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上杉谦信笑问因过度兴奋而颤抖的她。
“喜欢,当然喜欢。在台湾的家里,我卧房内的墙壁上贴有两张机车海报,一张是风之臬,另一张就是银色风暴。”她冲向前去,难以置信地伸出手轻摸那银得发亮的车身。天,她好像在作梦!
茉莉兴高采烈地站在机车前,东摸摸、西擦擦,开心得忘了周遭的一切。
二十分钟后,站在一旁的上杉谦信才缓缓开口对她说:“茉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回冷泉古宅吃晚饭。明天我会派人来这里取回摩托车,到时你就可以玩个过瘾,现在我们先回去吧,免得让伯母久侯。”
上杉谦信见她如此开心,着实不忍拉着她立刻离开,但晚餐时间已逼近,他只好半拖半拉的把茉莉带出货运公司。
“谦信大哥,我有话对你说,我们散步回去好吗?”百般不情愿的被拖出来后,茉莉在坐进宾士车前,忽然如此对他表示。
“也好,反正这里距离你家并不远,我们就走回去好了。”上杉谦信毫无异议地点点头,随即吩咐司机先行回去。
“谦信大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玩重型摩托车?是妈咪告诉你的?”茉莉边玩弄手中的钥匙边问。
“茉子,不是伯母说的。为了让我们两人不至于太陌生,在这次见面前,我花了些工夫去了解,因此你的一些基本喜好及兴趣,我都略知一二。”上杉谦信据实以告。
“你的意思是,你曾经派人调查我?”茉莉皱着眉。难怪前阵子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原来是这家伙搞的鬼,欠扁!
“嗯。”上杉谦信坦承。
“谦信大哥,既然你已了解我的一切,那么我也不浪费时间和你蘑菇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接受你如此贵重的礼物。”茉莉不悦地将手中的钥匙放入他的西装口袋中。
“茉子,生气了?”上杉谦信握住她欲缩回的右手,看着她问。
“不生气才怪!我为了修好风之臬,答应妈咪尽量在你面前表现得‘淑女’一点,而你存心看我笑话。”茉莉撇过头,毫不客气地指责他。
她生气自己为何要故意装成乖宝宝?更恨死了身上这件连身洋装!要不是母亲的逼迫,打死她都不会穿上这种东西。为了风之臬,她已牺牲太多……
“茉子,如果是为了调查的事情,我愿意向你道歉。可是我要你明白,我绝对没有存心要看你笑话的意思。”上杉谦信紧握她的手,诚恳地看着她。
“哼!我才不信。你明明知道我是个整天打架闹事、飙车的小太妹、坏学生,而你却依然笑着看我佯装成温柔听话的乖乖女,你这不是存心看我出糗是什么?”茉莉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茉子,在我眼中,你就是你,是个坦直率真、毫不矫揉造作的冷泉茉子,我不认为你是什么小太妹、坏学生。如果我讨厌你的所作所为,我就不会大老远的从东京赶过来和你订婚,你明白吗?”上杉谦信捺着性子跟她解释。
“我就是不明白。为何我们两个家族必须为了一个荒谬的原因而互订婚约?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两人根本谈不上认识,现在却为了一个古老的迷信,硬是将我们两人凑成堆,这根本是不合情理,太荒谬了。”茉莉提起先前打算和他“沟通”的事情,今天下午一直苦无机会和他好好谈论。
“茉子,你的个性仍然和以前一样,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而且变脸比变天还快。”上杉谦信放开她的手,笑着摇摇头。
“喂,你在说什么啊?听你的口气,好像早八百年前就认识我似的。”茉莉皱了皱了鼻。
“我们俩的确很早就认识了。”上杉谦信认真地看着她。
“什么跟什么嘛,愈说愈离谱了。”茉莉瞪他一眼,决定不理会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已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回台湾,就算牺牲风之臬,她也在所不惜。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根本不该来京都,真是悔不当初。
“不久你就会明白我现在所说的话。”上杉谦信低叹一声。
“我才不想明白呢!”一定是两人的年纪相差太大,所以沟通起来困难重重。
“等等,茉子。”上杉谦信忽然叫住她,“前面有户人家正在举行法事,我们不要走过去,会冒犯到别人。”
距离前方不远处,有户人家搭起高高的白色布幡,而一群僧服打扮、手持禅杖的和尚则从远方快速行来。两旁的路人无不纷纷退开、急急跪拜。
“谦信大哥,绕道的话还得走上一大段路,会赶不上吃晚饭的时间。没什么关系啦,我们低头走过去就行了。”茉莉拉着上杉谦信想快速通过。
由于两人低着头走,冷不防地,走在前面的茉莉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茉莉连忙道歉。
一抬头,迎上她的却是一双邪美且带有磁性的深遂眼眸。咦?好熟悉的眼……
“没关系。”被撞的年轻僧侣面不改色地经声应了一句,随即快步走向法事会场。
“等等……”茉莉想叫住他,却突然被上杉谦信双手推着往前走。
“茉子,再不回去,连我也会被责骂。我们赶快走吧!”上杉谦信动作轻柔地推着她走,但他的眼神却一直跟随着那位年轻僧侣的背影。
而那是一双略带嘲弄的胜利眼神……
“茉子,管家说下午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很年轻,是个女孩子,又说中文又说英语的,话没说清楚就挂掉了。我猜一定是你台湾的朋友打来的电话,”晚餐前,雪子在房内替荣莉整装。
“我的朋友中知道这边电话的人并不多,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由于只有美珠及应援团的妹妹们知道自己目前人在京都,所以不难得知是谁拨来的电话。而且,她曾经吩咐过美珠,除非是万不得已,当真面临走投无路,否则不准随便打这个电话。看来一定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她得尽快回去看看。
“你不妨先回个电话,也许你那朋友真有急事呢!”雪子建议她。
“算了,不理她。”反正明天她就要溜回台湾,到时候再弄清楚也不迟。
“茉子,你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就不对了。身为朋友们的大姊头,就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关心与注意才行,否则你根本没有资格让别人信服。”雪子以她过来人的经验数落着。
“妈,你那个年代跟我们这时代差得十万八千里远,你说的那一套现在已经不合潮流了。”
“没关系,反正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听不听随你了!”雪子无奈道。
“可是我并没有看见老人呀!妈。我只见到一位温柔美丽、婀娜多姿的京都才女,哪来的老人言啊?”她装傻。
“乖女儿,你这张小嘴可是愈来愈会说话,老妈算没白疼你了。”雪子笑吟吟地拍拍宝贝女儿的粉颊,心花怒放。
“有没有奖品?”茉莉得寸进尺。
“当然有。”雪子笑着点头。
“真的,什么东西?”茉莉喜出望外,很高兴又赚到一笔。
“哪,祖传的谣曲乐谱一本:”雪子拿出一本古老册子丢给她。
“妈,我要这本乐谱做什么?拿去卖钱?”茉莉满脸受不了。
“茉子,别小看这本乐谱,它可是抢手得很,很多博物馆及古物收藏家想高价收购,老妈都不肯答应呢!”
“妈,那你把它送给我也没用,我又……”当她随意地翻了翻册子时,一个怵目的曲名令她骤然住口,神情显得十分不自然。
“怎么话说一半?茉子。”雪子关心地问。
“妈,这首‘入梦’为何被撕掉了一大半?”茉莉看着老旧册子中的明显撕痕,瞬间百感交集、无法遏抑。
“我以前也问过你外婆这个问题,她说我们的老祖先一一也就是这首‘入梦’的原作者一一不知为了何种原因将‘入梦’的下半部毁掉,所以这首谣曲也就只剩上半部流传至今。”
“你是说这首‘入梦’是我们冷泉家祖先所创,而这本破册子是原始的真迹,不是仿造品?”不知为何,一看见这首“入梦”,她就想起傍晚不小心撞上的那位僧侣。他那双慑人的眼眸、熟悉的气息,令人望之退怯的冷漠神情……为何会突然想起他?
“茉子,你还好吧?要不要紧?”雪子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不禁紧握她的手,忧心地问。
“妈,我不想留在京都,我想立刻回台湾。我不要待在这个地方,再不离开的话,我总觉得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她突然情绪激动地哭嚷着。
“茉子……”雪子讶然地望着泪流满面的女儿,错愕不已。
她就知道,一定是茉莉擅自闯入严皇神社;触怒了神灵,所以现在的她才会胡言乱语,补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