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到达她的寓所,她邀请苏卡洛进来喝杯咖啡,听点两人共同喜欢的音乐,但当他轻轻将她拉进怀里亲吻时,她厌倦地靠在他的身上,第一次希望苏卡洛不要对她这么绅士。
“你有心事,芬娜。”他将她拉开一点说:“你整晚都这么安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没有啊!”她愧疚地说谎,然后投入他的怀里,“只要抱着我、吻我。”
他的手臂紧紧抱着她,但他的嘴唇仍温和地自制着,就好像怕将她的嘴唇弄伤一般。卡达嘲笑的脸在她眼前迷蒙地浮现,失望之余,她锁紧勾在苏卡洛脖子上的手,将他拉得更低,用力地回吻着。他们的吻更深了,她用尽所有的感觉去回应他,但她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火花早已错失了。
她可以感到他怦然的心跳,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轻声在她耳边说:“我非常爱你,芬娜。”
“我知道。”她心痛地喃喃说着,却难以放弃那份存在于内心的痛楚,“我知道你爱我。”
他们再度热吻,但这次芬娜已不再热情,而苏卡洛也很快地意识到她的转变。
“你累了。”他低下头笑着说,将她黑色的卷发撩到耳后,“去睡觉,我明天午饭后来看你。如果你感觉好些,我们就到乡间去兜风。”
第二天,芬娜果然好多了,但她仍无法对苏卡洛提起所有的事,因为这些深沉的伤痛,使她连触摸的勇气都没有。
☆ ☆ ☆
星期一到办公室后,她将自己全身投入工作。她的铅笔飞快地记下夏连·特拉口述的信件,之后他向后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展开像孩子般的笑容,“我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但我喜欢没有老板火气吹到脖子之下的工作。”
她的笑声使自己惊讶,然后她难为情地问:“你替查耶先生工作多久了?”
“在我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加入印通木材公司了,所以算来已两年了。”他点起一枝烟,相当烦躁地从鼻孔呼出,“我听人家说他的父亲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卡达也许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她微笑地回忆着说:“但查耶·鲁安先生却非常和蔼,而且对于别人的需求非常敏感。”
“你认识他?”夏连·特拉想知道,他的眼光突然间转成好奇。
“是的,我认识他。”她承认,但当他从椅上倾身向前,想更进一步问她时,芬娜很快就改变了话题:“新大楼何时开工?”
“下个月。”他用力捺熄香烟,又放松地坐在椅上。“我想在工人到达前,你就会离开公司了。”
他的提醒揭开了她的创伤,“是的,我在他们到达之前就会走了。”
“我真遗憾。”他露出一丝苦笑,“像你这样有效率的秘书相当难找。”
“你在捧我,夏先生。”
他笑得深了,又说:“你能介绍个人来接替你吗?”
“伊安小姐,在会计部门的那位。她绝对有这个资格。”她平静而不犹豫地回答,然后紧紧握着笔记本及铅笔说:“我去度假时,通常是她来代替我的工作。”
“伊安小姐?”他重复地说,拿起笔潦草地写在摘记簿上,“请将她的档案拿给我,在今天午餐之后,尽快请她上来见我好吗?”
“当然的。”芬娜在档案柜中找到葛·伊安的人事资料,放置于他桌上。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她即打电话到会计部门。
“有什么事?芬娜。”葛·伊安进入她的办公室时问:“夏先生为什么要见我?”
芬娜抬头看看这位比她小四岁的美丽小姐,解释道:“夏先生想找个接替我的人,我将在月底离开。”
这女孩显然轻松下来,笑着说:“你还是决定嫁给苏卡洛了,对不对?”
芬娜勉强地笑了笑,拨动对讲机的开关。“伊安小姐在这儿,可以进去了吗?先生。”
“请她进来。”夏连·特拉的声音自那头响起,芬娜对葛·伊安做了个进去的手势。
“祝我顺利。”葛·伊安轻声说。
又一次单独地冷静下来,芬娜将这些压迫人的思想放在一边,集中心力于工作上。但她仍然怀疑嫁给苏卡洛的决定是否正确,她的手指在打字机键上停了好一阵子,低头看着手指上闪着光芒的钻戒,现在才怀疑已太迟了,她平静地骂自己,然后更命令自己全心投入工作。
半个小时之后,葛·伊安自夏先生的办公室出来,芬娜抬头询问:“怎么样?我该恭喜你吗?”
“是的,我得到这份工作了。”葛·伊安高兴地笑着说。
“好极了。”芬娜抽出打字机上的纸,干净利落地折好在桌上,“他们什么时候能把你从会计部门放出来?”
“夏先生说他会为我安排的,而且要我从下个礼拜一就开始上来适应环境。”
“他似乎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来适应这份工作。”
葛·伊安热切地点头,然后用头向里面办公室做了个暗示说:“他长得不错,但老板比较对我胃口,我以前从未碰过一个男人如卡达般令我意乱神迷。”
芬娜知道她说话的意思,但她微微笑道:“你最好别让你的男朋友听到。”
“他不是会吃醋的那种人,感谢上帝!”葛·伊安快乐地笑着,然后抬起头看看时钟说:“我最好回去了,否则他们会以为我整个下午都在休息。”
芬娜以错综复杂的感觉目送她离开办公室。
☆ ☆ ☆
第二个礼拜的礼拜三,巴苏·鲁扬先生忽然打电话到办公室来找她,当她听到那庄严的声音时,她快乐地喊了出来。
“到我们这儿来玩玩,怎么样?和我们过过周末如何?”他在询问完她健康情形后,诚恳地邀请她。
“我很愿意去。”她马上说:“但我怕带给你们不便。”
“别傻了,孩子。”鲁扬和蔼地笑了,隐约中从电话传来女人的声音,接着鲁扬说:“我老婆在这儿,如果我不行的话,她会说服你的。”
“芬娜?”巴太太温柔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错失了所有的好朋友,但我们真的高兴邀请你来,亲爱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礼拜五,下班之后就来,这儿有好多空房间,我期望展示新居呢!”
“我真想现在就看到你布置的房子。”芬娜也禁不住这个周末的诱惑。
“那就决定了,”对方高兴地说:“礼拜五见罗!”
芬娜在礼拜四的晚上就收拾好她的行李,尔后苏卡洛打电话来告诉她,他将在第二天一早就赶到苏门答腊港去接收他所订的汽车组件,可能礼拜一下午都还回不来,于是芬娜也将周末的计划告诉他。
放下电话后,她突然感到轻松自在,冲动地将订婚戒指从手指上脱下来,将它安全地锁好,她的思绪一片混乱。她需要时间去考虑如何告诉巴苏夫妇,自己已经和苏卡洛订婚的事。
芬娜在星期五下午离开办公室,一身轻快地驾车向西开向目的地,巴苏夫妇他们离开万隆市一个多月,但感觉上似乎很久了,她期待再看到他们。
经过了二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就抵达了,她停在他们用草铺盖屋顶的屋子外面,巴苏夫妇迅速地跑到石板路上来欢迎她。
芬娜跟着巴太大走进准备好的房间,巴先生则为她调一杯白柠檬加绿橄榄的酒,她觉得过去几天来的紧张,此刻完全解除了。
“你最近工作过重了吗?”巴太太仔细地研究她,尖锐的眼光使芬娜直想逃避。“是吗?芬娜。”
“也不至是如此,怎么了?”
“你瘦了,我不喜欢看到你深陷的黑眼眶。”
芬娜知道无法长久隐藏事实,但她下意识地将围巾绑紧,逃避地说:“我最近睡得不好。”
“而且吃得也不好,我想。”巴太太和蔼地笑道:“这两天我要好好地给你调养一番,我准备了所有你爱吃的。”
“你一直宠着我。”芬娜感谢老妇人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因为我没有女儿,所以这是我的权利。”温暖的眼光洒在她的身上,使她的眼睛闪着光芒。巴太太舒服地挽着芬娜的手,笑着说:“来吧。亲爱的,老头子等人的耐性可是很差的。”
在吃过丰盛的晚餐后,他们坐在客厅里谈到十一点多才去睡,那天晚上是芬娜二个礼拜以来第一次能一觉到天亮的,而且直到第二天巴太太端早点到她房间时才叫醒她。
“吃完早餐后,你也许想到海边去散散步。”巴太太建议着,她满足地看芬娜将她所准备的果汁、熏肉及蛋通通吃完。“在这儿散步,将使你觉得世界真美,也许你还会碰到老头子。”然后她转身准备走出去,“但要保证在午茶时间回来。”
芬娜向后倒在枕头上,展开积郁已久的眉毛,现出偷懒的笑容。巴太太建议她应出去散散步,听起来似好像命令一般,但她却愿意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