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昱伟失望地望着杜敏,忘了掩饰;看在杜敏眼边却心照不宣。
杜敏挣扎许久,拿起卷宗,脚却不听使唤,驻足原地:“Ales,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她卖着关子。
“为什么?”昱伟惊呼,一脸不解。
杜敏想起曾经对可君许下的承诺:君子重然诺,我们都是成人了,今日所言,不再他传。
‘抱歉……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杜敏紧急煞车。其实不单是为了对可君的承诺,最主要是老板已有婚约了,就算今天告诉他实情,只是徒增怅惆罢了!又何必多添一事?
下班后,杜敏匆匆赶往“星辰”,她知道可瀚一定等候多时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刚刚和昱伟的一席对话仍教杜敏耿耿于怀……
杜敏微笑着,满怀歉意地在可瀚对面坐下。
“抱歉!迟到了。”
“一定又是被老板绊住了?”可瀚心有戚戚焉。
“你猜对了。”
可瀚向侍者要了两客牛排。
“差点属出马脚。”杜敏心有余悸:“他一直追问可君的行踪,弄得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哎!我那宝贝姊姊最近也真的是行踪不明……”
“嗯?你不知道可君去哪里了?”
“她说要过一段自我放逐的日子,累了就会自动回家。现在流行自我意识,大女人主义抬头,管不住自己,索性放任自己。”可瀚大放厥词,杜敏只是静静听着。
“怎么了?”可瀚发现杜敏眼神转向他处。
不远处邻座一对夫妇竟引起杜敏的好奇。
“你认识他们?”
“那是德敏!”杜敏讶异,并注意到德敏已然是孕妇,不但愈见丰盈甚至更具成熟美;那男人,杜敏并不认识,但两人状甚亲匿,俨然小夫妻模样。
“我听说她和Alex下个月要结婚,怎么会……”杜敏刻意避开德敏视线。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可瀚猜测杜敏是看错人。
“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杜敏肯定地表示,更加深两人对此事的纳闷。
“其实,昱伟和可君真是缘浅。”杜敏感叹地说:“假设昱伟今天没婚约,
他和可君一定是羡煞天下人的恩爱夫妻!”
“怎么说?”可瀚感兴趣问。
“我看得出也感觉得到,他其实是爱可君的,他一度以为可君已心有所属,才不敢追求……他对可君的迁就、包容,公司同事都心照不宣,甚至有人谣传,可君是昱伟的浪漫传说,一直到昱伟订婚了,可君离职了,谣言才平息。”杜敏用女性特有的灵感分析。
“是不是月下老人捉弄他们?”可瀚惋惜地说:“天下有情人并非人人都像我们如此幸运,一射便中,把我们两颗心射在一起,牢不可分。”
“你好恶心哦!”杜敏故作反感状。
“怎么了?”可瀚一脸无辜。
“谁和你是有情人?﹂她撒娇道。
“好吧!好吧!算我失言收回……”
“哼!”杜敏不以为然地半娇嗔。
“喂,他们要走了!”可瀚望着德敏背影,那表情像极了征信杜的调查员。
“他还搂住德敏的腰,我看这关系非比寻常哟,”杜敏沉思后道。
“嗯!有没有兴趣?”可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什么?”杜敏对可瀚是百分之百信赖。
“想办法调查那男人是谁。如果真如我们所料,我们当然要据实向昱伟报告。”
“然后呢?”杜敏不明白可瀚的用意。
看出杜敏的疑问,可瀚说:“让昱伟明白他不是她的唯一。”
“然后呢?”
“也许我们可以制造一些巧合,让昱伟、可君这对有情人重燃爱苗。”可瀚鬼头鬼脑道。
“这样好吗?”
“我们充当月下老人,是行善唷!有何不可?”
“嗯!似乎言之有理。”杜敏崇拜地回答。
第十章
皇天不负苦心人,杜敏苦思多日,不知如何得知德敏行踪,竟又在“星辰” 遇见她;不过这次却已不见原先那位男士,只见德敏孕昧十足,独自享受餐点。
杜敏想了很久,迳往前去。
“ 赵小砠?您还记得我吗?”
德敏先是一愣,随即恢复泰然。“ 你是昱伟的秘书,杜敏。” 她好像在回答老师问话似的。
“ 恭喜!恭喜!你下个月就要当新娘了!” 杜敏以退为进,希望能套出些端倪。
德敏眼神黯淡,有意无意地抚着微凸的小腹,似乎有苦难言。她轻言道:
“ 我已经结婚了!”
毕竟纸包不住火!德敏轻叹。于是,她娓娓诉来始末,郑重地要求杜敏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
“ 昱伟这样帮我、体谅我,无怨无悔付出,我和东升虽无法报答,但最低限度,我们有义务维持他的尊严…… ”
听完德敏一席话,杜敏深受感动,另方面也不禁佩服昱伟成熟处事的态度。
与德敏分手后,杜敏迫不及待驱车前往可瀚的住处,共谋“ 行善大事” 。
杜敏按原先与可瀚拟好的计画,藉由送例行报表之际与昱伟独处。
在昱伟浏览完报表后,杜敏讪讪说: “ 昨天我遇见德敏!”
“ 嗯?” 昱伟的口气令杜敏无法分辨情绪。
“ 赵德敏。” 杜敏想试探昱伟对可君的心思是否一如往昔。
“ 她一切都还好吧?” 心思细腻的昱伟已猜出杜敏的意图了,但他却不动声色。
怎么反过来问我呢?昱伟果真是老板,从不按牌理出牌,若没有敏锐的反应力,还真不知如何接招呢!
“ Alex!你还好吧?” 她实在很想听听昱伟的想法。
“ Sure!都成过去式了,没必要钻牛角尖。” 他轻松地道,眼神里却是一份深沉的无奈。
“ 对不起…… ”杜敏忽感不安,好像赤裸裸地揭发别人早巳小心收拾、快近愈合的伤口,实在有些许不安。
“没关系的。” 昱伟反过来安慰她,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杜敏欲言又止,“是有关可君的”
“什么?”昱伟眼睛忽亮,渴望地得到讯息。
杜敏看他的表情,这才放心地说:“可君其实是喜欢你的,但是自己感情没有处理好,又莫名其妙爱上你,她很矛盾;后来听到你即将结婚,她才失望地放弃,而且离开‘常绿’。”
是吗?难怪她走得那么坚决!
“看样子,两个有情人只是两条平行线罢了,绝不可能有交集……毕竟她也有感情问题没处理好,现在若再贸贸然介人,怕又是彼此伤害?唉!这样也好,总算雨过天晴了。虽然有些遗憾,也是个美丽的遗憾!”昱伟自忖。
“谢谢你告訢我这些事,人生总有许多美丽的遗憾,不是吗?”昱伟恢复理智地向杜敏道谢。
话一出,却教杜敏不知如何接口,只能呆愣原地。
杜敏纳闷:他明明深爱可君,为什么仍忧足不前?是矜持还是不知从何做起?或者是因自己未能把彼此的爱恋传达清楚给对方,所以不安?
唉!月下老人的代言人可真不好干!杜敏自叹弗如。
自从昱安回国后,一连串艺文访谈排得满满的,报章杂志亦不忘时时报导其他相关活动及文章。于是爱屋及乌,向来只是浏览艺文新闻,看过即罢的昱伟,现在倒不时注意艺文版,无形中也吸收不少讯息。所谓“开卷有益”,昱伟觉得从前的处事态度间接影响书籍的选择阅览,不知不觉减少许多吸引新观念、新知识的机会,真是得不偿失。
报纸上斗大的字写着:艺文大祭!
昱伟被此标题深深吸引,广告人的文字敏感度趋使着昱伟一颗即将迸出的心。
《 舞蹈家罗丹瑞偕义籍娇妻返国任教 义大利风格舞蹈,风靡舞坛 》
昱伟迫不及待将内容仔细阅读……
原舞集创作人罗丹瑞,三年前毅然结束舞集,远赴欧洲各国深造,钻研舞蹈精髓,又戏剧性地结识现任妻子(义大利籍舞蹈家)。异国情缘将罗丹瑞的表演艺术推向新里程,又得妻子之协助让这位以强烈自我风格著称的舞者,达到舞蹈新巅峰。现应聘回国任教,并发展义式舞蹈,预料将造成一股欧式艺术舞蹈风潮……
原来可君……她竟然掩饰得这么天衣无缝!
原来两人竟殊途同归,绕了一大圈,不约而同被人放弃。昱伟大笑!
昱伟尝试和可君联络,拨电话及亲自登门造访,几次都无功而返。
“杜敏!你真的不知道可君的去向?”昱伟质询地问。杜敏有些许的不悦:“当初点醒你,你一脸不领情故扮洒脱地说‘人生总有些美丽的遗憾’,现在又似急惊风般,非要逼问出来。真是男人心不可测。”
不过,杜敏仍旧据实以报。“我真的不太清楚……”
昱伟愣住了,他并无恶意呀!为什么杜敏忽冷忽热?当初杜敏转达可君爱意时,自己一直以为可君仍卡在和男朋友的未了情缘,当然裹足不前了,并非傲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