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不要收就不要收了嘛!收个桌子洗个碗我至少会,你非要我表现得一无是处才可以吗?”余孟华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碗盘瞪着他。
原来如此!是她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了。
“好吧!”罗臣斌举起双手表示随便她了。
余孟华很快地清干净餐桌,还将它擦得特别的光亮,然后就进厨房洗碗。罗臣斌的身体半倚着厨房的门。看着这个不大适合居家的女人忙乱地洗着碗。
“你常下厨吗?”他随意地问。
“你明知故问!”余孟华瞪他一眼。“为什么你的厨房设备这么齐全?”
“都足我妈啦!说什么女孩子要有好手艺才能抓住老公的心。叫我要多练习。
也没想过我的肠胃受不受得了,就自己帮我准备了一大堆厨房用具,还有一堆食谱在房里呢!”她用力地刷着锅子。彷佛想藉由这个动作发泄她的怨气。
他听了她的话不觉轻笑出声。的确,为了她的健康着想,实在不宜让她下厨。
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余孟华举起双手看到满手的泡沫,干脆要罗臣斌帮她接。
“嗨!”罗臣斌拿起了电话,“喂!请问小华在吗?”电话的那头足个声音温柔的女人,语气中有点迟疑。
“小华?”显然应该是余孟华。但是把“小”用在她身上。他就不大确定了,毕竟他实在找不出她全身上下有那个地方能用小来形容的,“呢,余孟华。”那女人连忙更正。
“她在,请稍等,她正在厨房忙。”
“她在厨房忙?”那女人的声音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急忙问道:
“她还好吧?我是说她没食物中毒吧?”
“她很好。正在洗碗,我想没什么大碍。”罗臣斌瞟了眼厨房,了解那女人为什么如此惊讶,想必她也足很了解余孟华的人。
“她今天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会下厨?”那女人和罗臣斌的声音“一见如故”便聊了起来。
“我想,她是为了向我展示她的手艺。”罗臣斌想到李萱予今天下午替余孟华夸下海口时她脸上的表情,现在他终于了解为什么了。
“展示她的手艺?天呀!她若想把自己嫁出去,这就是她唯一不该展示的,你不会真的好心到把那些‘东西’吃下去吧?”基本上她不同意把余孟华的东西称作菜肴,所以她统称为“东西”。“我不是圣人,事实上,我后来决定自己下厨。”
“难怪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和我讲电话。”那女人稍松了口气,“谁的电话?”余孟华出现在他面前。她实在觉得奇怪,别人家的电话他怎么能聊那么久?
“她说找小华。”他看着她,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想笑就笑吧!”余孟华抢过了话筒,皱起了她秀丽的眉毛,一定是她其中的一个姊姊。只有她们会叫她小华,她要求过她们不硬再这样叫她了,那是她小时候的昵称,现在她已经这么“大”了,还有谁会把她和“小”联想在一起。
“我不会笑的,听世泽叫你Betty时也没有笑。”口气中好象施了多大恩惠给她似的。
“Betty这个名字有什么好笑的?”她从来就不觉得Betty这个名字好笑,她从高中开始就用这个英文名字了,一直觉得很好,可是每个人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个名字,无不开口大笑,实在令她纳闷极了。
“就我所知。Betty是一个卡通人物的名字。而那个人物是一个娇小柔弱的小女人。”
“哦!”余孟华无力地呻吟了一声,她现在终于明白了,难怪别人要笑。
“喂!”余孟华凶狠地吼着电话,好象所有的错误都是它引起似的。
“小妹,你今天的菜中有放炸药吗?”她正听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得津津有味的,没想到会突然遭此一吼。
“四姊!”她就知道是她。只有这个未出嫁的姊姊,才会这个时候闲着没事打电话来烦她。
“你们谈完了?”她的兴趣还止浓厚呢!显然她这个小妹对这个男人是没什么辙。
“有什么事快说!”她没好气地说,都是她才害得她又被取笑一次,他今天是专程来拆她的台的吗?
“那男人是谁?”余孟竹可好奇了,余孟华的公寓里会出现男人真是天下奇闻了。
“同事。”她简单地说,不想和她扯大多。“他在你公寓里做什么?”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谈事情。”她不改初衷,能简略就简略。
“谈什么事?”她说得愈简单,她就愈好奇了。
“公事。”公司里同事的事也可以叫公事吧!
“他长得怎样?”由他的声音听来,余孟竹认为他应该长得不错。
“秃头、四眼田鸡的矮冬瓜。”余孟华恶毒地说,在心里暗暗地笑着。
“不会吧!由他的声音听来,他应该是个大帅哥。”余孟竹感到惊愕。她一向对自已的“辨声”能力很自豪的。
“‘声音’不可貌相。”她才不想让她姊姊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以免她在那里兴风作浪!
“我不相信。他一定是一个难得的帅哥。”她不曾轻易就让余孟华抹煞了她的自信。“你究竟打电话来做什么?”余孟华下耐烦再跟她扯了。
“我是要提醒你二十七日就要回来,你的裙子已经准备好了,别想逃。”她强硬地对她说。
“我知道了。”她不情愿地回她。
“还有顺便请那位先生一起来喝喜酒。”她好奇死了。非得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不可。“你又不认识人家,好意思找他去?”余孟华真受不了她。她当然知道余孟华在打什么主意。
“人多热闹嘛!反正你认识就好了。”她是势在必得的。
“我没你那么厚脸皮,我会回去的。一个人去!没事我要挂电话了,拜拜。”
挂上电话后她叹口气!她真怀疑为什么自己身边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人物,殊不知最奇怪的就是她自己了。
罗臣斌佣懒地靠在沙发上。趣味十足地看着她。
“是我四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可能是被他看得有些慌了吧!
“嗯。”他轻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近她,近得彼此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晰。
“你的鼻头上还有泡沫。”说着举起右手用衣袖轻轻拭去那一点白色的泡泡。
余孟华的心顿了一下,这动作太亲密了,她不曾承受过,也不知道如何承受。
“Anson。”好久她才发出声音。
“臣斌。”他轻声道。
“啊?”余孟华不明所以。
“我希望你叫我臣斌。”他凝眸望着她。令余孟华有些陶陶然。
“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要求似乎有些暧昧。
“因为你这样叫会让我想到许佩琪。”他正经八百地说。
余孟华先是一愣,随后和他相视笑了起来。
“那这样Anson这个名字以后不就变成佩琪所有了?”余孟华好笑地说。
“不,应该说臣斌以后变成你所有。”
罗臣斌磁柔的语调声令余孟华的心又漏跳了一拍,是她没听清楚,还是她会错意了?他说的可是“臣斌为她所有?”
“当然,还有世泽,他也是这样叫我的。”他咧开嘴无邪地笑着。
余孟华轻呼了一口气,怪自己大自作多情,下过心里却有着些微的失落感。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啊?”她从恍惚中突然惊醒。
“你不是要访问我?”他有趣地看着她。
“噢!对。”她真气自己的反应,今天晚上她好象突然变成白痴了。
她拿出李萱予给她的问卷丢给了罗臣斌。
“其实也不用访问,你看一看、填一填就好了。”
“受人之托,就必须忠人之事。”他又塞回给她。
“好吧!”她顺手拿了支笔、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罗臣斌也挨着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年龄。”她照着问卷上的次序念。
“三十三。”
“你和经理同年?”余孟华感到讶异,她以为他应该更老一些,才能够得到那些博士头衔。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不过毕业后我因为免服兵役就直接到美国读硕士、博士,然后一直留在那里工作。”
“你这种体格还不用服兵役?”余孟华真怀疑体检是怎么检查的,他这种身材应该当蛙人的。“因为我是独子,父母年纪又大。”他解释道。
“那你父母呢?”
“在台南,他们住不惯美国,宁愿住在老家,还有亲友可以聊天。”
“你在美国正如日中天。为什么想要回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就想问的,却一直不好开口。
“主要是为了我父母,他们年纪真的很大了,又刚好世泽找上我。现在我正预备在台北找间大一点、环境清雅一点的房子把我父母接过来一起佳。”
“嗯。”余孟华明了地点了点头,又继续下一个问题:“身高?”
“一百八十三公分。”
“我以为你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又一件令她讶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