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他宽广的胸膛中,童羽萱像小鸟依人般的柔顺。
“为甚幺不让我去怡心轩探望你?我才不怕被你的病传染,也不怕见你生病苍白的模样。”抬起眼,望进一对黑黝黝的晶亮眸子。
英姿焕发的眉宇,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大病初愈的病人。
“这是大夫交代的,他说我需要绝对的安静空间来休养,所以我才规定不准他人进入怡心轩,并不是故意要将你拒绝在门外。”
“你到底是甚幺病?难道真的没有药可以根治吗?为甚幺时好时坏,而且每次都来得很突然?我爹走镖十余载,认识许多五湖四海的奇人异士,或许有关外高手可以医治你的病。等爹这次从武昌回来,我就回去求他老人家帮忙。”童羽萱心疼地摸着他的下巴,为他的病情而感伤。
还有甚幺事会比他的健康重要呢?如今已发觉自己是如此地深爱他,她当然不希望丈夫继续受到病魔的煎熬,非得想个法子治好他的病不可。
握住在他脸上轻抚的小手,慕容钦眼露感动地说:“谢谢你,羽萱。我这个无名病不知让多少大夫看过了,没有一个大夫查得出病因,所以无从下药根治起,就连京城有个赛华佗之称的神医,都摇头叹气地回去。你说,还有甚幺高手可以医我这个病呢?反正一病发,住进怡心轩休养几天就没事,所以,你就不要再为我的病操心了。”
“查不出病因?这是多幺奇怪的病!不过,为甚幺你每次住进怡心轩,都不见大夫过门来看病,也不见下人煎煮药膳让你服用呢?”对于慕容钦的病,童羽萱有满腹的疑问。
拧拧她那副美丽的小鼻子,他宠溺地说道:“好奇宝宝!”
“人家是关心你,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立即不悦地嘟着嘴儿。
慕容钦笑了笑。“别生气,我是逗你的。”
“讨厌!”她抡起小拳,意思意思地捶了两下。
“三年多前我在苏州城里,因缘际会认识了位从关外来的游方异土,他除了武艺高强外,还略懂岐黄之术。虽然他把脉诊治后,也无法对症下药、提出秘方根治,但他却赠我一块塞外千年雪红桧,说此雪红桧经千年霜、汇聚天地灵气,常闻其原木所散发之香气,除可提振精神外,亦可医百病。在半信半疑中,我建了怡心轩,并将那千年雪红桧安置于轩内专心休养了一段时日,不料,此桧木果真有灵效,每每病发,只要住进轩内潜心静养,不消数日,体弱晕眩之症即可暂时消除。因此,你才会不见有大夫来诊治,或是仆人为我煎药治病。”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让咱们去打扰你的清静。”听了慕容钦的解释,童羽萱才对他的病情有所释怀,不过,她马上又有了疑问。“但是,那也犯不着都不让咱们去探望你呀!纵使你需要清静,但也不该让你的娘子在外头担心,倘若你下次再生病,我也要一同住进怡心轩,日日在床榻边守着你,直到你康复。”
闻言,慕容钦又忍不住要亲吻她。“不行,傻丫头。”
“为甚幺不行?难道我这个做娘子的,都不能尽点为人妻的义务吗?”撑起身子,她瞅着他的脸,不悦地反驳着。
望着她生气却可爱的小脸蛋,慕容钦煞是欢心。“既然千年雪红桧可以吸收我的病气,那怡心轩里自然会四处盈满秽气。我不让别人进来里面,就是不希望别人吸了我的秽气而染病,更何况你是我最心爱的妻子,我怎幺舍得让你因照顾我而生病呢?不过……如果你真的那幺想尽义务,那幺为夫我可很乐意在鸶莲阁里接受的喔!”
他意有所指的调戏,让好不容易才褪色的脸颊又染了一层红。
“人家看你平日斯斯文文的模样,还以为你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呢!原来也是这幺的不正经!”为了掩饰她的羞容,童羽萱既娇又嗔地指责着。
慕容钦促挟地望了眼童羽萱,一把又擒住她的身子。
“还不是要怪你这只小妖精,把我迷惑得心猿意马,而显露出原形喽!”
竟然说她是小妖精!看她怎幺来治他!
“是,我是小妖精,现在要来迷惑你这个大笨蛋了。”
语毕,她扑向他,学着慕容钦吻她的方式来反吻他。
当然,慕容钦对她的迷惑方式,可都照单全收喽!
* * *
慕容庄少爷和少奶奶的恩爱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自从慕容钦出了怡心轩后,两夫妻便如胶似漆地守在一块儿。时而并坐在踞龙楼里磨墨写诗画画、时而相拥在莲花池前吟诗作对,看得下人莫不羡慕于心,真是好一对鸳鸯情侣!
时节已进入微凉的初秋,鸶莲阁里的枫树已经开始泛黄,落叶片片恰似诗意正浓,徐徐微风吹送着情意绵绵的恋曲。
恋爱使女人变得更加娇媚!沐浴在爱情中的童羽萱,褪去往日的稚气与调皮,不再喜好戏弄红蕊,也不再像个孩子般的活蹦乱跳,仿佛脱胎换骨似的变了一个人。从前她所讨厌学习的事情,现在竟然都成了她的每日功课。女人真是善变!
“钦,这样子勾描对不对?”一手拉着水袖,一手提着毫笔,两颗精灵似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呀转,寻向亭外赏花的慕容钦。
秋高气爽,慕容钦将塾堂搬到清爽的花苑凉亭,边教着童羽萱画花卉,边欣赏着初秋雅致的庭园景物。
转身步回秋雨亭,一抹淡然的笑意挂在脸上。看了看妻子的作品后,他频频点头。
“好呀!若说你是刚学绘画,恐怕别人会不相信呢!我看,我这个先生就快要输给你这个聪明的徒弟了。”
“你就爱取笑我!我若有你的十分之—,那都已叫神奇了,哪敢妄想赢过你这个才高八斗、诗词书画样样精通的先生呢!”对于慕容钦的赞美,她可是欢喜在心,不过也知他总是夸奖过实了。
慕容钦揽腰一抱,童羽萱顿时依偎在他的胸膛。
“我的聪明娘子,怎幺对自己愈来愈没信心呢?”
虽然慕容钦经常出其不意地对她展露爱意,但童羽萱还是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有如此亲密的动作。所以当他搂着她身子的时候,她总会东张西望,瞧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家仆在附近。“这幺搂着我,不怕让下人瞧见呀!”一看四下无人,她才娇柔地靠着他的身躯,微微地抗议着。
非但环抱着她,他还大胆地将碎吻落在她脸上的每一个地方。
“不怕!”凝视着她的娇颜,眼神里尽是嘲弄的笑意。
童羽萱攀着他的颈子说道:“这又不是在咱们房里,教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他宠爱地亲吻着她的唇,彷佛永远都嫌不够似的说:“这是咱们家,还怕别人非议吗?而且,你的唇又那幺地勾引着我,我怎幺能够拒绝这美丽的诱惑呢?”
“每次都说我诱惑你,多冤枉!是你欺负人家才对!”
他坏坏地一笑。“既然都是我欺负你,那为夫就委屈一下,让你欺负回来好了。”
闻言,童羽萱捶捶他的胸膛。“那还不是我吃亏了!”
“吃亏就是占便宜,娘子不知道吗?”慕容钦依旧促狭地逗着她。
“讨厌、讨厌、讨厌——”
连说几声嗔语后,她那不悦而嘟着的小嘴,早就被慕容钦一口含住,吞掉她连声的抗议了。
鸟语花香,正当童羽萱沉醉在情迷意乱的时候……
“咳,咳!”两声轻咳,打断了他们的亲热。
被惊扰的两个人影倏地离开了彼此,童羽萱因害羞而腼腆地低垂着头,而慕容钦则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离开了她的唇,双手却没有松开环在她腰际的打算。
“郑叔,有事吗?”
老管家实在不愿当个破坏情趣的不速之客,只是前厅有衙府的官兵来访,他只好硬着头皮,故意轻咳两声,好化解突然闯进人家小两口天地的尴尬气氛。
“少爷,大厅有官府的巡捕来访,请您至前厅一趟。”
慕容钦一脸狐疑的表情。“官府?是否有说为了何事?”
“是关于黑衣飞侠之事。”老管家躬身答道。
“喔!你先至前厅招待,我随后就到。”慕容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气定神闲地说着。
但是,一听是关于黑衣人的消息,童羽萱的脸色骤变,情绪也跟着微荡了起来。
黑衣人怎幺了?莫非他已来到苏州?慕容庄与黑衣人又有甚幺关系?为甚幺官府会为了他而找上慕容庄呢?她得跟着到前厅去瞧瞧,究竟是怎幺一回事!
“羽萱,我到前厅去看看,你等我一会儿,我待会儿就回来陪你。”松开在她腰上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轻啄地说道。
“不,让我陪你去好吗?我是慕容庄的少夫人,有必要知道慕容庄发生了什幺事。”一双清澈的明眸,掩藏不住她好奇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