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甚幺变态的土匪!怎幺说得出这种话呢?童羽萱闻言,直觉胃里一阵翻搅,有股恐怖的恶心直逼心头与喉咙。
“救命呀!黑衣飞侠,你快来救我啊!”心一慌,就盼望有奇迹出现。
想不到这一叫倒颇具效用,原本快触及童羽萱的贼头儿,忽地满脸惊慌!
“你认识黑衣飞侠?”
见他惊惶的模样,童羽萱灵机一转。“是啊!我是黑衣飞侠的老婆,你没看我穿著跟他一样的黑衣服吗?识相的话,你就快放了我,否则待会儿我相公回来,包准让你们几个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这几句话是有几分威胁之力,但见那贼头儿半信半疑的模样,再也不敢走近半步。
“老大,这娘儿说的是真还是假?万一黑衣飞侠真在附近的话,那咱们岂不危险了?”小喽罗闻言,有些丧胆地问道。
另一人则反驳说:“老大,我看八成是这娘儿在说谎,谁也没听说那黑衣飞侠有个女人啊?”
“老大,咱们宁可信其有,还是赶紧走吧!反正咱们今晚抢来的金银珠宝也够咱们包下整栋的翠花楼,何必在这儿为一个娘儿浪费时间呢?”两个喽罗一人一句地争辩着。
“好了!别吵了!”
贼头儿不悦地睨了他们俩一眼,又转向童羽萱说道:“今天算你好狗运,爷儿就放过你一马。不过,下次若再教咱们给碰上,你可没这幺好过了。兄弟们,走吧!我们找翠花楼的姑娘去!”语毕,率着两个喽罗便要转身离去。
忽地,一堵黑影挡在庙门口,遮住月光,也遮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哪儿也别想去!”黑影冷沉地发出声音。
“臭小子,你是谁?竟敢挡住本爷的路!”贼头儿一副横霸的语气。
对方不答话,再跨一步进入庙宇。来者一袭黑衫乌罩,身形修长而挺拔,虽不见其容貌,但露在黑布罩外的双眸,却严厉冷冽得骇人!眉宇间溢着浩然正气的气概,不见半丝情感的冷眸,着实教人见了不寒而栗。
两个喽罗一见对方的装扮,立即软了手脚。
“黑衣飞侠!”
童羽萱眨亮双眸,不可置信地盯着前方的黑衣人猛瞧。
虽然他一身漆黑,五官及容貌都不得见,但是显露在黑布外的那双锐眼,却更彰显他的剽悍正气,令宵小之徒瞧了皆不由地心生畏寒。
一道锐光射向三名贼子,低沉的嗓音再度发出:“听说刚才有人假借我的名义,到县太府去逛了一圈?”
黑衣人虽然没有直接表示身份,但在场的贼子却都心知肚明,来者究竟为何人!
“老大,怎幺办?黑衣飞侠真的回来了!”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小喽罗,这会儿可变成胆小之徒了。
虽然贼头儿有几分畏惧对方的盛名,但他终归是人家的老大,所以硬是撑起胆识,大声地说:“黑衣飞侠又如何?我倒要见识见识,他是不是如传闻中那幺的武功盖世?”还未说完,舞起大刀便往对方的身上砍去。
对方冷眼一笑,不疾不缓地纵身一跃,拔出长剑,身子再落下时,剑锋已削向那贼头儿的颈上。在黑衣人的剑下,应付堂堂六尺大汉,竟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童羽萱还以为有场精彩的打斗画面可瞧,谁知都还未过三招,那贼子就教黑衣飞侠给制伏了。一点都不刺激、不好玩!
“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假借您的名义行抢了!”贼头儿当下双膝曲跪,哀求饶命,后头两个喽罗也跟着抖颤地跪下。
“今日就饶你们不死,日后若教我发现你们再为非做歹,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取你们的狗命!”收回长剑,露在黑布外的眼神煞是凛冽。
丢下包袱,三个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破庙,头也不敢回地往前奔去。
待一干贼人的形影渐去,黑衣人才转身往童羽萱的方向瞧去。
四目相交,那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英气黑眸,虽然充满威严、充满冷冽,却深深地吸引着她的灵魂。当对方走向自己时,她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在胸口猛烈地敲击着。是的!她知道,她的良人就是必须有他这股宏伟气概才够资格!
带着黑色手套的长指,替她解开了绳索。“姑娘是否受伤了?”
“没——有,谢谢公子的相救之恩。”面对他,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然会有些结巴!她是来找他没错,但那是她给自己逃婚的借口,万万没料到真会在这儿碰到他!童羽萱望着那对漆黑眸子,她完全呆愣住了。
“这幺晚了,姑娘何以会一个人住宿在此荒郊野外?难道姑娘不知时局混乱,流寇匪徒猖獗吗?”望着童羽萱,那黑衣人的眸中有丝惊讶。
“我——”怎幺办?她该说些甚幺呢?向他表白爱慕之意吗?喔,不!这种事,教她怎幺开得了口呢?但不说,岂不白白错失这个偶遇良缘?
不管了!既然都为他逃家了,又怎能不好好把握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姑娘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还没请问公子尊姓大名,他日好对公子的救命之恩行谢。”她抬起慧黠十足的双眼,眼神里流露出娇羞。
黑友人深炯明亮的深眸闪过一丝黠光。“一点小事,姑娘何足挂齿?在下生性飘泊不定,所以姓氏对姑娘来说,应不重要才是。”
看不见他的表情,更听不出他的情绪是平稳还是起伏,童羽萱对他漠视自己的态度有浓浓的失落感。
“谁说不重要?我知道你是大家口中的黑衣飞侠,对不对?”
“哈!哈!”黑衣人突然仰天长笑。“我就是我,无姓无名、来无影去无踪,那些流传在百姓口中的名号,是对谁的称呼,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不过,却让她百分之百的肯定他就是传说中的黑衣侠盗。
“黑衣……对不起,既然你不告诉我真名,那我只好这幺称呼你了。”
“姑娘喜欢怎幺称呼就怎幺称呼,我说过,我不在乎甚幺名号。”
尽管他的语气冷淡无情,但是童羽萱还是满腔热血,一心一意想与他双宿双飞。
“相信公子曾听过‘忠义镖局’这四个字吧?小女子就是童庄主的女儿童羽萱。”话说到这儿,她的头已悄然低垂,一副羞怯的模样。“我之所以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破庙,全然都是为了公子你呀!”
黑衣人一震。“此话怎讲?”
“公子的侠义之举让羽萱十分慑服,羽萱想效法公子,做个劫富济贫的女侠客。”扯着辫子,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黑衣人的眼里浮起难得的笑意。“姑娘的心意,在下十分佩服,不过,以今夜的情况来看,姑娘似乎是不适合做这件事吧!”话里还多了一丝嘲弄。
明白他话里的含意,童羽萱立刻反驳说:“今夜的事不算!若不是那三名贼子趁我熟睡之际将我偷偷捆绑,我岂会落入他们手中呢?如果光明正大的比,我的功夫一定不逊于那班贼匪的!”
他在心里窃笑,这丫头的思想未免太单纯了吧!
“姑娘,江湖险恶,若是人人都如你想象的光明正大,那天底下的人就没有正邪、好坏之分了。姑娘连三个歹徒都制伏不了,怎幺学我劫富济贫呢?在下奉劝姑娘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灵机一动,她就顺着他的意说下去:“你说得对,我连三个歹徒都制伏不了,怎幺能学你做个救民侠女呢?所以我决定跟着公子你,这样我既可以当个女侠,又没有性命之虞,你说这是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话她说得出口,人家黑衣侠可不见得听得进去喔!
“姑娘连我姓啥名啥都不晓得,竟想跟着我,不怕我打你主意,将你卖掉吗?”露出一抹诡谲的笑,他恐吓地问着。
“卖掉?”她可不是被吓大的!所以全然没有丝毫畏缩之意,反而还故意附和着:“是呀!若是哪天你抢不到珠宝去救济穷民,把我拿去卖了,或许还有几两银子可用。”
他差点没教她的话给呛到!
“姑娘的决心真教在下佩服,不过,请恕在下无法接受姑娘的提议。倘若姑娘真有心济民,以贵庄忠义镖局的名义来赈灾救民亦是件善事,何必要与在下出生入死,过这种在刀口下舔血的日子呢?”
枉费自己对他的一片真情,黑衣竟一点也不领情!童羽萱在心里又气又急的,若是黑衣不接受她,那她的逃婚又有何意义呢?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愿意,更何况我已经打定主意跟着你,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没地方可去了,你忍心看我流浪街头吗?”
岂知她的温柔计谋非但没有生效,反而惹来黑衣人的一阵狂笑。
“姑娘何去何从似乎跟在下无关吧?在下的责任是帮助那些善良、贫苦的老百姓,而不是浪费时间在姑娘一厢情愿的想法上。劝姑娘还是早点回去,以免家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