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楚湛默冷眼看吃瘪的弟弟,完全没有同情他的意思,既然要夸下海口,就要有执行的决心,不要老是唱高调。“前几天,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要把头剁下来煮汤喔!”他刻意舀了一口吴郭鱼味噌汤品尝。
楚天汉铁青着俊脸,无语问苍天呀!
既生瑜,何生亮?为什么楚湛默就是要压在他楚天汉上头当哥哥呢?明明就是同一张脸,气死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楚天汉警告地说道。
话说的少,不代表说下好,楚湛默冷冷回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比国学,他这消防队长可也是念过四书五经的,不输给玩艺术的小鬼。
霍希纭眼看气氛僵滞不下,只好打圆场说:
“啊……你们是要玩成语大接龙?我可以参一脚吗?”
“免──谈!”
“少──罗──嗦!”
两兄弟此时又默契极佳地对望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霍希纭见没事,笑笑地起身,拎着锅碗瓢盆走进厨房,顺便切水果去。
楚湛默实在不懂霍希纭的逻辑。说她笨,在某些小地方又极细腻;说不明白人情事故,又知道适时缓和难堪场面;说温和,做起事来又有拚命三娘的精神。
或许,她前世真的是一只变色龙也不一定!在不同的环境下,伪装出不同颜色。
切了一盘西瓜摆到客厅桌上,霍希纭观察了四周局势,无处容身啊!拉了一张小板凳,她决定窝到角落去。
吃饱饭后,三个大男人移驾客厅,舒适地占住三张不同的沙发,那也就算了,她本应该可以挤到任何一个小空隙坐,偏偏……三只小动物也各自投向不同主人的怀抱。
加菲兔躺在楚将钧的大腿上,吃饱就睡!
桃太郎绕着楚天汉的手掌跑,玩得团团转!
安娜坐拥楚湛默怀里,好不神气!
每个人都抱一只小动物当神主牌,分明是撂下“女人勿近”的禁令,霍希纭只好惨兮兮地坐着冷板凳,任何一张沙发都别想靠近。
呜……就她最命苦!
三只动物的命都比她好,她也想要躺在男人身上啊!
“乐透彩要开奖了!大家安静!”楚将钧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萤幕。
楚将钧最向往的发财日,客厅气氛一片凝重,小动物们连气部不敢哼一声,桃太郎停下玩乐动作,两只圆碌碌的眼睛也死盯着电视。
“这个号码我有!”楚将钧兴奋地喊。“这个……没有。”垂头丧气,“这个……耶!我也有!”希望再次点燃。“唉……又没有。”失望到谷底。“有。有……有了!”心跳两百。“再来……也有!喔!中奖了!有钱了!”
楚将钧忘情地把加菲兔往空中一抛,发泄等待许久的心情。
加菲兔从梦中惊醒,两只耳朵竖得老高,为什么老天爷总爱让它远离地面八百哩,扮演飞兔角色呢?
财神爷终于光顾他了,楚将钧激动地说:
“走、走,换衣服!大夥儿穿上最称头的礼服,我请你们到信义区吃东西去!”
信义区?老爸想开了,决定不再当守财奴?
两兄弟不敢置信地问:
“去信义区吃东西?难道是……”那边不就一家凯悦饭店最出名,老爸花得下这笔钱?他的心不痛死才怪!
“对啦!你们俩穿正式点,希纭丫头穿漂亮点哦!我──要──请──客。”
好了不起的语气,老子今天心情好,要请客呢!
难得老爸这么有诚意,楚湛默、楚天汉穿上亚曼尼西装,打上凡赛斯领带,换上古奇的皮鞋,这样的行头够给面子了吧!
霍希纭也受宠若惊,搬出金黄色的迪奥礼服,戴上珍珠项练,再划上浓淡合宜的夏妆。有算她一份耶!还以为她只有当菲佣的命。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男的性格帅气、女的秀丽典雅,气势颇是惊人!
楚将钧开着爱车,仍处于中奖的喜悦中:
“等会儿想吃什么都可以,不用管价钱,我付得起!”
尽管大夥儿晚餐已经吃得饱嘟嘟,可以鼓着肚皮窝在沙发上享福,三人还是兴奋地随着楚将钧出来再吃一顿。
“这种百年才出现一次的机会,错过就可惜了!上大饭店呢!还随意点!”楚天汉在楚湛默耳边小声说。“吃到撑死,都值得!”
“我怎会不知道!记得以前跟老爸出来吃饭时,永远只能点菜单上价钱最便宜的食物。”楚湛默往事历历在目般描述,“点贵了,耳朵就清乾净点吧!准备听他取一整天的唠叨!”
两兄弟惨不忍睹的金钱教训,可都是血淋淋的经验买来的!
楚将钧的圣理名言是:最便宜的,就是最好的!
什么都要用最便宜的,不小心贵个十块钱,就等于蹂躏了他脆弱的内心!
“无怪老妈会受不了!”楚天汉了然地说。“老妈爱花钱,老爸痛失血,能共同生活这么多年已是天下奇闻了!”
霍希纭并没有加入他们兄弟俩的窃窃私语,拿着LV小包包,恭敬地坐在楚将钧旁边。
“希纭丫头,你也生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怎么不钓个金龟婿,早早就嫁了呢?这种本钱再过几年就没了,不会一辈子跟着你的!”楚将钧善意说道。
心情好,说话就不会像玫瑰──到处带刺!
“不急。”霍希纭淡然说。“横竖养得起自己,钱多不多,也无所谓了。”
只有此时,她说话的语气和年龄是相符的,多了那么点沧桑味。走过情感上的风风雨雨,她不再期盼什么真命天子,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
“这你就不对了!”楚将钧藉机作金钱教育。“没有人嫌钱多的,巴不得愈多愈好,你不要傻里傻气的,精明点!”
嘛好!她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让他老人家占这么多便宜,还好意思叫人家学精明点!
“老……老爸,”楚天汉望着窗外街景,很是疑惑地问:“这不是要去信义区的路啊!你是不是弯错路了?”
“去……信义区?”楚将钧狠狠白他一眼。“谁说要去信义区的?”
“你刚刚……你刚刚说要去信义区呀!”楚天汉纳闷地向另外二人求证:“你们也听到了吧?”
楚湛默和霍希纭几乎点成不倒翁:
“没错!信义区。”
“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楚将钧小鼻子小眼睛说:“我是说信义区……隔壁的……饶河街夜市!”
啥么?三个人同声大喊:
“饶河街夜市!”
“是啊!信义区……隔壁的……饶河街夜市。真不知道你们话是怎么听的!”楚将钧很不解地骂道。
楚天汉放低音调念:“若是饶河街夜市就在信义区隔壁,那淡水河和浊水溪也可以当邻居了!胡扯一通!”
“去信义区干什么,瞻仰宏伟的凯悦饭店吗?无聊!”楚将钧一发不可收拾地训诫三个毛头小子。“那种饭店的食物只能看而已,论口味,哪比得上饶河街出名的药炖排骨、臭豆腐啊!”
就知道牛牵到哪里都是牛,别想它会不小心变成老虎还是狮子。
两个大男人气得脑溢血、外加脑充血,又不能辩白,老爸最大!
“想占小气财神便宜,我们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楚天汉嘘出一口气,愤慨地说。“更可恶的是,老爸还煞有其事地要我们穿这么隆重体面……等会儿走出去,一定被当动物园里的猴子观赏,耍宝嘛!”
“被摆了一道!”楚湛默酷酷地看着霓虹灯闪烁的街道说。
于是乎,俊男美女三人一身名牌礼服,小心翼翼地挤在水泄不通的夜市,成了路人眼中的小丑、活笑话。
楚天汉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心痛他踩着泥泞地面的古奇皮鞋:
“没有下次了!八人大轿抬我去,少爷我都不去,死都不去呀!”
楚天汉的心声掩没在人潮喧闹声中。
千金难买早知道!
早知道他们三人就不来了,傻呼呼地被臭老爹耍着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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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霍希纭的DIY工作室正式开班,人数没有很多,但能有这样的开始,她已经很高兴了!
可以认识一些家庭主妇,听听大家分享婚姻经验,带小孩的甘苦谈,挺不错的。
上午十一点,下了课,霍希纭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电话声铃──铃──响起。
霍希纭思道,会是谁呢?
“喂?”
“希纭,我是湛默。”
“哦?怎么了?”霍希纭放下书本。
“我有一份公文袋摆在房间的床头上,你有空帮我送过来吗?”
“没问题,那你等我一会儿。”
霍希纭挂上电话,走到楚湛默房门前,脚步霎时停了下来。
来楚家这么久,从没看过楚湛默的房间,一眼都没有瞄到。现在竟然有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走进去,呵,天助她也!
霍希纭胡思乱想,双颊没来由地火红,心脏小鹿似的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