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
姜逸寒搞不懂赖品君的慌张失措为的是什么,这不过是一个节目,没啥好大惊小怪的。正当她准备拍拍屁股进房去,赖品君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天啊,不会吧?是真的!”
只见室友一下子跺脚,一下子气急败坏地摔抱枕。
她忍不住地发牢骚,“喂,抱枕惹到你啦?干嘛拿它出气,好歹这也是我从夜市搭了好几班车才带回来的。”
赖品君指着荧幕说:“你快瞧瞧,这可是大新闻,刚刚在车上接到阿美打来的电话,原本还以为她在骗我;没想到……是真的……”
荧幕上只有个戴墨镜的肌肉男晃来晃去,一下子又跳到许多偶像歌星的MTV画面,一会儿又再次跳回肌肉男的身上。
姜逸寒一头雾水,“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星要有职业道德,不可以说失踪就失踪,那仰慕他的我该怎么办?呜呜……我不想活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室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姜逸寒很少见到她哭成这样,品君一向最重视外表,晚上出门到对街倒垃圾,都得先化上妆再出去,就连待在仅有她们两个人的屋子里,也坚持必须以最完美的面目呈现。
她的解释是:“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外人突然从门外出现,所以我得时时刻刻准备好,才不至于出糗。”
但是现在她却不顾一切哭花了脸上的妆,黑色的眼线在脸上晕成一大块,还形成一条潺潺小溪流了下来。
虽然平日两个人并不怎么努力维持友谊,只是以“相互协定”的方式共同生活,但姜逸寒仍觉得担心,事情太不寻常了,她凑过身于递上一盒面纸。“谁失踪了?你男朋友吗?”
赖品君一连抽出了好几张面纸,揉成一团堆在鼻子前。“还男朋友的妈失踪了咧,要真只是男朋友失踪还好办,大不了再找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可是……可是……呜呜……就不是……”
“好啦,快说是哪个厉害狠角色失踪把你害成这样,好让我崇拜一下。”
赖品君指着电视荧幕,合着眼泪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奇的姜逸寒开始认真注视荧幕,听见画面旁白正说着:“现年二十七岁的DickLin是目前唱片界炙手可热的唱片制作人,两年前自创音乐品牌Dick′s,旗下推出的每张唱片销售量均超过百万,俨然是新一代的音乐教父……目前仍然行踪不明。据DickLin的经纪人表示,他自前一天晚上离开住所后就没有再回来……到底是被绑架,还是另有隐情,目前尚未得知,但据了解经纪人方面已经报警处理……”
是那个肌肉男吧?
她睁大了眼睛,还将眼镜向内推了好几公分,只差脸没贴在荧幕上。
嗯,是还满帅的,但是脸被一大副墨镜遮住,也不知道脱下来之后会不会是个斗鸡眼?说不定本人还长满青春痘,只是上了妆加上灯光照射,暂时隐藏了起来。
唉!不知道还好,姜逸寒一发觉让室友失常的真相,竟然只是一个与她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失踪,她真是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怪怪,她得承认这个赖品君可比她技高一筹,怪到极点,没法子以一般常理来衡量。
真想狠狠甩室友几巴掌,让她清醒一点。“有没有搞错?”
“当然没有,他是我的偶像,每天晚上都得听一遢他的CD我才睡得着,Dick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一切……”赖品君还从皮夹里掏出巴掌大的相片。“瞧,他的相片我都当护身符一样随身携带。喔,我真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失去他,我该怎么活下去……”
太夸张了,有这么严重吗?姜逸寒不得不为之侧目。
室友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接起铃声作响的手机,只见她对着话筒愈说意起劲,不一会儿,姜逸寒也听见从手机中传出巨大的哀号声。
“哇……”
实在看不下去了,一群疯女人!
姜逸寒丢了好几盒面纸给赖品君,连叹好几声。
算了,人总是要有些烦恼才能过日子。就像此刻的她,心情也没比室友好过,只不过她不擅于表现出来。
姜逸寒再次从房间里出来,肩上多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袋,或许是体积看起来大了些,赖品君总算注意到她了。
“喂,去哪儿?”
一地的面纸,品君抱着偶像的海报发怔,微微转过头来两眼无神地瞧着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哈,原来你还有注意到我啊?”她自嘲地说。
品君丢了个抱枕过来,姜逸寒灵活的闪过。
“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没想到我和一个冷血动物住在一块。我现在正处于心情不稳定的时候,你竟然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
“早在你搬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的血压比一般人低,体温也比别人冷。”
“讨厌!要走就快走!”品君又丢了一个抱枕过来,这一次姜逸寒没有躲过,抱枕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脸。
她没有暴跳如雷,那不是她的作风,姜逸寒只是以脚将掉落地面的抱枕踢回混乱的三分之一地界。
“喂,别把我的领地弄脏了,那可是我们的协定。”她冷冷地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准备离去。
当赖品君确定姜逸寒是真的要离开,便开始慌了起来。
“喂喂,你真的要走?不会就这样不回来了吧?我一个人可付不起这么大一间房子的房租。”
要回头告诉室友她离开的原因吗?
喔,算了,偶尔让室友了解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也是不错的。姜逸寒将行李扛上肩,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她还有头疼的事要解决。啊,得好好利用抵达家门前的这段时间,想出一个完美的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过年前失了业。
???
“瞧瞧那个美女是谁?喔,是我们的小宝贝,我们的宝贝总算回到家了。”
姜逸寒一下车,母亲便迫不及待地展开迎接的双臂。
近乡情怯,向来不擅于流露出感情的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母亲的拥抱。但当母亲紧抓着不放,又搂又亲的,姜逸寒忍不住求饶了。
“妈……别这样了,大庭广众之下,怪难堪的。”
一直站在身后的父亲开口了,“是啊,让她好好松一口气,也让我好好瞧瞧她,整整一年没见了。”
父亲半埋怨半不舍的语气让她有些愧疚,这几年她总是忙于自己的工作,一年难得抽空回家几次,尤其是去年人手锐减,更是忙得连自己的时间也没有。
“喂,别跟我抢,她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宝贝。”
母亲话一说完就拖着她走,父亲只好赶紧挺着他中年发福的大肚皮尾随在后,急急忙忙往停车场走去。
“小寒,你怎么没有带什么行李,这几件衣服够吗?还是……你该不会没有良心,只打算住上短短几天?”
“我——”
驾驶座上的父亲转过头回话:“她才刚回来,清静一下可不可以?像你这样不断在她耳旁唠叨,谁住得下去?”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赶走她?嫌我唠叨?我也不过才说了几句,怎么,又不是念你……”
一切几乎都没有什么改变,街景、房子,甚至连她的爸妈,一上车就开始吵个不停,以前当他们的身材都还没有走样时就是这个样子,床头吵床尾和,拿吵嘴当三餐下饭料,一直到数十年后的今天,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
任凭父母为她吵翻了天,早已习惯了的姜逸寒兀自凝视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景物,只希望这个假期能快一点结束。
“小寒,隔壁王妈妈的女儿生第二胎了也,这一次刚好在娘家坐月子,我记得她好像和你是国中同学,对吧?”
虽然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盯着她看,但姜逸寒心里可清楚得很,这是母亲想逼她相亲的开场白。
她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眼神仍然停在窗外。
“妈,别白费心机了,就算你用八人大花轿把我抬出去也没有用,我还是会找机会溜走的。”
父亲马上讽刺地说:“早就说你这种方法落伍了,笨蛋一听也知道你又要逼她去相亲,怎么?去年的惨烈经验还没忘啊?”
父亲口中的惨烈经验,指的正是去年大年初一母亲借着拜年的名义,硬是拖着地挨家挨户走透透,当她察觉到拜年的这几户人家,好巧不巧都有个已届结婚年龄但仍无结婚对象的儿子时,姜逸寒气得当场和母亲翻脸。
最后,连行李都丢在家里,二话不说地搭上最近一班飞机离开。
但母亲仍然不死心,“少扫我的兴,我只是想让小寒多陪我出去走走,我哪有要她去相亲?”
“还嘴硬!我昨天就偷听到你和林媒婆在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