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这阵子以来,她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回答她。
眼泪,缓缓的泌出眼眶,因为凤璇舞再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任她再坚强,也受不了这般身与心的煎熬与折磨。
但在凤璇舞感觉自己泪水濡湿了他胸膛的同时,她竞感觉到自己背上有一颗热热的水珠轻轻滑落。
那颗水珠热热的、小小的,但却那样真实的存在。
他……
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凤璇舞缓缓抬起头来,但就在她抬头的同时,令狐存曦却倏地别过头去,怎么也不让她看见他的脸。
凤璇舞虽看不到他的脸,却看得到他的肩、他的臂膀,她看得到那上头,布满了她所咬的伤痕及齿痕,密密麻麻的,一层又一层……
他的手又举起了,轻轻滑过她的乳尖。但这次,她没有咬住他,而是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他颈旁,唇,吻上他的喉……而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他全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阵让她痛不欲生的剧痛,但凤璇舞却已不再在意,她紧咬住牙,将头埋在他的颈中。
「疼么……」许久许久过後,他开口了,但声音好沙哑,沙哑得都不像他了。
「不疼。」她柔柔的说著。
「能喝药么……」
「能喝,但待会儿再喝,行么……」凤璇舞的眼泪缓缓地留下脸颊,但她知道,一会儿後,一定会有一只大手,颤抖著将她的泪拭去。
「行……」果然,大手那样的温柔。
凤璇舞轻轻的笑了,她柔顺地靠在他怀中,睡上了这阵子以来,最安稳、也最温馨的一觉。
当再度醒转时,凤璇舞的腰背依然疼痛,却发现自己是趴在一个柔软无比的大枕上,而房内,空无一人。
他呢,哪去了?
缓缓地转过头,凤璇舞望著紧闭的房门半晌,然後终於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向这屋,将头又转过去,她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因为她知道,他回来了,回到她身旁了。
门开了,又闭上了,一个大大的身子坐到杨上来,轻轻地将她搂在怀中,动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就像抱著什么珍宝似的。
「我要喝水……」凤璇舞心中盈满温馨,悄悄地将脸贴在他怀中。
「好……」令狐存曦二话不说,正想将怀中的小人儿放下去倒水时,又听到一声幽幽的声音:
「我冷……」
一听这话,令狐存曦又赶忙先用手拉起一床薄被,小心翼翼地准备盖到她身上,但就在此时,她又开口了:「不要……」
一声声柔弱的呼唤让令狐存曦急得手忙脚乱,最後,只能叹了口气将她牢牢搂在怀中,「你到底要什么,我的小姑奶奶?」
「你不耐烦就走啊!」凤璇舞脸抬都不抬,迳自睹著气冷冷地说道,「我还非要你照顾么?」
「那你想叫谁来照顾你?」令狐存曦爱怜又无奈地摇摇头。
「不是你就行!」凤璇舞终於扬起小脸,「你只要把我送到皇上面前,会有很多人愿意来『照顾』我的。」
「那我就让别人来照顾你。」令狐存曦思量了半晌後点了点头,然後将凤璇舞抱到大枕头上,再为她把被子盖好後,转身就要离去。
现在的她已康复得差不多了,他是不该再这样下去,或许他真该找一个手脚俐落,轻手轻脚的老妈子来照顾她才是,但找谁好呢?虽然这里还算隐密,但也得小心才是……
「疼……」就在令狐存曦苦心思量时,一听到身後传来的声音,他又连忙跳到杨旁。
「哪儿疼了?我看看!」
「我这么躺不舒服!」凤璇舞将小脸埋在枕头里,「我不要这么躺……」
蓦地一愣後,令狐存曦的嘴角扬了起来。这丫头,竟知道如何撒娇了,而他,很享受她这种任性。
一把坐上杨去,令狐存曦将凤璇舞抱在怀中,「这样行么?」
「行。」凤璇舞打了个呵欠,然後在令狐存曦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你瘦了,躺起来没前几天舒服。」
「别要求太高。」令狐存曦为凤璇舞拂去脸庞的发丝,「我不是生来就是当枕头的命。」
「那你是当什么的命?」凤璇舞睨了他一眼。
「给你当老妈子的命。」令狐存曦叹了口气。
「那你别理我啊!」一听他这么说,凤璇舞就不高兴,好像她是他的累赘似的,「我就不信,我出去後会找不著人来照顾我!」
「再说我真不照顾你了。」
「你敢!」凤璇舞娇嗔著,「你敢的话我就告你一状,告你知情不报,然後让皇上罚我们两个一起蹲大丰去。」
「我是不敢……」令狐存曦又叹了口气,「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让你陪我一去蹲大牢……」
脸红了起来,因为这是凤璇舞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他说「舍不得」这三个字。
而望著她嫣红的脸颊,令狐存曦的心跳怱地窜快,因为他从未看过在她脸上有如此妩媚、娇羞的女儿神态。那动人的神情,简直是天生为了引人犯罪而产生的……
他的眼眸,是纯男子的眼眸,凤璇舞能感觉得出来,那是一个似是为什么而著迷的眼眸,想及此,她的脸更红了,因为她知道,那眼眸是为她……
就在他们四目相望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官爷,您也知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儿,您来查房,不是要我们的命么?」
「开门!每间都给我打开,要不我让你们再也做不成生意!」
「官爷!」
眼睛一眯,令狐存曦连忙把被子一掀,将凤璇舞腰部以下用薄被遮住,然後将她的头发散在肩上,遮住她所有裸露出的肌肤。接著,又将自己的上衣脱下,然後在门被踢开的那一刻,轻轻吻上凤璇舞的唇。
两个踢开门的官爷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香艳的景象,他们眉头一皱,不耐烦的又回身走了出去,而屋子的主人,则快手快脚的将门再度关上。
房门虽关上了,但令狐存曦的唇却依然停在凤璇舞的唇上,久久没有离开。而凤璇舞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似乎被掏空了,而身子,竞似飘浮在半空中一般,只能任那双手紧紧拥著自己,然後任那个坚实又温暖的唇办,一次又一次夺取自己口中的芬芳……
「你……」被令孤存曦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凤璇舞,在许久许久後,终於嘤咛出声:「你怎么……」
她的话突地顿住,在看到令狐存那深邃的眼神後。因为他从未用那种眼神这样看过她……
而且,她还发现,他们赤裸的胸口,竟是那样紧密的贴著,而他的手,紧紧的搂著她。
「你许过人了么?」望著凤璇舞低垂的红颜,令狐存曦哑声问道,「在你还是凤璇舞时,许过人了么?」
轻摇螓首,凤璇舞连肩膀都泛红了。
「那就这样定了!」令狐存曦满足的笑了起来。
「定什么?我才不要……不要……你这个老头子……」讨厌他那种自信满满的笑声,凤璇舞推著令狐存曦的胸口,「不要!」
「天,别折磨我了,我终究是个男人……」
在令狐存曦的阵阵叹息声中,凤璇舞第一次觉得,身为一个女人,真的很不错。
第八章
随著凤璇舞身子一天天复原,令狐存曦也不再日日守在她身旁。对於不再需要忍受那阵剧痛,不再需要裸身与他相见,凤璇舞虽松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她竟非常留恋他在她身旁的那段时光,因为那时他好温柔,他宠著她,任她使性子、任她撒娇,任她在他怀里睡著、醒来……
而她多想就那么一辈子和他依偎下去,再不离开……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凤璇舞却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令狐存曦虽然依旧那样宠溺她,但他离开房内的时间却愈来愈长,脸上的神色也愈来愈凝重。每当她好奇问他去哪里时,他总是淡淡一笑,然後一把吻住她,吻得她忘了所有想问的事,所有想说的话。
他究竟在搞什么鬼?凤璇舞真的很纳闷:而她更觉得奇怪的是,他怎么也不肯告诉自己这里是哪里,接下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门吧?
这日,令狐存曦前脚刚踏出房门,在房里憋到快闷坏的凤璇舞终於不顾他的叮咛,披了件外衣後偷偷起身,然後打开门。
但才一开门,凤璇舞就被一张探过来的脸吓住了,「你……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姑娘没事的话就请留在房里,这地儿不适合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在外四处走动。」来人闪著一口白牙笑道。
「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啊?」望著那人的模样,凤璇舞皱起眉,「啊,我记起来了!你是洮州大营的崔傀!」
「小的不姓崔,姑娘你记错了!」来人还是笑著,但笑容有点勉强,「况且姑娘怎么可能去过洮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