的比手画脚。
想到艾莲当时的神态,韩衣非突然想笑。
“是贵族,至于是什么贵族,我对贵族的单字没研究,听不太懂耶!”她学的是日常会话,很少接触这方面。
贵族,感觉很遥远,至少她当年看著挪威王室迎娶平民单亲妈妈的时候是这么想。即使说是平民,一定也要有管道背景才能接近那高不可攀的存在吧!像她这种小老百姓怎么可能?
“贵族?艾莲那只孔雀是怎么勾搭上贵族的?”玛歌很有兴趣知道。
对玛歌选用的辞汇,韩衣非不予置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要表达谢意吧!”
这个说辞让她想到那个男人说的话——请让我表达我的谢意。原来英国人所谓的表达谢意就是把人丢给手下去照顾?
“谢意?哼!”玛歌撇撇嘴,“确定是谢意,不是恨意?”
她觉得依照艾莲·史密斯的个性,惹来恨意比较有可能。
韩衣非闻言闷笑一声,“不说这个了。我们要不要站起来了?我看到人群在骚动了,是不是禁卫军出来了?”
虽说交接时间是十一点半,但通常十一点十分便会看到身著黑皮高帽、深红亮黑制服的禁卫军开始行进。另一班换班的禁卫军从圣詹姆斯公园出发,新旧两班在白金汉宫相会,做出交接钥匙的手势,接著到十二点左右会有军乐团在皇宫前表演。
冲著高帅英挺的禁卫军马上英姿,玛歌与韩衣非硬是早了两个小时来抢位置,总算不枉她们提早准备的苦心。
瞪著穿著亮闪闪制服,坐得直挺挺,看起来英挺又帅气到毙的骑兵,韩衣非张著小嘴,只差没滴下口水,呆呆地想著——真是不虚此行!
八月白金汉宫开放时,她一定要再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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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肯辛顿区有许多历史悠久的大豪宅,包含已故黛安娜王妃生前居住的肯辛顿宫,这里的豪宅与皇宫相比毫不逊色。
英国人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对上流阶层来说,有些下午茶宴不仅仅是精神交流、休憩闲聊的时候,更是一种身分的象征。尤其对已没落的英国贵族来说。
安德鲁·特洛许现身在格威斯夫人的茶宴里,这对格威斯夫人来说更是足够她炫耀到年底的盛事!
英国贵族已没落的现在,爵位与金钱通常不成正比,前年甚至传出公爵之女为了生活下嫁给小货车司机的事件,但他们能如何呢?那是她的选择。有钱的贵族不想管,同样窘迫的贵族无力管哪!
除了几位王室公爵等大贵族,少有人能让自己的生活品味格调与他的爵位画上等号,而巴鲁家族则是少数能保有祖产,不须靠开放古堡收取微薄费用的贵族之一 。
他们不仅有贵族的头衔,更有贵族的生活派头!
巴鲁家族本身的爵位是公爵,现由威廉·哈斯·托洛斯·蒙坦鸠·特洛许继承。长子是布拉克莫斯伯爵兼领贝德冯特子爵,次子继承亚斯特公爵爵位。
“安德鲁,稀客稀客。”格威斯夫人惊喜地上前与安德鲁拥抱。
她与安德鲁虽是远亲,一年里除了新年舞会也难得见他几次呀!
“格威斯夫人,午安。”安德鲁露出一个微笑。
只要雇主想,也是能笑得和蔼惑人嘛!保镳狄肯想著,不忘注意四周动静。
“我邀请的女伴来了吗?”安德鲁笑问,与格威斯夫人并肩走进庭园。
格灭斯夫人语带责备地说:“来了。安德鲁,既是你的女伴,理该亲自去接,怎么叫哈利去帮你接来呢?”
“真是万分抱歉,格威斯夫人。”安德鲁道,“临时有会议必须由我亲自主持,因此怠慢了客人,也麻烦了夫人。”
“说那什么话,一点也不麻烦。”格威斯夫人笑道,“只是对小姐失礼了。”
安德鲁微微一笑,“我会与史密斯小姐解释陪罪。”
说著话的同时,两人已走进格威斯家的庭园,几张小圆桌上摆满了茶与点心,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或谈论今夏的板球赛,或谈论民生议题,都是安德鲁熟悉的面孔,除了一位年轻女士。
今日会邀请史密斯前来,不过是狄肯三天两头叨念的结果,安德鲁本人则是毫无意愿出席。
他已经在当时表达过口头谢意,即使不诚恳,也绝不失礼,实在不懂为何还得在已经很紧凑的行程中,抽出空档前来格威斯宅?
不知道安德鲁心底的不耐,格威斯夫人直接引领他到穿著粉色短洋装的艾莲面前笑道:“安德鲁,我把人交给你喽。”
茶会里的其他人或停止了交谈,或降低音量,注意力一致摆到安德鲁身上。
先不说他会答应出席这种小型茶会,甚至还藉格威斯夫人名义邀请一位女士出席,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艾莲紧张地拢拢裙摆,起身行礼致意,“初、初次见面,巴鲁阁下。”
安德鲁眉峰微微拢起,淡漠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他的久久不语让艾莲很尴尬,狄肯咳了一声,说了声“失礼了”,上前凑在雇王耳朵旁问:“阁下,怎么了?”
安德鲁盯著艾莲那头棕红色的及肩短鬈发,虽然当时天色昏暗,但他有手有脚有感觉,在他胸前及手臂上披散的触感,绝对是长发——至少至背中的长度。
“冒昧请问史密斯小姐最近剪过头发吗?”
艾莲闻言微讶,但还是回答道:“没有。”
她的头发不得体吗?艾莲不安地想。
安德鲁深思地看著,然后扯动嘴角,“希望你今天玩得尽兴,不必客气。”
“呃……阁下……”艾莲想问清楚今天被邀请的原因,但安德鲁却已经转身走开。
狄肯从雇主转身时瞬变的表情猜到有事发生,但没来得及发问,今天的主人格威斯夫人已经追上来,“怎么才来就要离开了呢?”
“抱歉,夫人。”安德鲁停下脚步,对格威斯夫人这位和蔼的长者露出致歉的笑意,“今日我本是勉强抽出时间,无法留下享受您的招待真是遗憾。”
“嗅,真是遗憾。”格威斯夫人失望地道,“那么史密斯小姐……”
“虽然抱歉,但还是请夫人代替我好好招待。”语毕,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狄肯追了上去,“特洛许先生,这样很失礼吧?”
邀请人来,却随便把人丢下。
“不是她。”安德鲁坐上车时,给狄肯一个答案。
狄肯闻言讶异的说:“不可能,是史密斯家没错!”
“史密斯家只有一个女孩吗?”安德鲁淡淡道,吩咐司机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