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端王爷往桌上用力一拍,力道之猛着实让福晋和宝绢心口一惊。「吉祥,不准妳口无遮拦,这大不敬的话万一教人听见,传到皇上耳里,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阿玛,我说过我不要让皇上指婚嘛!」吉祥一脸委屈的说。
「这由得妳推辞吗?总之,不可抗旨,明天妳就好好的给我打扮打扮,体体面面的进宫面圣。」端王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吉祥的鼻子坚持的命令着。
「额娘,妳替我跟阿玛说说嘛!」吉祥转向比她亲娘还疼她的大福晋撒娇着,想要福晋替她说说话。
福晋拍拍吉祥的纤嫩玉手,和蔼地笑说:「吉祥啊!我也赞成妳阿玛说的,皇上替妳指的人家一定是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这十七年来,我和妳阿玛如此栽培妳,就是为了能让妳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况且,能由皇上指婚是何等荣耀之事,妳也那么大了,该懂事了,别辜负我和妳阿玛的苦心,明白吗?」
福晋说的每一句话语,都深深的印入吉祥小小的心坎里,她终于不再极力违抗,不过,她倒是有个但书。
「额娘,我答应妳和阿玛就是了。」吉祥柔柔地说,停顿片刻后又附加了条件,「但是,在出嫁之前,我要有完全的行动自由。」
「这……」福晋望向一旁直踱步,正思考着吉祥的条件的端王爷。
之后,端王爷终于应允道:「好!在这之前,妳有权做任何事,但绝不能踰矩。」
「嗯!」吉祥连忙点头,「在婚前,我拥有完全的自由,而且绝不踰矩!可如果谁违背了,就当乌龟王八蛋。」
「我是绝不会当乌龟的。」瑞王爷伸出小指头,和吉祥的小指头勾了勾,立下两人的誓约。
但宝绢却在一旁频频拭汗,虽说格格信誓旦旦的表示绝不会踰矩,可她实在很怕格格会出什么鬼点子来颠覆她所立下的的誓言。
她突然打了一个机伶伶的冷颤,预感将有什么事会发生在她这小主子的身上★★★
翌日,在宝绢和恃女们的服侍下,吉祥换上一龑火红的旗装,凤尾髻上插了一朵红色牡丹,珠翠环绕,美得不象话!眼波流转之间,妩媚中又带着一抹淘气,风情万种,实在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接着,在侍女和太监们的簇拥之下,她和大贝勒纳兰康登上华丽的马车,在前导马队和仪仗队等一干人等的引颔下,浩浩荡荡的直驱皇城。
这皇城果然壮观,比瑞王府大上好几十倍,从城门开始,便有纯金打造的柱子屹立着。
在经过门禁森严的一关后,他们换了轿子,又摇摇晃晃的走过雕龙石桥、砌凤石梯;随即绕过假山流水,蜿蜓回廊后,终于在「养心殿」前停轿。
一干宫女立刻上前迎接她下轿,并有一位太监曲身抬手地将手背横在她面前,吉祥立即会意,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移莲步往殿里走去。
吉祥回头问始终在一旁随行的宝绢,「宝绢,我大哥人呢?」
「格格,康贝勒早在妳换轿时,便先行一步上了马,和一群御林车驾马前去东郊猎场抢旗了。」宝绢细声回话,深怕只要她稍一大声,整个养心殿便曾都是她的回音了。
「什么?大贝勒去东郊抢旗也不带我去,他知道我最喜欢热闹的,而且在那儿一定能碰到韩峰那家伙。」她思忖片刻,凑向宝绢耳边说:「宝绢,其实我早料到会这样了,所以我已经把男装带来,待会儿妳就替我把衣服带过来,然后我们再找机会逃离这里,赶赴东郊去参与抢旗比赛。」
「天啊!」宝绢惊呼一声,偌大的养心殿立即传来她的回音,她赶紧捂住嘴,好在整个养心殿就只有宫女和太监们热络地招呼着她们主仆两人,看来,重要人物皆随皇上至擸场抢旗了。
就在宝绢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时,便见从殿外走进一个清瘦男子,那男子脸色白皙、气质温文儒雅,一身锦衣缎袍,腰际上挂着镶玉彩带,可见他的身份大有来头;然而,他的眼神则并非如他外表般斯文有礼,而是肆无忌惮地上下猛打量着吉祥。
他一见到吉祥,立即眼睛发直、唇色微颤,不由得拨出惊叹声;他连忙揉揉眼睛,等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后,才对眼前的美人儿拱手作揖。
「硕亲王府明烜见过格格。」他瞇趄细长的眼睛,直盯着吉祥不放。
当明烜朝她行礼后,吉祥马上明白原来要她进宫,并不是面圣,而是面这个色狼!
「咳!」吉祥清清喉咙,努力的保持脸上的微笑,对他和颜悦色,「哦!原来是明烜贝勒,久仰大名。」
「今天能与格格会面,真是三生有幸。不巧表皇兄至东郊猎场主持枪旗大赛,所以特别请我来招呼格格至御花园走走,不知格格是否赏脸?」明烜徐徐地说着,语调阴沉,好象没吃饭的痛猫一样。
哼!要和她丢御花园散步?门都没有!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他才行。吉祥在心里告诉自己,随即,有个好主意闪进了她聪明的脑袋瓜里……
「好!」她爽快的答应了,一旁的宝绢拉拉她的袖子,担心地看着小主子。
吉祥连忙丢给宝绢一个微笑,一双明眸眨了眨。
宝绢立即会意到,这个调皮的小格格又想整人了。
见吉祥答应,明烜连忙兴奋的差人备轿,却遭吉祥阻止。
「明烜贝勒,若乘轿丢不是破坏了皇上的美意吗?不如我们慢慢用走的,一路聊天,一路欣赏风景,这不是很好吗?」吉祥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好具说服力。
听着吉祥娇柔的声音,和那眉眼间的流转生波,马上让明烜忘了自己是长年卧床的「病号」,迫不及待的颔首应道:「是是是,格格说的对,风景这么好,乘轿多可惜啊!」
于是,在吉祥的耸恿下,两人便说说笑笑地往御花园走去;而宝绢也趁此时转身偷偷的去取吉祥事先「私藏」的男装。
果然,一路上风光明媚,景色如画,整个御花园大得看不见边际,只见百花争妍、蝶舞花间。
才刚走进花间小径,明烜便直喘着气,脸上泛着可怕的惨白。
「明烜贝勒,你没事吧?」吉祥佯装关心地问。
明烜病恹恹地苦笑着,「没事……没事,格格,我们不如先……先在凉亭里休息一会儿?」
「可是我从没来过御花园,好不容易可以大开眼界了,我不想放过这机会啊!」吉祥一脸的不情愿。
「我……咳!」他连咳两声,捂着胸,「可是……我走不动了……」
「再走一会儿嘛!你瞧,前面那一大片的湖山光色多美啊!不如我们到那湖畔的柳荫树下再作休息,好吗?」吉祥娇笑着,那明艳的笑容把明烜迷得茫茫然。
「好,既然……格格这么说,咱们就到湖……湖畔休息吧!」明烜色心一起,不忍见吉祥失望,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但这段路途对吉祥而言虽只是小意思,然而对体虚的明烜来说,可就累熬了他。只见他在吉祥后头踉跄地跟着,还得靠小太监扶着才得以勉强迈步,这小径在他眼里早成了弯弯曲拍的大道,不一会儿,他使开始眼冒金星、头重脚轻,就快晕倒了。
好不容易经过了回廊、小径,两人来到了湖畔。
吉祥环顾四周,深吸口气后,立刻睁开眼,心满意足地说:「好啦!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回去?」正当明烜要席地而坐,好好休息一会儿时,听闻吉祥的话,令他不禁感到一阵晕眩,吓得他不仅脸色发自,连唇色也发紫了,那模样怪可怕的,好象随时都会挂掉。
「对呀!湖畔来了,花也看了,可以回去了。」吉祥眨着圆圆的大眼,一脸无辜的看着明烜。
明烜整个人都傻了,怔了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突然,他觉得眼前莪黑、呼吸困难,便昏了过去。
「明烜贝勒,明烜贝勒,你醒醒啊!」吉祥上前,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猛扯着明烜大喊,还连忙转身交代身旁的侍卫,「快送明烜贝勒进去休息。」
一干侍卫连忙上前扶起明烜,快步往内院里走去。
明烜的病身子,比吉祥想象的还要严重,就在目送走明烜后,宝绢正好拿了男装来,吉祥旋即找了个地方换上男装,英姿焕发地向东郊猎场驾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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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猎场上,早已旌旗扬立,号角长鸣,一群皇族子弟无不摩拳擦掌,打算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皇上威严地坐在黄顶加盖的銮舆上,马车两旁站立着一排排的宫女、侍卫,不敢稍有怠慢;不仅如此,在皇上的马车旁,还停着一辆珠帘半掩的宫轿,轿上坐的正是皇上的义妺--韩筝。
倏地,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一名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汉正全力拍击着圆形大鼓,随即,两侧的号角声跟着吹奏,看来待会儿势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