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机抵达纽约后,洪蔷和御立刻被前来迎接的帝京人员接上车。
自从坐进这部劳斯莱斯豪华礼车内,御接电话的动作便不曾断过。好不容易觅得些许时间,洪蔷连忙抓住空档提出心中的疑问。
“御,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是不是要去纽约总部?”洪蔷急忙问他,她不喜欢对前往地点一无所知的不安全感。
“我要去纽约总部,至于你,影会带你去帝京所属的饭店休息。”御说话的同时仍不忘批阅文件。
“现在是大白天,而且我又不累,根本不想休息睡觉。”洪蔷说这话时,车子行经港口,远处青绿色的自由女神像跃入眼帘,不禁让她惊叫出声。“是自由女神像也,我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它。”她指着车窗外的风景嚷道。
在飞机上,由于温酒的效力让洪蔷一觉睡到纽约,所以此刻精神饱满地她才有足够的精力和体力“观光”纽约这个大苹果城市。
“闭嘴,你绐我安静一点!”正在批阅公文的御精神可就差多了。一路上,他为了返国后的准备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连闭上眼睛休息的短暂时间都没有,而且他的态度自发生乱流后就变得更冷淡易怒,这点洪蔷和影都察觉到了。至于御情绪变差的原因,影大略知道,洪蔷则百思不解。
“御,既然你有很多工作要忙,那么等一下我就自己到处逛逛,说不定我能在街上遇到纫绮呢。”她的意思是她不想这么早回饭店。
“不行,你得乖乖待在饭店里,哪里都不准去。”连考虑的空间都没有。
“你没有限制我行动自由的权力,我高兴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能管我。”洪蔷抗议着。
“你不是要和坦米尔见面吗?等我回公司处理完烦人的公事后,我就让坦米尔出现。”御采取威胁利诱并进的策略。
“这么好心?!一定有问题。”洪蔷斜眼打量他。
御那及肩的棕色头发整齐地束成一小束,自然地垂在他的衬衫后领上。穿着一袭笔挺黑色西装的他,列衬托出他结实的身材及出色的五官,此时的御正神情专注的翻阅手中文件,神情十分严肃。全身上下自然散发一股不怒而威气息的他,有着由名利与地位堆砌出来的王者气质,老实说这样平静的御其实还挺吸引人的,但是他一旦面露凶光时却又不可并提而论。这男人的面目不只两种,而是多重的。
“我不知道你为何能够这么平静,洪蔷。”御忽然自公文堆中抬起头,视线迎上她的。“从你知道坦米尔就是我后,你的行为举止一直很反常,没有哭闹,没有伤心,反而还有心情和我玩游戏兼旅游,我对你跟着我来纽约的动机实在感到很好奇。”他摘下眼镜,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御,我和坦米尔及你三人之间的帐一定会算清的,这是我给你的线索,你慢慢猜吧。”洪蔷这回倒没躲避他的视线,她微微一笑,回他一抹相当顽皮的笑容。
“你的笑容我拒绝接收,那是坦米尔的。”御嫌恶的将视线拉回,再度埋首于公文中。
洪蔷的顽皮因他的冷淡而受到伤害,“你要说话算话,御,今天晚上我—定要见到坦米尔。”她恢复正经的表情,迳自望着窗外,没再开口说话。
御将她的话听得—清—楚,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准备开会资料。然而他的内心却掀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波涛汹涌,他发现自己太过重视洪蔷所说的每一句话,一如坦米尔那般的重视。
御清楚的知道,这是一项非常不好的警讯,这种重视感若不是坦米尔快清醒的前兆,就是他本身的自然反应,而这两个原因不论哪个对他都非常不利……
除了温小蝶,他不曾有过这种极深的醋意,糟的是,这回还是跟自己身体的另一半争风吃醋……百般不情愿下,洪蔷被半强迫地住进帝京旗下企业的饭店内这间五星级的饭店是由帝京和司徒剑城合作经营的,由帝京出资买下原属美方业主的独立饭店,然后交由司徒家族管理,成为HappyInternational连锁店的一员。
御只要求洪蔷好好待在饭店内,并没有不淮她使用饭店内的各项设施,所以一整个下午除了打几封电子信件给火天使的伙伴们外,她就在体验饭店内的各项设施中度过。
玩过健身房内的健身器、慢跑机,她就在三温暖的烤箱中听几位美国女人闲话家常,等到在蒸气室中自虐得快脱水时,她便香汗淋漓的泡在冷泉池中。玩水玩够了,她又在总统套房的私人泳池中游了好几圈,然后才回房间吃晚餐。
“御这大骗子,都已经吃完晚餐了,还不见任何鬼影子,说什么要让坦米尔现身,根本是骗人!”在饭店被关了整个下午的洪蔷,吃完晚餐后来到下榻处的客厅一隅,一边欣赏夜景一边抱怨。
整个下午随时都有贴身侍从跟在她屁股后面监视保护者,她虽然觉得厌烦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纽约是帝京的地盘,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和御玩躲猫猫的游戏,不然只要打一封E—mail给纨绮,洪蔷相信这么一间观光用的五星级饭店及那些随从保镖是关不住她的。
先前洪蔷发了封信给纨绮,告诉她自己人在纽约,但是她并不打算和纨绮碰头,所以没告知纨绮她的所在之处。为人体贴的洪蔷明白纨绮有很多事情要忙,也就不打算打忧她了。
来到观赏夜景的大片玻璃窗前,洪蔷眺望远处矗立在星空中的帝国大厦。纽约的夜景是美丽的,阔气十足且豪迈,和新加坡及香港的精致小巧截然不同。
穿着一袭春衫的洪蔷显得有些单薄,纽约夜晚的寒气仿佛透过玻璃窗向她袭来。
台湾四月初的气候已算是相当温暖,匆匆搭上飞机的她来不及准备保暖一点的衣服,尽管饭店房间衣柜内有一整柜的美丽衣裳,是御吩咐人为她准备的,但是她不肯穿。
洪蔷心底深处有某种感觉在作怪,害怕她一旦穿上帝京的衣服,她会连身心也变成帝京的……所以即使有些微寒,她也不穿那些衣服。
哼,多么可笑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有些搞迷糊了,现在她会居高临下的站在这间位于顶楼的总统套房,真的仅是为了见坦米尔一面?众人口中的“坦米尔”又真有其人吗?和御短短相处这几十个小时下来,她发觉御举手投足间会不知不觉显露出坦米尔的个性,或许御他本身并没发觉,然而她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她这次坚持要跟着御前来纽约的主要原因。她要印证自己心底的猜测,是否坦米尔和御就是以“善”和“恶”或“白天”和“夜晚”来分别的呢?是否坦米尔就是善,而御就是恶?这两者中间又有何交集处?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倚在窗边的洪蔷想事情想得出神,完全没有发现御已经静静地来到她身边,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了。直到洪蔷感到两道迫人的目光从背后直逼过来,透过玻璃窗的反照看见御站在她身后时,她才回过神并准备转身……
御先她一步,双手撑在落地玻璃上,将洪蔷整个人团团围住,让她转身不成,紧贴在玻璃和他结实的胸膛间。
“夜景很漂亮吧?”御低声在她耳畔问道。洪蔷听得出来他话中带着笑意,但……不是坦米尔。
“嗯。”心跳加速的洪蔷轻应一声,没有任何反抗。御这种过于亲密的逼迫感是会让人短命的,光凭他邪恶的视线就足以使人不寒而立,更别说“搭配”上他的肢体动作了。
“因为黑暗,所以才显现出这污秽城市的美丽。白天纽约丑陋无比。”御的双手依然撑着玻璃,视线则落在远方没有焦距的黑暗处。
“有比较才会有所不同,这城市不论白天或夜晚都是一样的,只要旁观者不同,所得的结论也就有异。人的个性……也是这样。”紧贴着他的洪蔷自喃道,她不奢望他听得懂她的话中话。
“这可有趣了。”御忽然轻笑出声。“我想知道你这位旁观者喜欢的是白天的坦米尔,还是夜晚的御?”他的右手游移到她的腰际,左手抚上她颈项,充满挑逗。
洪蔷沉默着,不发一语。
“说,你喜欢的是坦米尔还是我?”御的语气转凶,动作也随着情绪而粗暴。
“我不讨厌你,这是我的答案,”洪蔷动也不动,放任御的无礼轻薄。她的声音毫无情感,干静得诡异。
“我知道你当然不讨厌我,因为你对我恨之入骨,讨厌是不足以形容的。”御将怀中的她转过身来,自嘲道。洪蔷直视着他那双隐着邪气的碧绿色眼睛,一颗心忽然好痛;“御,你黄牛了,坦米尔没有出现。”她轻轻的转开话题,仿佛也想把他眼底的黑暗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