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躲。我就不信丢不中你!」吉祥咬着下唇,微愠地看着他。
又抓起一粒碎石,她高举起手正要丢出时,韩峰已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俯近她,得意她笑着:「想去找?可没那么容易。」
他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火光,他们的距离近得彷佛可以在这宁静的夜里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微亮的火光,让吉祥绯红的俏脸无所遁形,她感觉到韩峰的手温自她的手腕急窜进她的心房;韩峰凝视着她水灵灵的眸子,眼眸里散发出来的竟是姑娘家才会有的醉人风情。
「小子,你真的很美,幸好我是正常的男人,否则你可能有危险了。」他那微扬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邪笑。
老天!这个常和她作对的韩峰,竟然又话出惊人,给她这么大的震撼,轻易地便吹绉她的心湖。那么,她该不该告诉他,她其实是个女儿身?可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心里的疑问不停地交战着。
「其实……我……」舌祥凝视着他的双眸,身子因激动而发颤。
「瞧你:才说几句你就吓成这样。」韩峰笑意深浓地敲敲她的额头,说:「我只是逗逗你的。看,你现在不就有精神,睡意全消啦!」
「的确睡意全消了……」吉祥闻言,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被戏弄了,还真差点连欺君犯上的秘密都抖出来了呢!真笨!她挫败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韩峰坐回洞口,沉默了片刻,忽然有感而莪地对她说:「这几天,虽然你总是给我制造麻烦,不过,我觉得你的确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不如我们握手言和,如何?」
吉祥当然赞成了,早在几天前,她就想做此提议了,只是那时的韩峰仍对她心有芥蒂,所以常常到口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去,现在既然他也如此认为,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当然好!」
他们俩相视一笑,在火堆前打了勾勾作为起誓。
「谁反悔,谁就是龟孙子。」吉祥笑道。
「呵!你已经做过很多次的龟孙子了。」话毕,韩峰朗声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山谷。
是呀!早在那次踢键球比赛中爽约,她便做过一次龟孙子了。想到这儿,吉祥差赧地吐吐舌头。
他们尽释前嫌,在寒冷的夜里谈天说地,一夜未曾合眼,直到洞外的微雨停歇,晨光自山底升起……
「你看,是日出耶!」吉祥眼尖地指着洞外缓缓升上的火球,嚷着:「我终于看见日出的样子了。」
果然,一团炫烂的火球冉冉升起,直上天际,染红了整片大地,远处的山林野地一目了然。
韩峰看着她如孩童般的笑靥,也不禁感染到她那股兴奋之惰。
「你喜欢日出?」他笑望着她。
「嗯!我觉得这是另一个希望的开始。」她的双眸一眨也不眨地望向天际。才一说完,温暖的日光令她先前已消的睡意再次袭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韩峰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向远方的那轮旭日。
等他再侧头看向吉祥时,发现她竟已倒在他的肩上沉睡入梦了。
她的唇边绽着浅浅的笑意,看来她定是有个好梦,这教韩峰也舍不得叫醒她了……
心乱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两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相见欢
韩筝因病自动延后婚期,让端王爷暂时松了口气。想想,自从将军府派人捎来延后婚期的消息已经又过了十来天了,吉祥在书阁里也待了月余,应该有所收敛了吧!端王决定来个突龑憸查,若吉祥有所悔过的话,就免去她抄书的罚责。
一早,端王爷就在福晋的陪同下来到了内院。
「王爷,你早该放了她,你这样关着她也不是办法。」福晋跟随在瑞王爷的身侧劝说着。
「也对,所以我特地来突龚检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悔过了。」端王爷快步走上阶梯。
「王爷吉祥、福晋吉祥。」书阁外的邬总管和奴婢们同声道。
端王爷命令道:「邬总管,把门锁打开。」
「喳!」邬总管掏出钥匙,连忙上前开锁。
王爷来了!在书阁里的宝绢闻声,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惨了!惨了!」宝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直跳脚,「格格,奴婢真会被妳给害死。」
眼看门就要打开了,宝绢吓得赶紧躲到桌子底下。
开了门,端王爷一进书阁,却只见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没有吉祥的影子,随即喝道:「吉祥,快出来,妳躲到哪儿去了?」
宝绢一听,更是害怕极了,身子直打着哆嗦,连整个桌子和椅子也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声响。
端王爷和福晋循声望去,只见书桌和椅子抖动个不停。
端王爷微愠地命令道:「吉祥,别再闹了,出来!阿玛不是来罚妳的,别躲了。」
「是呀!吉祥,妳就快出来,别在这儿闹笑话。」
半晌,仍未见有任何动静,端王爷着实有些恼了,喝令一旁的邬总管道:「快去把格格拖出来!」
「喳。」
邬总管不敢怠慢,连忙和几个奴婢上前将桌椅搬开,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宝绢!
宝绢求饶似的喊了一声,「王爷……」连忙双膝一跪,猛磕着头,嚷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以后不敢了……」
端王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一座火山就要爆发了。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格格呢?」他怒吼出声。
「格格她……格格她……」宝绢支吾了半天,舌头差点打结。
「快说!否则连妳一起办!」
「王爷饶命!格格她早在几天前就去了将军府,上龙岩山替筝公主求药去了。」她霍出去了,干脆坦白招供,「是格格要奴婢守口如瓶,非到最后关头,绝对不可多话,否则她……她也会办奴婢的。这里有封格格要给王爷的信,请王爷过目。」宝绢颤抖着,将信呈到王爷的面前,邬总管接过手,呈给了王爷。
果然,那歪七扭八的字迹,的确是吉祥的特征。
辞别信上是这样写的:
阿玛、额娘:别怪宝绢!当您们看到这封信时,我想一定是事迹败露了,其实,是我威胁宝绢别多嘴的。
虽然公主因病延后了婚期,但女儿仍不忍见公主病体招恙,所以自愿上龙岩山为公主求药。而龙岩山上危机四伏,若女儿有何不测,还请阿玛、额娘保重。
吉祥不孝,先斩后奏,待女儿回来再凭阿玛处置,可是若要罚我,千万别罚我抄书,很累的,光是写这封信,我就快想破了头,写错好几张,何况是那些要命的经书呢!
吉祥留
一看完,端王爷更是气愤难忍,马上喝令:「哼!太可恶了,通知康贝勒,我这就上将军府要人!」
说完,立刻气冲冲地前往将军府兴师问罪……
★★★
眼看韩峰和吉祥这两个小子已经去了大半个月,仍没有丝毫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望着仍卧病在床的韩筝,韩石坚不免担心起子女的安危。
「筝儿,撑着点,峰儿和吉祥很快就会采得仙风草回来的。」韩石坚虽如此说,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嗯!阿玛,我还好,倒是大哥和吉祥的安危总教我挂念。」韩筝轻启苍白的唇说着。
「放心吧!我相信他们会平安回来的。」韩石坚不仅安慰女儿,也这么告诉自己。
韩筝虚弱的点点头。
忽然,从厅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是谁胆敢在将军府里撒野?」韩石坚不悦地问。
一名婢女匆匆饱进来,神色紧张,「将军,外面……那端王爷……」
韩石坚大手一挥,示意婢女不用再说了,他已经知道又是纳兰端这老家伙来找他的碴!
「妳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他转身替韩筝盖好被,接着大步跨出房间。
在通往大厅的回廊上,便已听见端王爷的叫骂声。「姓韩的,快还我女儿来,否则我就放火把你们将军府给烧了!」端王爷大吼。
韩石坚皱起两逋浓眉,压抑着怒气走到大厅。
「端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韩石坚声音宏亮,但语气郄可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气愤。
「你说你把我女儿拐到哪儿去了?」端王爷怒气腾腾的上前质问。
韩石坚的身材魁梧,与端王爷面对面怒视时,几乎可以说是用鼻孔瞪着端王爷的。「笑话!拐你女儿?你女儿如意不是在宫里做她的王妃娘娘,你要找女儿吗?去跟皇上要人啊!我可给不起。」
「你!」端王爷恼怒的指着他的鼻孔,「我不是说如意,我是要吉祥!」他可管不了什么欺君大罪了,只要能要回他的女儿,一切事情就先滚边站了。
「吉祥?」韩石坚转身坐下,冷笑几声道:「他是你的好儿子,我能把他拐到哪去?哼!端王爷,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吧:就算他来我这儿,我也没理由把他赶走,他可是我韩石坚的乘龙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