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一切都乱了!望着吉祥玫瑰色的唇瓣,他居然有想尝尝这朵玫瑰的冲动呵!这个念头在脑中疾闪而过,就在同时,震耳的雷声轰然落下,令韩峰陡地回过了神,连忙松开手。
这样的举动,也让屏住气息的吉祥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她的眼眸深处仍盈满温柔。
「我……我没什么。」韩峰心烦意乱,口是心非的说。
是啊!他是怎么了?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绝佳的自制力从不会让他的心轻易被撼动;即使在战地军营里,数个月都得面对几万名大汉,他也不曾有如此反常的表现,他向来只对姑娘有兴趣呀!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面对眼前这小子时,心跳竟会不由得加速,气息的吸吐间也乱了规则?吓,老天!该不会……该不会他真有潜藏的断袖之癖吧!
等等!若说他真有断袖之癖,那么为何他对「戏水姑娘」仍念念不忘呢?
天晓得向来聪明绝顶的他,也有乱了方寸的时候。
嗯!他应该和这俊美的小子保持点距离,否则以「他」这般美若女子的容貌,想在接下来的日子把持住自己的心别爱上他,实在很困难,那是一种心理情感的大对决……
是的!他应该离他远点。韩峰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他掬起雨水往脸上泼,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吉祥愣立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久,韩峰见雨势渐小,口气淡然地说:「走吧!我得赶紧送你回端王府。」
说着,便走向骏马,准备就绪,也不等吉祥有任何意见,就拉起马缰,径自迈步往前走,视线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在她身上。
「韩峰,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吉祥连忙小碎步跟上。
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莫名地偷笑了好几回,因为她发现,这样盯着他的背影,可以让她有安全感,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会轻易消失了。
忽地,自云间投射出一道阳光,映照出云端那七彩缤纷的彩虹。
吉祥看了难掩欣喜地嚷着:「瞧,彩虹耶!」她跑向前,忙将这个新发现告诉韩峰。
怎知,韩峰竟将她拦腰抱起,往马背上一放。「乖乖坐着,而且不准多话。」韩峰以近似命令的口吻交代。
她望了韩峰一眼,发现他浓眉紧蹙。
他是认真的,他希望能藉此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而,这个小麻烦竟非常的不识相,尽管他再三提醒她闭嘴,她仍然一路上说说笑笑,让他的耳根始终无法清静,不过,倒也让他返家的旅程不至于大沉闷无聊。
嫉妒
倚危亭。
恨如芳草,萋萋刺尽还生。
念柳外青别后,水边红袂兮时,伧然暗惊。
--秦观.八六子
韩峰拉着骏马,马蹄在端王府前驻足。
跟随在后头的吉祥抬起头,黑底金字写着的「端王府」三字的匾额就挂在红色大门的正上方。
韩峰望着前方的端王府,心里同样也有强烈的不舍。
忽然,门房拉开大门,不禁脱口叫道:「小主子,妳可回来了!」随即转身往府里大声嚷嚷。
「小主子回来了!小主子回来了!」瞬间,整个王府传遍了令人喜悦的消
吉祥跳下马,一股失落感蓦地涌上心头。
「韩峰,我还是你的朋友吧?」
韩峰无奈地笑着,「我想,如果你不姓纳兰,而我不姓韩,或许我们早就是好兄弟了。」
「兄弟?」吉祥若有所失地呢喃着。
韩峰敲敲她的头,笑道:「你忘啦?我们在山洞里曾勾过手,我不会反悔的,更不想当个龟孙子呵!」
是呀!他们勾过手,朋友不也就是兄弟吗?但是,他可知道她并不想做他的「兄弟」,而是……不行!他喜欢的是赵小蝶,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韩峰跨上马,笑意深浓地对她说:「我会永远记得我们患难与共约每一天,我先走一步了。」他的双眸中透露着万分不舍。
忽然,宝绢冲了出来,兴奋地抱着吉祥,「格……」她的话才要出口,便被吉祥捂住了嘴。
收起了心中的不舍,韩峰拉缰掉过马,一夹马肚,骏马立即放开马蹄,往将军府飞奔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吉祥心中犹如刀割般,她似乎已预料到这样美好的感情将化为回忆,就此结束了。
「格格,他是韩将军,妳和他……和好了?」宝绢难以置信地问。
吉祥笑而不答,径自走进端王府里。
褪下了男装,吉祥沐浴在温热的澡盆里,让宝绢梳理着她乌黑的青丝。
「格格,快告诉我,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宝绢急忙问。
她实在太好奇了,格格和韩少将军是出了名的冤家,彼此的关系竟然会在这些天里有如此剧烈的变化,该不会是孤男寡女……宝绢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想起这些天的一切,吉祥的唇边漾起一抹含有深意的甜笑,好象真的发生了许多事情,才能让原本倔拗的两个人寻得了和平的相处之道。
「宝绢,我发现……我……」她绯红着脸,嗫嚅着。
「妳怎么了?」见她欲言又止,更教宝绢脸色大变,「我的好格格,妳没做什么荒唐的事吧?」
「荒唐的事?」吉祥先是一愣,继而红着脸娇瞋:「宝绢,妳想到哪儿去了?」
宝绢思付了一会儿,连忙抓起楁楁的手臂,「格格,妳的守宫砂--」
只见红色的朱砂痣殷红清晰地印在她雪白的藕肾上。
「他还不知道我是女儿身。」吉祥羞涩地咬着下唇。
「还好。」宝绢松了一口气,笑说:「格格,妳让我担心死了,这可是欺君大罪,要被杀头的!妳可千万别告诉他,小心镇国府的人会泄了咱们端王府的底。」
吉祥睨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否则我早就告诉他了,况且,我的身子已被别人看过了,恐怕……」
「格格,妳戏水的事只有我和妳知道,但是韩少将军心里只有小蝶姑娘的事是大伙都知道的啊!」宝绢瞪大了双眸,诧异地望着吉祥。
这问题她从没想过,也不敢想。她知道在将军府有个等着和他成亲的赵小蝶,他和自己怎么会有希望呢!更何况,自始至终他都认定了她是「男的」,而且他向来对她的印象恶劣,直至日前才稍有好转,不可能会对她动情的!吉祥兀自猜想着。
「别说了,我头都疼了。」吉祥想得头痛,索性把整个身子往澡盆里沉。
「格格……」宝绢担心的唤着。
就在宝绢胡乱揣测一切时,门外传来叫门声。
宝绢忙趋前开了门,来人是王爷的婢女,她躬身道:「格格,王爷有请。」
在宝绢手忙脚乱的服侍下,吉祥不敢怠慢,随便穿好衣裳便连忙跑出房门。
宝绢见状,连忙提醒她:「格格,小心妳的盆底鞋儿!」
不过,吉祥这回可进步了许多,非但没跌倒,反倒箭步如飞,这教宝绢深感诧异,她这宝贝格格从龙岩山回来后,居然开始懂得姑娘家的风情,连举手投足间也女性化多了,不再是个管不住的野丫头了。
吉祥一身女装打扮,那妩媚的娇态实在和先前的狼狈模样大相径庭,想必这些天来,她无形中转变了许多,也成长了不少。
「阿玛、额娘吉祥。」吉祥曲膝问安。
「快起来,让额娘看看妳。」福晋连忙扶起她,「嗯!几天不见,阿玛和额娘都挂念着妳呵!」
「几天?」端王爷在一旁低嚷着,神情忿懑,怒道:「吉祥,妳居然私自和韩峰上龙岩山,是不是想气死妳阿玛我啊!」
「人乎安回来就好,何必再骂她。」福晋总是护着她。
「不骂骂她不行,这样以后还得了。」端王爷愈说愈火大。
「阿玛,我下次不敢了。」吉祥每次都以这句话让端王爷不忍再骂她。
「哼!」端王爷撇开头,他早就对她的伎俩免疫了。
「阿玛,小妹她也是一时好玩罢了,你就别怪她了。」纳兰康也上前劝阻。
「哥,我不是好玩,而是公主生了怪病,非得要龙岩山上的仙风草才得以医治,我不愿见死不救。」她忙解释。
「见死不救?」王爷怒视着吉祥,「她死了不倒好?妳就可以不用去完婚了。」
「阿玛!」吉祥不能认同这样的说法,「你不能这么说。」
「总之,我已经让妳姊姊如意跟皇上说去了,会不会被杀头,就得看皇上的心情了,倘若皇上心情好,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心情不好,咱们就准备洗好脖子,等杀头了。」端王爷抑着怒火道。
「阿玛,你放心吧!这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我会面圣皇上,要杀就杀我,不会连累任何人的。」她的双眸中闪着坚定的眸光。
闻言,端王爷深感无奈,悻悻然的拂袖而去。
★★★
仙风草果然是极有效的药引,才短短的几天,便让韩筝的痛完全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