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猥亵信件──”石芳一边急呼,一边想抢信。
小毛听后,更是紧握信件,“什么?”怒眼暴凸,不看信便先质问石芳,“你说什么?!”
“那不是情书。”石芳沮丧的坐下来,无力的将头撑在桌上。
“你怎么都没说,什么时候的事?”小毛拍桌大怒。
“之前曾经一个月来了三封,我并不以为意,后来我每天和安树上下课,他也没有再写信来,我以为……没想到他又写来了。我想到他最后一封信上曾说,我若再收到信时,就要非常非常小心不要落单……”石芳咬着手指陈诉着。
“那你之前竟然还经常一个人,还让战安树去保护林蔓如?”小毛为之气结。
“你知道他为何载林蔓如的理由了?”
“我揍了他一顿,他才说了。”
“你揍他?”石芳一阵心疼。
“停止你的心疼,回归正题!石芳,你脑筋秀逗还是想当伟人?自己也遇上麻烦,竟叫自已的男友去保护别的女孩。”小毛大骂。
“我原本认为是恶作剧……而且,我不想因为我而使安树受伤……”石芳愈说愈小声,知道说完又少不了一顿排头。
“那让他去为另一个女孩受伤就没关系?”
“我没有要他去。”石芳一急冲口而出,然后哀凄的回想当天,“他先答应林蔓如才告诉我的……”那伤口至今仍隐隐抽痛着。
“那混球!”小毛再次击桌。
石芳吞咽伤痛,仍关心的问:“你真的揍他!”
“嗯──”小毛真想掐死眼前这女娃,“石芳,担心你自己,OK?”
“我……”她又想起那变态的字迹。
“这阵子我陪你下课。”
“不用……”石芳咬咬下唇,“李见杰会载我。”
“他知道吗?”
“不知道。”石芳不想像个脆弱的女孩般四处找人保护。
“石芳,答应我,千万别落单,别拿自己开玩笑,OK?”小毛再次叮咛。
“嗯。”
☆ ☆ ☆
“你在这里,我找了你一阵子。”蔓如边走近安树边出声。
校社顶楼风声颇大,将蔓如的声音吹得模糊难辨,安树看着她走来,面无表情,也不在乎她一开一问的说些什么。
直到蔓如站到他身边之后,他才可有可无的恢复听觉。
“你……中午吃了吗?”
“嗯。”他面朝天空,闭着眼享受清风拍打他线条僵硬的脸庞,也跟着风摇晃着身子。
“安树……蔓如看着他俊酷的侧脸,忍不住问:“你们“三剑客”怎么了?”安树不再带她去他的“三剑客”圈子,而他自己也鲜少和另两人聚会,尤其是石芳。
他停止摇晃,收起往后撑的手臂,转身面向栏杆外,淡淡的回答:“解散了。”
蔓如不死心,又问:“是因为我吗?”
安树这才正眼看她,停格了三秒后说:“不是。”
他突然怀念石芳的默契及不多问,石芳从不深究他和林蔓如之间的种种,只有一味的信任,像笨蛋一样。他甚至有点气她的信任、不吃酯,笨!
偏偏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这笨蛋,她却……却……
他忿恨的十指紧抓铁丝网,青筋暴凸。
“安树……”她觉得眼前这男孩和之前陪她搭公车的男孩差好多,他变得冷酷、成熟,不再青涩、易羞,是她心中喜欢的样子,但她却觉得他距离好远,不容人亲近。
突然她看到安树左手无名指上一只戒指,好奇的伸手要碰,“咦?这戒指好漂亮……”
“别碰!”安树猛一收手,厉声斥道。
防卫性重且排斥的口吻伤透了蔓如,她受不了了,双眼条地红了,手缩回,她难过的就要转身离去,离开这变得冷模无情的人。
安树一阵愧疚,赶紧捉住蔓如,“对不起!”
蔓如回身一转,便哭倒在安树胸前。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不伪装的表现,第一次如此亲近安树。
安树不敢推开她,心中想的却是那次在他怀中忍住不哭泣的石芳,蔓如带给他的是负担,石芳带给他的却是揪心的不舍……
老天!他竟然在做比较。
他猛然煞住思维,往后望去,全身因为眼前出现的人而僵硬冻结。
石芳!
石芳一步上校社顶楼,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是上楼来找小毛的,他们班上同学说小毛和安树可能在顶楼,原先她不想上来,但是她答应小毛不落单,所以想找小毛和他一起回家,岂料上楼来撞到的竟是这个景象。
她不应该太讶异的,不是吗?这是她早该预见的事实,只是,亲眼看到的这一瞬间,她仍觉得晕眩、难受。
石芳掉头往楼梯口冲,安树从见到石芳到她离去,都没有移动或推开蔓如,甚至紧紧抓着蔓如抽动的肩膀。
“树……你抓痛我了。”蔓如娇羞的说,全然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安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蔓如,转身对着铁丝网外的天空,清澈的蓝刺得他双眼酸痛,这样也好,他不想再看见石芳为了他难过、哭泣,她原本是那么开朗的女孩。
他痛恨自己曾对石芳说谎,他更害怕自己用谎言来面对石芳,因为对于蔓如他有愧疚,诚如静敏所指责的──蔓如为了你,拒绝了多少追求者,而你竟是如此不负责任,写写情书、搭搭公车,然后说分手就分手。早知如此没毅力,当初就别追蔓如。
殊不论静敏如何指证历历,他没勇气直截了当对蔓如说明他和石芳的关系,原本就是他的错,他的犹豫、懦弱造成现今状况,让他不知如何面对石芳。
他只希望能有个好男孩真心对待石芳,至于他自己则没什么打算,心若失去一半,还能有什么打算?他痛苦的拍打铁丝网,烦心的嘶吼:“啊!”
“安树……”呆立在一旁的蔓如,无措的望着这个失控的人说不出话来。
☆ ☆ ☆
石芳还是没有找着小毛,李见杰出公差打球比赛一星期,她想告诉小毛。刚才看见安树,她摇摇头企图将刚才看儿的那一幕挥去,无奈另一幕她倚在安树胸前的景象却愈见鲜明。
直到放学,石芳仍在一幕幕的回忆中挣扎、徘徊,靠在窗口看着人群渐行渐少,她才背起背包下楼。
许久不曾搭捷运了,近来都是李见杰上下学接送,她着实怀念捷运有节奏的轮轨声。
习惯性的绕进小路,天色仍微亮,她低头踢着地上的碎石,两旁的树丛几乎和她的肩齐,压根儿忘了小毛多次叮咛她别一个人落单。
惊觉背后不远处有细碎的脚步声时,她已经过了学校侧门,眼前除了更窄小的路之外还有一栋空屋,绕过空屋后才转为较大的石片路,然后才是捷运站前的空地,依她估计,这段路还要走十分钟。
她心跳加速,鼓起勇气猛一回头──
没人!
但是,她明明听见了脚步声,狐疑的回过头欲迈步时,突然一双大掌捂住她的嘴,使命将她快速的往空屋拉。
救命!
她使力挣扎搏斗,欲张嘴却只能发出唔声,全然喊不出话来。
救命……
☆ ☆ ☆
小毛闲闲散散的走进“芳邻”,老板娘一见着他便递上来一封信。
“石芳的。”说完便又忙着手边的工作去了。
小毛眉毛一皱,将信放入口袋,便往里面走去。
“喂,下午你跷头去哪儿?石芳好像在找你。”安树想起下午回教室之后,班上同学转述,原来石芳上顶楼是为了找小毛。
“找我?”小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心中有不祥的直觉,口袋中那封信如着火般燃烧。
他要看信吗?
迟疑了半秒,他开始着手拆信。
“你慢慢看,我先走一步。”安树以为小毛在看情书,看看手表,站起身往外走。
“安树──”看了几行字的小毛大声的叫住安树,自己也火速跳了起来,“石芳呢?”
“石芳?”安树一脸雾水。
“她今天怎么回家?”他边问边揪着安树往外走,不想惹来旁人的注意。
“我不知道。”安树垂下眼睑。
“该死!石芳可能出事了!”小毛神色紧张,咬着牙出声。
安树一听,全身神经紧绷,“说清楚,你说石芳出什么事?”
“SHIT!李见杰是不是去比赛没来上课?”小毛一边说一边快跑回学校。
“好像有听说……”安树也加快脚步跟紧小毛。
“SHIT!石芳一直收到猥亵信件,你知道吗?刚才那一封是新寄来的,他说只要今天她落单他就要动手了。”
安树一时呆愣住,血液全数冻结。
“快,我们先回学校,你去文艺社找,我去她的教室,看她走了没?”小毛催促着。
“不对,她一定走了。”安树直觉的判断。脚步一转,就要往小路冲去。
“安树──”叫住他的是刚出校门的蔓如,她第一次看见安树如此惊慌的神色。
小毛看见蔓如,心中一股气直上,瞪视安树一眼后,便往学校内冲,心想先找到石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