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跑出了木屋,奔至沙滩上,她这才发现在沙滩的外围,架设了许多灯光,并非发散着刺眼的亮光,而是柔和却不失光明的银白色——宛如月光,那光源沿着沙滩的外围亮着,围成了优美的弧形线条。
“很美吧?”不知何时,子敬已走到她的身边。
“嗯。”影吟偎在他的胸膛里,子敬则顺势自背后环抱住她,下巴顶着她的头,闻着她发间传来的阵阵迷人的幽香。
此时,月亮已挂在天际,半圆的月儿在海面上倒映出美丽的光泽,美得令人心醉。
“你说……”影吟的手权衡利弊握住子敬圈住她腰的手,有点担忧、有点不安、有着更多的恐惧的问:“美好的事物,是不是一定不会持久?幸福的感觉,是不是一定不会延续?”
“别说傻话了,你这颗小脑袋呀,就是爱乱想。”子敬摩挲着她的头顶,以宠溺的口气说着。
“但原这只是我的傻话……”影吟喃喃自语。
“什么?”子敬没听清楚。
“没、没事。”影吟轻轻移开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蹲了下来,抓了把沙子在掌心中,再任凭沙子自指间流泻而下,然后再重复着这个动作。
子敬也蹲在她的身边,凝视着她专注玩沙子的娇憨模样,拂去散乱至脸颊的发丝。
影吟转向他,笑盈盈的说:“我们来找贝壳,好不好?”
“好啊!”
影吟听到他的回答,就向沙滩的那一头跑去,子敬原想跟去,但她边跑边喊着,“别过来!你留在那儿找,我们来比赛哦!”
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漾开来,竟有一丝飘忽的不真实感,不知道怎么的,子敬的心突然紧缩了一下。
认真的找了好一段时间,才见影吟捧着好多大大小小的贝壳,笑着向他跑过来。
“你看,我找着了这么多,很厉害吧?”影吟将一堆贝壳放在地上,自己也跟着坐在地上。
“有大的、也有小的,我数数看有几个,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二个、十三个,嘿嘿,一共十三个哦!”影吟的眼眸闪耀着动人的光彩,宛如天上的星光。
子敬拾起其中一个最大的螺,贴近她的耳朵,“你听,什么声音?”
影吟仔细的聆听着。
“是贝壳在说话哦!”子敬说。
“嗯?”
“贝壳是海的使者,带着海的讯息,而海呢,又是替人们传递音信的,可惜的是,人们不懂贝壳的言语,所以收不到这讯息、这音信。”子敬解释着。
“哦!是吗?那你告诉我,这贝壳在替谁传递音信?传递的又是什么讯息?”影吟童心大发,和子敬一块儿童言童语了起来。
“这只贝壳是为东方子敬带音讯给邱影吟,告诉她——”
子敬凑近她耳畔,“我爱你。”
影吟的心狂跳着,嘿,这美丽的三个字、魔魅般的三个字,无论何时、何地听到它,都是一样的令人沉醉、令人炫感。
“我也爱你。”她轻柔的回答。
子敬缓缓地低下头,直至自己的唇覆盖上她的,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唇瓣是如此的诱人,子敬浅尝了她的芳香甜蜜,便用舌头挑开她的贝齿。
影吟呻吟了一声,迎接子敬的深入的、狂野的,却又不失温柔的吻……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俩的唇才分开彼此,影吟和子敬都直喘气着,影吟更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她饿发际、她的脸庞、她的身上,使她看来美丽、成熟、无邪……而又神秘。
“你好美……”子敬发自内心的低语呢喃着。
影吟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绞着自己的衣服,不敢再迎向子敬如火般炙热的眼光。
“这是真的吗?这样美丽的女子竟然心系于我……噢,老天真是太厚待我了!”子敬认真的说。
双手抱膝的影吟并不回话,心想:等到我们不得不离别的那一天,你还会说着句话吗?
轻吐了口气,她动了动嘴角,扯出个笑容来,接着就坐在沙滩上,用手拨弄着子敬拾到的贝壳。
“咦,?!”影吟意外地发现了个小巧的贝壳,在清浅的透明中泛着淡淡的、紫色的光芒,迷人极了,她几乎是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它了,“好漂亮哦!喏,你瞧瞧看!”
子敬也坐了下来,凑近了她,“嗯,真的很漂亮——就像你。”他突然压低了嗓音,在影吟的耳畔轻轻地说。
影吟皱皱鼻子,故意装做每听见他说的话,径自又说:“这个——给我好不好?”
“当然好哇!”子敬爽快的回答,顿了半晌,立刻又改口:“不过先得在我这里放几天才行。”
“为什么?”影吟瞪大眼睛问道。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嘛!”
她见他一副说啥都不肯透露的模样,只好耸耸肩、嘟嘟嘴。
子敬带着爱怜地揉了揉她的秀发。
影吟又藏又躲的,两人就这么玩了起来,最后,也不晓得怎么搞的,影吟就偎进子敬宽厚的胸膛之中。
“子敬……”她喊着。
“嗯?”
“我……我……”影吟开始说着:“不是告诉过你,我是个孤儿吗?”
子敬有点讶异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却也很高兴她愿意想他倾诉些回忆,他点点头,作为回应。
“本来,我也有和你一样幸福的家庭的,我是独生女,爸妈都好疼我、好爱我,即使家中环境不是很富有,但他们尽全力给我吃好的、穿好的,把我打扮成小公主一般是他们最喜欢坐的事——纵然那一件纵满蕾丝绣花的蓬蓬公主装,可能会花上好一笔钱。”
影吟的声音有些飘忽,细细的、柔柔的,满载回忆的甜蜜,但是实在是太小声了,小到仿佛一阵海风吹来,就能将她的声息吹散。
“在我七岁那一年,他们出车祸,就这样离开了我……”低垂了眼帘,影吟沉默了一会儿,子敬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头发,耐心地等她开口。
“七岁大的我,像颗皮球似的被亲戚们踢来踢去,最后,他们决定将我送到育幼院。”
影吟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又浅笑了起来,“也许我该感谢他们,因为我在育幼院中得到白院长深厚的慈爱与关怀,以及许多和我有着同样遭遇,甚至比我更为不幸的朋友的情谊。”
“在育幼院中我们城如一个大家庭,虽然有时还是会斗斗嘴吵吵架,但在心中仍旧非常关心彼此。”
“在学校了,我根本就不和同学打交道,说自卑也好、说我自闭也好,反正我完全没有任何交朋友的意愿,因为我讨厌别人探询的眼光,更讨厌别人怜悯的心态。”
“为了不让院长失望,也希望给育幼院里的孩子立下模范,我非常认真的念书,或许,在同学的眼中我是个成绩好而有自傲的人吧?这样也好,我宁愿承受他人在私下对我的批评,也不要一丝一毫的同情。”
“在高中联考时,我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念高中,继续读大学的好还是念中专,赶紧帮忙赚钱才好?哦!我忘了告诉你,我们育幼院是白院长一手创办的,根本没什么经济支柱,我还记得,我们常在过年之前,到各公司商号去募捐哩!我们大伙儿也常常去打工,兼点差。”
“白院长知道其实我一心想读大学,便一再鼓励我,还要我别担心学费的事,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筹我的学费,受了多大委屈……”
“不过,我进了大学后,我拼命的兼家教,自己的生活开支不但不成问题,还多了好些钱可以寄回去呢!”说到这里,影吟不禁展露出骄傲的笑容。
“毕业典礼的那天,院长还特地北上,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呃……”影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止住了欲出口的话。
“怎么了?”子敬察觉了她的不对劲。
“没有哇!没有哇!”影吟勉强的笑着。
“哦。”他见她不愿回答,只好应了一声,“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你刚刚说到毕业典礼呀!”
“毕业典礼……”影吟自言自语似的,情绪低落下来,不过马上又开朗了起来,“后来,我就当了你的秘书了嘛!”
“再后来呢?”子敬若有所指。
“再后来呀……你自个儿慢慢想吧!”影吟莫测高深的笑了。
“我想啊!该不会是小轩的干爹出现了吧?”子敬似笑非笑的,瞄了影吟一眼。
“这我可不知道喔!”她侧了侧脑袋。
子敬笑了,捏了她的脸蛋儿一把,“对了,你现在应该还有和院长联络吧?”
“呃……没有了。”影吟吞吞吐吐。
“没有?为什么?”子敬很是吃惊。
“因为……因为……哎呀,就是没有了啦!问那么多干么呀?”影吟有点恼怒了。
“好的,好的,我不问了。”子敬觉得影吟在尽力瞒藏些事情,她似乎很想告诉他些什么,却又不敢或不能开口,究竟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