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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谢隽控制住想要扬起的嘴角,聪明地不对她那隐含撒娇的语气有所反应,拿起刚刚傅佑搁在桌上的保温盒,将盖子旋开,倏地,一股清淡的香味弥漫整个病房。

  「好香喔!是什么?」咽咽口水,晓晓那才经过泪水洗涤的眼睛,此时可说亮到不行。

  「吻仔鱼粥。」

  他拿着小碗,小心盛装着,用汤匙舀动、吹着气,待粥温度不这么高时,舀了一小口,送到她的唇边。

  晓晓盯着他的动作,直到汤匙来到她的嘴前,高兴地正想张嘴含住那香喷喷的食物时,突然醒悟地往後微仰,拉开了与汤匙的距离,同时收起了高兴的表情。

  「怎么了?」谢隽不解地看着她。

  「我才不吃仇人的东西。」她将下巴抬高,嘴硬地说。

  听那几乎像是在发誓的口吻,谢隽翻翻白眼,不过,他对她孩子般的心性已经有一些了解了。

  没有逼她地收回汤匙,他继续舀动着温度仍然很高的稀饭,可嘴角却泛起明显的揶揄,像是在暗示她的决定是很愚笨的。

  这样诡谲的笑意,终於成功的引起晓晓的不悦,她皱眉纳闷地质问:

  「喂,你笑什么啊?」

  故意将笑容扯得更大,同时微微耸了耸肩,然後假装松口气地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省事多了,下一餐可以不用请天武门的掌厨再费事了,反正你又不吃。」

  对ㄏㄡ!晓晓恍然大悟地认同着,她干嘛便宜了天武门啊!

  见眼前闹别扭的小妮子已经有动摇的迹象,他再次舀起一小口,同样伸到她的嘴前,「你真的不吃?」

  「谁说的?」张嘴含下汤匙里的食物,晓晓用力的咀嚼。

  说得对,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天武门?就算没能力修理帮凶,起码也要用力地使唤他们、虐待他们,就算消消怨气也好。

  吞下食物,她朝眼前第一个被她使唤的天武门人不可一世地努努下巴,嘴巴张开示意他将粥送入她的口中。

  她那一点心思怎么逃得过谢隽精明锐利的双瞳?只见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随即假意面显不甘地说:

  「不会是要我一直喂你吧?」说话的同时,他手中的汤匙可不怠慢地舀起稀饭,如她愿地送上。

  「为什不?」大口含住二分之一的汤匙取食,「我告……诉……吃……」

  「先吞下去再说。」怕她噎着,他赶紧制止他根本听不懂的咿咿呀呀话语。

  点点头,晓晓牙齿嚼动几次,便吞下占满嘴巴的食物,「我说,我中午要吃鲍鱼人参翅肚。」

  「鲍鱼人参翅肚?」他呆怔地重复。

  晓晓点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是病人吧?」这么丰富!她有这个胃口?

  「那又怎样?」

  她毫不迟疑的肢体语言,让谢隽瞠目结舌,心中直想着酒精中毒的病人都是这么会吃吗?

  而已经被吻仔鱼粥的鲜美所征服的晓晓,则见他喂她的动作越形缓慢、笨拙,遂捺不住地伸手将他手中的碗拿过来,直接就着碗缘吃了起来——

  嗯!没想到天武门的厨师还真不是盖的!

  自从第一天住院,谢隽计诱晓晓吃下第一口稀饭後,虽然没有她要的鲍鱼人参翅肚,因为他说没有病人吃那些东西的,不过,餐餐汤汤水水、滋补养身的却不少。

  换言之,她可说是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甚至还请了看护整天对她嘘寒问暖的,搞得她都快以为自己不是酒精中毒,而是患了什么可怕的癌症。

  真是的,她都快分不清楚到底是谁虐待谁呀?

  这日,晓晓趁着看护在盥洗室洗水果时,一个人偷偷地溜出病房,散步到医院後方的一大片草坪上。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让人懒洋洋地,舒服极了!

  她伸展着这几天都没怎么动过的身体,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因为一直窝在病房中而生銹了。

  怱地,一个高大身影窜进了她的思绪里,她不觉地嘟起小嘴。他好像说他是……呃……红武堂……谢隽吧?

  放下举高的双手,晓晓信步走到不远处几个供人休憩的长椅,选个看起来最舒适的坐了下来,脑里开始想着——

  阿爹在世的时候,很少让她知道有关天武门的事迹,他总说加入天武门是他个人的意愿,他更因身为天武门的一贝,骄傲不已。

  不过,他并不勉强身为女儿的她,必须跟他有一样的认同感,他要她随着自己的心、随着自己的意愿,做出属於自己所想要的生活蓝图。

  所以对於天武门,她只知道它是一个历经约百年的组织,门里分蓝、青、红三武堂,而阿爹跟那个谢隽一样是属於红武堂的,至於这三个武堂到底各司什么职,或如何区分,也许阿爹说过,但她却没有那份心记下来。

  哎!晓晓甩甩头,讥嘲一笑。

  真是的,她管他是什么人做啥?

  住院都已经有五天了,每天她只要一张眼,所接触到的不是牢头、看护,就是巡逻医护,至於那个自称是她未婚夫的谢隽……哼!她只在第一天醒来的时候见过他而已,其他的时间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呃,等等!

  她……竟然有些失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对於阿爹的不幸,她已经渐渐可以释然了?

  不!她猛地摇摇头,她才不会轻易地饶过天武门这臭门派哩!

  想阿爹这么崇拜它,结果得到的是什么?黄土一抔!哼!说什么她也要为阿爹抱不平。眯起眼眸,晓晓忿忿地想着。

  「怎么了?一个人待在这绷着一张脸。」一个低沉含笑的男音,在晓晓的耳边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循声回头,晓晓本能的收起难看的神情,展露亲切的笑容,可唇角的弧度才微微上扬,她便想到自己不应该对来人有此和善的举动,唇办遂又倏地整个拉平,同时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回头,以示对来人的不欢迎。

  她孩子气的行为,让谢隽不由得莞尔—笑。

  「看来惹你不高兴的人是我喽!」绕过椅子,他在晓晓的身边坐了下来,「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奸几天没见了,我不明白……」

  「你也知道我们好几天没见了呀!」晓晓忍不住旋身面向他,气呼呼打断他的话。

  闻言,谢隽闭上嘴唇不发一语,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晓晓不安地动动身子,她被他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神情,给看得浑身不自在极了。

  「你干嘛突然不说话呀?」垂低下头颅,摆脱他恼人探究的眸光,她烦躁地问道。

  微微挑起眉,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没有,我只是在想……早知道你这么想我这个未婚夫的话,我一定不会到现在才来看你的。」

  话中揶揄的意味,使晓晓猛地抬头、急急否认地说:「谁……谁想你来着!」见他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她涨红了小脸,胡乱塞一个理由,「我是……是因为一直没有吃到我要的鲍鱼人参翅肚,所以等着你要算帐。」

  喔!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哦?」他扬了扬眉,摆明不相信她的说词。

  「没错。」硬着头皮,她用力点头,似亦在说服自己绝对是因为这个烂理由,然後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又开口:「还有,你不是我的未婚夫。」

  「我当然是。」

  「不,你不是。」垂下小脸,她瞪着自己互缠的双手。

  「我是。」谢隽俯首注视着身旁的人儿,唇边泛开一抹浅浅的微笑。

  「你不是。」

  「我是。」

  「我都说了你不是,你怎么……」晓晓终於不耐烦地拉高声音,昂起小脸,想再一次郑重地否决两人的关系,可唇办却意外的贴上了他的嘴。

  她惊讶呆愣了几秒,才仓皇的向後仰,要拉开这不经意的碰触。

  但谢隽却不想让这个美好的意外草草结束,只见他立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同时大掌置在她的後脑,将她的小嘴儿再次压上他的,然後不客气地吮弄她唇间的甜美芳津——

  「唔……」

  晓晓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径给震慑住了,一时间整个脑袋一片空白、无法反应,接着她只感觉到唇上柔软而灼热的贴触,敦她心慌意乱却又迷醉……

  啊,不对!他怎么可以吻她!

  「放开我。」

  晓晓飞快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连连往後挪,还差一点就跌下椅子,除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防备地望着他外,小手更是捣住被他吻过的唇。

  「你、你你……怎么可以……」两颊直泛红晕,她的心跳得好不平静。

  虽没有完全偷腥成功,但浅尝的甘甜仍教谢隽心情飞扬,起身自顾自地将这段小插曲结束掉,「走吧!你该回病房了。」

  好半晌,她才後知後觉地从他唇边所勾勒出的笑容中恍然了解到,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可是她的初吻耶!

  「喂!难道你一点都不会觉得愧疚、不好意思吗?」晓晓不甘心地紧跟在谢隽的後头,进入了病房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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