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几年她是怎么度过的,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只记得机场别后,她回家痛哭了几天,仿佛用完了她一辈子的眼泪;然后她知道了他一直和阿伟及品瑜有联系却不和她联络,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联络她,是还在气恼她吗?气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呀!既然他不联络她,那么她便决定要忘了他,所以她不再踏入任何与他有关的场所……但是十五年的相处,他的回忆实在太多,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要想起他,更无法控制自己不在人群中寻找他。
不自觉在人群中寻找他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渐渐地,她麻痹了,也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只是那种心头破了个大洞的感觉从不曾消失。
现在她虽然没有忘记他,但是却也不再会轻易地想起他;而今天她错将别人看成他,而且是和他完全不同典型的人,她感到很可笑,是因为刚刚那三杯酒让她醉了吗?还是她真的太想念他了?
再端起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杜品渲恼怒自己的心绪轻易被撩拨,凝眸再看向扰乱她思绪的来源……
真的太像了,但是他绝不是她的小佑,那种虚应的态度不是她的小佑会有的。
“不愧是小老板的爱人同志,还真是个美男子,你们元彦‘达威之草’的宝座恐怕要不保了。”查探完前方的状况,黎羽奈回到杜品渲所在的饮料区,端起一杯冷饮朝杜品渲得意地挑衅。
“嗯?”听到有人对她说话,杜品渲意识迷蒙地对她应了声。
“喂!杜品渲,你到底喝了几杯,你不会以为这是果汁吧?”
抢下她又要往嘴里灌的酒,黎羽奈用力地摇晃她。
“这个很好喝哦!”脚步有些不稳,杜品渲伸手又拿起了另一杯。
“你真的把它当果汁啊!”又紧急抢下她手中的杯子,黎羽奈使尽全身力气才能稳住杜品渲踉跄的脚步。
“黎羽奈……呵呵,你有一个、二个、三个……你有三个耶!”
杜品渲瞪着她迷蒙的大眼认真地数着。哎呀!真糟糕,一个黎羽奈就很烦人,现在有三个该怎么办?
“你……你真的喝醉了!”是讶异也是惊恐,在确认杜品渲醉了的同时,黎羽奈却不知所措了。
“醉了?谁?”她吗?
可能是吧!
不然怎会一直把那人当成小佑,醉了睡觉最有用,睡一觉醒来恼人的小佑就会不见了吧……
“杜品渲,你清醒一点!”用尽吃奶的力气托住摊软的身体,黎羽奈慌了手脚。
“你别吵……我好想睡……你别吵我啦……”一个月不眠不休的工作,让她的身体疲劳已达极限,再加上酒精的作祟,眼皮是怎么也睁不开了。
“喂!我不知道你家在哪,没法送你回去啊!你别睡了。”黎羽奈几乎哀号了起来,哪有人在酒会喝得醉成这样的。
“我送她回去吧!我要先回去休息,顺道送她吧!”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然后杜品渲被带人一副强壮而温暖的胸膛中。
啊!
好熟悉的感觉,杜品渲循着感觉来源更偎紧了拥着她的胸膛,这种令人安定的气息似曾相识,是她思念了好久的味道……
很安心的她沉沉睡去,完全不知,道现在上演的这一幕造成现场多大的震撼。
第四章
美丽的星期六早晨,该是在一片清朗的鸟啼声中醒来;该是在洒落一地的晨光下慵懒地伸展得到了充足休息舒畅的身躯,但为什么她是让头痛叫醒,而在床上蜷缩着满身的疼痛与疲惫?她可以发誓,酒商和药商绝对有勾结,否则为何宿醉的人都会这样的头痛欲裂,非要吞几颗止痛药才能止息!
在床上受够了一波又一波整人的疼痛,被惹恼的人决定放弃睡眠起床寻找整治的方法,拖着疲累的身躯和肿胀的脑袋,杜品渲极不情愿地踩着蹒跚的步伐下楼去。
在杜家,星期六的早晨象征着安谧和宁静,她和杜品瑜会睡到中午才起床;杜家父母会到阳明山上吸取大地精华直到中午才进家门;而小她们十岁的杜品依没胆在家里制造一丁点声响打扰到二位“温柔”姐姐的睡眠,会很自动地和他的狐群狗党打球打到累摊了才敢回家,所以星期六早上在杜家是绝对的安静。
而此刻在这应该是安静的早上为何餐厅里人声鼎沸?莫非是杜品侬吃了熊心豹胆,胆敢将他那一群狐群狗党在这个时候带回家?怀着满腹的怒气,杜品渲踏进餐厅想要揪出杜品侬来怒骂一番,顺便消消她头痛了一早上的怨气。
才刚踏人餐厅,杜品渲便看到一个奇特的景观——
杜品侬在,应该在睡觉的杜品瑜在,该在阳明山气喘吁吁的父母也在!就连隔壁家的郁伟都在,真是怪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然后双眼再扫向餐桌上的另一个人——为什么她新到任的总经理也在?
“小佑?”试探地叫了一声。他们长得太像,若不是他,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呼喊声,项寻佑循声转头对杜品渲绽出一抹久违了的笑容。
“你……真的是小佑?”依旧不敢相信,杜品渲在餐厅入口处站定不敢再向前,怕这又是一个认错人的笑话,或又是一场梦。曾经有多少次她在这样的梦境中笑着醒来,然后在确认只是梦后在泪痕中辗转反侧一整夜;他之于她的并不激烈,却是那样地深刻,深刻到她怕撩动后一发现是梦,醒来又是一场伤。
“杜品渲,你变白目啦?该不会到现在还没认出我来吧?”
项寻佑朝她的方向站了起来,双手环胸微倾着头,他笑得很开怀。“小佑,你回来了!”毫不考虑,杜品渲扑向他的怀里将他抱个满怀。
“我回来了。”用力地抱紧她。项寻佑在她头顶上笑着回答。“你真的回来了?”再次确认。更加紧了拥抱的力道。
“我真的回来了。”他也再次回应,并将笑容转为爱怜。
“你真的真的回来了?”第三次确认。她太怕这真的只是一场梦。“我真的真的回来了。”爱怜转而心疼,项寻佑将她深深地埋入怀中。
不敢相信,如果这是梦,那么这便是她十二年以来做过最好的一场梦;如果这是梦,千万千万不要再让她醒来。
“喂!你们两个,够了吧?演八点档连续剧啊!通样不会太恶心吗?”杜品瑜真的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是怎样啊?十二年不联络,一见面却又难分难舍,这么扯的剧情也只有八点档的编剧才编得出来。
突然回到现实,杜品渲急忙推开项寻佑,她在高兴什么?她应该很生气才是呀!这个人十二年不与她联络,这个人如此无视于她的存在,她应该非常非常地生气才是。
“为什么只与阿伟和品瑜联络,不与我联络?”怒目瞪向他,她现在的忿怒指数可是满分。
“……”无言以对,项寻佑只能对她笑笑,不知道该告诉她什么样的理由。
“品渲,别怪寻佑,他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看他们陷入僵局,郁伟跳出来替兄弟解围。
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等于不得已的苦衷,又等于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在心中做了这样的推演和结论,杜品渲讶异又悲怜地看向项寻佑,黎羽奈的话和她的小指头在她脑中不断地回荡……
莫非她说的是真的,他因为对她开不了口,所以干脆不联络?噢!她刚因为兴奋而遗忘的疼痛现在加倍地向她袭来,她几乎站不住脚,这样的晴天霹雳,鸣……她的小佑。
“品渲?”扶住摇晃的人坐到椅子上,项寻佑担忧地望向她的眼底。没有告诉她理由打击真的这么大吗?
“不用担心啦!她一定是宿醉头痛,看她昨晚醉成那副德性,今天不头痛才怪。”杜品瑜在一旁幸灾乐祸。
“寻佑,别管她了,快来吃早餐,你一定很久没吃到台湾口味的早餐了吧?杜妈妈特地帮你准备的,快来吃,你看,有豆浆、烧饼油条、蛋饼、水煎包、萝卜糕、煎饺……”
“妈,你喂猪啊!买这么多,你当他是从非洲逃回来的吗?”伸手拿起一块煎饺放入口中,杜品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妈,你对寻佑哥比较好,平时你都两片土司就打发我,你好偏心。”杜品依操起一颗水煎包就往嘴里塞。他可是正值发育期的青春少年家耶!老妈竟然罔顾他的营养需求。
“人家是客人,客人都还没动手,你们就抢着吃,真是没规矩!寻佑,来,快来吃。阿伟,你也是。”
“老爸,什么客人,他是寻佑耶,都是自己人,那么客气做什么。”又捏起一块萝卜糕,杜品瑜闪过杜爸爸伸过来阻止她的手,顺利地将食物再度放入口中。
就这样,你一来我一往,杜家的人完全没有理会那个摊在椅子上奄奄一息仅存半条命的杜品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