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艳萍看着老公被奚落,不服气地说:“话别讲得这么难听,明明是她配不上我老公。我老公这么优秀的男人当然要娶个能言善道、精明能干的老婆,他不适合啥都不懂,只会黏男人的蠢女人!”
不愧是损人不忘利己的名嘴!楚湛默阴恻恻的眼神望向蔡艳萍:“完全不负销售女王称号,说的比唱的好听!恭喜楼先生,这么有眼光啊!”
讽刺的意味浓厚,谁会听不出来?蔡艳萍眼中火舌瞬间喷出。
“你……”
楼杰拍拍老婆:“走了,和心雪喝茶去!别再争了。”
苏心雪想要问什么,但一触及到楚湛默倨傲不快的冷眸,话就吞回肚子里。“我跟艳萍聊聊,你们……保重!”
楚湛默扶着霍希纭啜泣不已的身子,静默地转身走人。
自古多情空余恨!
爱恨情仇的游戏里,岂有真正的谁是谁非、谁赢谁输?拉长远看,所有的情绪可能只是一时间的影响,所有的抉择也可能只起因于一个机缘。
没有回家,楚湛默买了两杯卡布奇诺咖啡带着霍希纭上阳明山。
她眼泪鼻涕纠在一起的猛哭泣,忘了时间与空间,也忘了一旁的楚湛默。
直到上了阳明山看夜景的地方,周遭一对对情侣相拥而坐,欣赏着暮色苍茫的台北市,高楼成了乐高积木,汽车化作迷你火柴盒。
把香浓的咖啡递给霍希纭,楚湛默远眺市景,两人不语地并肩坐着。
夕阳逐渐西沉在地平线那头,天光由橘黄转成暗灰色。深秋时分,山上偶一阵风吹来,就感觉凉意阵阵。
楚湛默从车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霍希纭身上御寒,她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台北市容低语:
“分手时,付出的人永远比得到的人痛苦千倍。”
恬适的向晚,心碎的声音幻化成喃喃耳语飘荡在夜色里。
“他可以轻易忘记一切,我却被回忆困扰;他可以马上沉醉在新恋情里,我却拒绝再一次受伤。多不公平!”霍希纭低饮咖啡,眼中没有泪,只有无奈。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就是人世!
“有些事情,开始懂了,总比一辈子不懂好吧。”楚湛默轻描淡写说道、“就像从前数学课解习题,一遍一遍练习、套用公式,总有解开的时候。”
霍希纭手中的咖啡微微摇晃,身子不知是冷亦或是惊讶,哆嗦了一下,背脊上传过一道寒颤,她神色恍惚地将双肘交叠脑前。
“那年我十八岁,一位老婆婆也对我说过相似的话语。”可是这么多年,那道习题却始终是个谜,而她解不开的关键在哪?
“你真是个迟钝的小孩!”楚湛默冷笑。
霍希纭斜视他脸部刚毅线条和刀削似双颊,漂亮的古铜色肌肤是长年曝晒阳光下的结果。这样冷然坚毅的男人和她的爱情习题一样令人费解,时而温柔、时而漠嘲。
“我想我学不会了!”放弃的情绪早萌生霍希纭心底。“如果一定要刻骨铭心才解得开,我想我再禁不起任何痛苦!”
“我还以为你是耐苦力很高的女人!把别人的命令当圣旨听从,累死自己也无所谓。”他讥嘲地形容。
“那不一样。服务亲友我当然很乐意,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失恋……只是再次证明……我的付出是多余!”霍希纭慢慢道出心中委屈。
楚湛默深邃的眼眸直盯着她瞧,小巧直立的鼻子、粉润诱人的双唇、丝丝飘逸的秀发……“你其实满迷人的!”
他从没称赞过她,霍希纭听得很不习惯,浅笑说:
“你不用这样安慰我,我知道我是个很无趣的女人,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讨好男人。”
楚湛默脸色微微下沉。“谁说的?”
“初恋男友、太多人了!我也记不清。”她自我调侃地笑着。
“我不觉得你无趣。”戏谑的光采在楚湛默眼中闪动。“脑袋少根筋的人,行为通常很有笑果!”
“嘎?”霍希纭不懂他的揶揄是夸她,还是亏她。
不下十次了,他帮她的动机都难断好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闲来无事的娱乐?或是出于善意?从他冷漠的神情上,霍希纭猜不透半丝可能性。
“你真是难懂的人!”霍希纭坦率说。
“有吗?”楚湛默双手往后撑住身子。
“谢谢你方才帮我说话。”霍希纭知恩言谢。
“我没有帮你,我是讨厌他推卸责任又踟蹰不决的态度。”楚湛默疾言厉色斥责。
“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霍希纭雨过天青地呼出一口气。
七点时分,大地正以谲异姿态等待星子划出灿亮,和缤纷晕亮的夜景两相辉吠。
“而且……我只是说出实话。”楚湛默沙哑性感的低笑。
“我不懂。”霍希纭侧过身子问。“什么实话?”
“我喜欢你!”
趁着她呆楞片刻,楚湛默猝不及防伸手托住她脸庞,激热地凑上嘴探索她诱惑的唇齿,吻得霍希纭无法动弹。
如果没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沧桑,又岂能感受蓦然回目,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
和楚湛默的相遇只是偶然吗?还是如那个算命婆婆所说的,他就是她生命中那个二又二分之一的男人?!
万家灯火中,多少未知的恋情渐渐成熟,只等着开花结果。
第七章
楚将钧发觉最近儿子的态度呈现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对希纭温和多了,也万般呵护照顾,一点都不给他们颐指气使的机会!
该不会酷酷的儿子真的看上那没脾气的傻丫头?
不成!他的选媳妇大赛没开始,人选就已经出炉,这还得了!
得出点计谋中断这种稍有迹象的不正常发展,否则,等水到渠成就为时已晚!
星期天,楚湛默消防队里有重要会议举行,他身为大队长必须过去了解情况,楚将钧笑呵呵送走儿子,即刻进行秘密计画。等了两星期都要等破头,终于让他等别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楚将钧酝酿已久,一来他可以不花半毛钱享用大餐,二来又可以藉机除掉心腹大患。正点哪!
中午十二点,楚将钧拉着霍希纭要出门。“走,穿美丽点,上饭店用餐去。”
经历上次饶河街夜市事件,霍希纭确定要楚将钧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绝对比登天还难!
“楚伯伯,你……又打什么算盘?”她不敢掉以轻心,上次穿隆重礼服去夜市已把路人笑到肚子痛,这次他又出什么奇招?
“讲这样!”楚将钧伸手敲了她一记。“我可是煞费苦心才找到这金龟婿的,你一定要跟我去拗一顿饭!”
“叔叔,”霍希纭一脸平静说:“我现在并不想碰感情!”
楚将钧不吃这套,心想:装笑伪!明明巴着湛默不放,吃乾抹净后说不想碰感情、老子看你这丫头道行多高!
“有没有觉得湛默这阵子对你特别不同?”
那晚楚湛默说的话语如鬼魅般缭绕她脑海多日,使她原本不甚灵活的脑筋,越发迟缓。
不擅说谎的女人!大家又不是没眼睛。楚将钧语带玄机说:
“可是湛默这孩子本就刀子嘴、豆腐心,对你好也是基于同情吧!毕竟你的情路坎坷,很难让人再用严厉标准对待你。”
霍希纭一张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叹气想:也是如此吧!不然他岂会对她呵护至极。同情?嗳!还是别作非份之想!
看霍希纭沮丧的样子,楚将钧对自己离间成功感到沾沾自喜!
“免费的好料,不吃白不吃!”楚将钧说着,两人已到了老爷酒店的门口。
打鸭子上架,霍希纭想抽身也难,乖乖跟了进去。
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妇女朝楚将钧挥手:
“楚老,这里!”
霍希纭瞧了一眼妇女身旁的男子,备觉面熟,仿若从前见过面。
“坐!”妇女热心地介绍:“我儿子,国梁!”
国梁?该不会是她的初恋男友李国梁吧!
样子有点像,可是神态又不像大学时那么侃侃而谈、自信斯文,感觉老沉许多,也稳重和善多了。
霍希纭和李国梁对看的那一瞬间,两人眼中同时闪过诧异的光芒,回忆里的点滴,相恋的快乐与痛苦,浮现幽黯瞳孔。
“希纭,我外甥女的大学同学。”楚将钧颇自豪地赞许:“大小家事处理得有条不紊,个性温柔贤淑,现下的女人很少有这么贴心的了!”
说的这么好听,骨子里却硬要破坏霍希纭和楚湛默的好事。
“我想……我们认识。”李国梁没头没尾冒出一句。
李妈妈和楚将钧不解地瞧着他们两人。
“以前见过面?”
对于这突然的会面,霍希纭不知该寒暄问候,对过去的喜怒哀乐装没事?还是翻旧帐,大家好好算清楚?这些日子不知中什么邪,特别容易碰到昔日男友。
“大学时……是男女朋友。”李国梁平淡地叙述。
“什么?!”两个老人眼珠子差点滚出,两人这么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