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石芳,要走你自个儿走,这个狗屎庆生会我是打定主意不参加了。”石芳知道小毛怒气未消。
看着石芳哀怨恳求的双眸,小毛火气霎时消了一半,烦躁的搔搔乱发,“反正那是你们的事啦!我也懒得理。”说完,他折回公车站,结果还是经过“Pucci”门口,一时气愤难忍,他长腿使力一踹,往安树停放在外面的机车踢去,这才稍微甘心的走开。
红色安全帽撞到地面,再加上机车压下,整个外壳重创,挡风镜碎裂一地,像在哀悼石芳再也不会戴上它。
☆ ☆ ☆
石芳拎着蛋糕伫立在安树家的门口,固执的咬着牙关,她要等安树回来给她一个安心的解释。
这是她盼了多少年的恋爱哪,她不会轻易放弃,虽然刚才那一幕不断浮现脑海,但是不可以,她摇摇头,不可以没听见安树的解释就乱想,说不定这只是误会。
等了好久,天色已昏暗,石芳将蛋糕置于脚旁,自已也找了一处石板坐下来,安树忘了吗?忘了她原本告诉他的──回家要打电话给她,之所以要他回家后再打电话就是希望他早些回家,她和小毛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小毛气走了,而安树没回来。
她低头玩着脚边的碎石,突然一双高跟鞋映入眼帘。
“你是……石芳?”战妈看着眼前俏丽脱俗的女孩问。
“战妈妈?!”石芳讶异,赶紧站起身。
“你在等安树?”
“嗯。”石芳眼中闪过一丝忧愁。
“这是……”战妈指着石芳脚边的蛋糕。
“哦,这是要为安树庆生的蛋糕。”石芳赶紧弯腰拾起蛋糕。
“这小子今天生日啊?”战妈笑了笑,“进来等吧。”便打开了大门。
“不……不了,有点晚……”石芳犹豫了一下,“麻烦战妈妈帮我拿给安树好了。”
“真的不等了?”战妈看看石芳仍穿着校服,想来这小女孩从下了课便等到现在。
“嗯。”石芳将蛋糕交给战妈,“战妈妈,那……我先走了。”
“好。”战妈没有再慰留,心想这女孩和上次看起来怎么不一样了?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而安树这小子,都八点多了还没回来。
犯着嘀咕,战妈推门进去。
☆ ☆ ☆
总算将蔓如送回家,安树匆匆进门便往房间冲去,都九点了,石芳一定也是想为他庆生,该死,已经这么晚了。
“喂,石芳吗?”电话一接通,安树便急着问。
“嗯。”石芳轻声的回答。
“对不起,回家的路上遇到国中同学,被强拉去唱KTV,闹到现在才回来……”安树有点紧张,他几乎不曾说谎,但他不想让石芳担心或胡思乱想。
结果石芳没有任何反应或回答。
“石芳?”安树确定石芳是否在线上。
强忍着颤抖,石芳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他骗人!他说谎!她如此相信的安树说谎!
“石芳?!”安树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他慌乱的叫唤着石芳。
“生日快乐。”深吸一口气,石芳强忍哽咽的说。
安树无法确定石芳怎么了,“石芳……你,要不要出来一下?”
“不要。”石芳摇头无力的回答。
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安树只好说:“那……我收线了。”
“嗯。”石芳缓缓的放下电话,才悲伤的放声大哭起来。
而电话另一头的安树皱着眉挂上电话,摸摸喉咙觉得好渴,刚才吃太多蛋糕了。
于是安树走往餐厅,打开冰箱,一个大型蛋糕在里面!安树笑了起来,嘿,难得老妈记得儿子的生日,于是大吼:“妈,您良心发现啦!”然后愉快的往老妈的卧室大步而去。
“妈,怎么这么巧,你也到Pucci买蛋糕,我刚才也是……”
“那不是老妈买的。”战妈懒懒的插话回答。
“咦?”安树紧急煞住。
“那是石芳买来的。”战妈斜眼睨着儿子,等着儿子说明。
“什么?!”安树的心脏一阵紧缩,瞪大眼睛呆望着母亲。
“她在门口等你,直到八点多才走。”战妈冷冷的冲着安树说:“儿子,你上哪儿去啦?”战妈再度看他,瞧得安树背脊冷汗直冒。
“妈……”安树沮丧的靠墙坐下来,头颅埋进躬起的膝盖中间,“噢……”他蹙着眉呻吟。
“你到底干了什么傻事?”战妈怒气未消,下床拍了儿子的头一下。
安树猛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不该说的谎刚才都对石芳说了,这……
“这么严重?”战妈看着安树陷入迷乱,猜得出事情非常严重。
“妈,我回房了。”安树无力的爬起,脚步沉重的回到房间。
要不要再播电话给石芳?他望着电话犹豫不决,提起话筒又放下,该死!他到底在干嘛!
披起薄外套,他往外冲,一路狂奔至石芳家。
一会儿后,“对不起,我找石芳。”安树朝对讲机说明,“我叫战安树。”
隔了几分钟,大门开启,安树望着双眼红肿的石芳心疼不已。
她哭过了。
“过来。”他揽住她,将她娇小的身躯圈进他厚实的胸膛内。
瞬间,石芳的眼眶又湿润起来,埋进安树的胸膛内低声啜泣,抽动的肩膀让自责的安树说不出安慰的话。
突然她抬起泪汪汪的眼,哽咽的说:“安树……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没关系……”不断摇头以肯定她说的“没关系”。
安树再次搂紧她,抚着她的短发,喃喃道:“不会了,不会了……”
石芳认真的望着安树,项颈间安树送的项炼跳出T恤外,安树温柔的把它放入石芳的T恤内,“树是你的。”他指指树形的坠子,一语双关的说。
石芳这才点头,从口袋掏出一个戒指,一个阳刚的石头形状白金戒揩。“生日快乐。”
望着石芳温柔的笑,安树将戒揩套入无名指后,轻啄石芳的鼻尖。“谢谢。”
“我要上去了,你也早些回去。”石芳揉揉酸涩的眼。
安树低下头来,再次左右各吻上石芳的眸子,“晚安。”
“晚安。”
坐进电梯的石芳,双手合十的低头祈祷:上天啊,请让我得到期盼多年的恋爱,让我自私的希望幸福可以永续。
☆ ☆ ☆
然而胶着的情况,一点一滴损毁石芳的期盼。
安树生日过后的第二天,石芳懒懒的窝在文艺社,她有两节空堂,安树有一节,她突然下定决心,今天不让安树再载林蔓如回家了。
她要和安树出去玩!
安树进入文艺社后,石芳便嘟起嘴说:“安树,下课后我想去淡水。”
“芳……”安树近来少见石芳任性,突然有些难以适应。
反正问题丢给他了,石芳坚定的想:安树会答应她。
“好。”他揉着她的耳垂,宠溺的点点头。
“下课后我在“芳邻”等你。”石芳扬起一朵笑容,心中轻哼起乐曲来,“你没来,我一辈子不理你喔!”这是她的决定和赌注。
“不会的。”他不会再让石芳难过,于是笃定的回答。
“嗯,我相信你。”石芳肯定的点头。
下课后石芳便到“芳邻”等安树,她想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于是用吸管玩弄着饮料,直到饮料快喝完了安树才出现。
“可以走了?”石芳张着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大眼。
“嗯。”安树笃定的点点头。
“走!”石芳高兴的大叫,背上背包,蹦跳出座位,好久不曾下课出去玩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安树回来了!
结果,就在他们要步出“芳邻”的时候,林蔓如的死党吴静敏气喘吁吁的跑到安树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安树,他们来了,他们在校门口,蔓如吓得不敢出校门。”她拉扯着安树的袖子,“快来呀!”
不!石芳也惊慌的在心中惨叫。
安树神色紧张的回头看了石芳一眼。
石芳拉着安树的包包不放,固执的摇着头。
“唉呀!你快来,我先去陪蔓如了。”静敏慌张的大叫:“你一定要赶快过来。”说完就又奔回学校。
“石芳,你等一会儿,等我。”他握着石芳紧抓住他背包的手。
“不要,别去!”石芳近乎企求的不肯松手。
“石芳──”
她知道了,他希望她松开他的背包,他的脚诉说着他要去,他心底的声音说着──让他去!
她知道了,于是她死心的松开手。
“等我,芳!”
“不要,我不会再等你了,不要!”石芳哀怨的瞪着他,疯狂的摇头。
安树深沉的望着石芳,然后提起脚步,往学校门口奔去。
“我不等你了呀……”石芳蹲在柜台旁哭了起来,我已经说不等你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丢下我。
柜台内的老板娘没有上前安慰石芳,幸好学生寥寥无几,而且几乎没人注意到刚才发生在柜台旁的这一幕。年轻的爱情哪!老板娘知道此时任何安慰都是多余,只能心疼的望着石芳脆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