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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第五衡倏地喊住他。

  “干嘛?”阿恪回头。

  他扬高了手上拿着的枕头和被子,“你忘了带这个。”

  阿恪这才蹩了回来,一把接过枕被。

  “上树屋的时候小心点。”第五衡嘱咐道。

  阿恪背着他甩甩手,“我会的。”

  “你要去哪儿?”第五宁一进门刚好碰上了要开溜的儿子。瞧见他怀里抱着的枕被,她脸色倏地一白,立刻二话不说地往门口一挡,“你答应过今晚要跟我一块睡的!

  阿恪看着眼前忿忿不平的挡路人一眼,有点为难地回望他爹,无奈的眼神似乎是说:现在怎么办?

  第五衡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拖拖拉拉的!

  “你们父于俩不要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第五宁气愤地嚷道。

  带点被儿子背叛的别扭,他们父子的感情不因分离多年而产生隔开虽然让她颇感欣慰,但感情太好却又令她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孩子跟了她八、九年,而认识他爹也才不过几天。

  第五衡无视她的抗议,大步上前将她抱离门口,“时候不早了,你不要挡路不让阿恪回去捶觉。”说着他转头命令儿子,“你还不快去睡?”

  接到老爹指令,阿恪笑眯了眼,“遵命!

  “阿格!”望着儿子一古脑儿溜掉的背影,被环在第五衡怀里的第五宁挣扎得更厉害了。“你放开我!”

  “放开你好让你跑去跟菖蒲她们挤?”识破她意图的第五衡冷冷地问。

  第五宁一僵,整张俏脸登时涨得通红。“我哪有?”她反驳得心虚极了。

  “没有?”第五衡压根不相信。

  为了怕她跑掉,他一手牢牢环住她的纤腰,空出一手把房门关上。

  她脸色苍白地看他为木门落了闩,心知今晚怕是逃不过了,赶紧谎称道,“我天癸来了!”

  他倏地一怔,随即失笑道:“你以为我真是急色鬼不成?难道我就不能单纯的只是想搂着你人睡而已?”

  他大手一扳,让她的小脸正对着他,黝黑深邃的眼望进她晶莹澄澈的水眸,“我知道是我太粗鲁心急,让你每次都不舒服,所以我不怪你躲着我。可是这几天你让阿恪睡在我们中间,我连抱着你睡都不行……宁儿,你不能这样折磨我呵!”

  她抿了抿嘴,他眼里卑微的祈求让她心疼,“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抱歉,我只是要你看着我、听着我,我只是一个想好好爱你、珍视你的人。”

  他眼底、话里的深情款款是如此的熟悉——深藏在她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也曾对她絮絮呢哺着同样的爱语……倏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们分开了九年,现在重新在一起了,你我都需要时间来适应。”他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滴,“九年前我们只有彼此,可如今我们有了阿恪,你不再只是我的宁儿,还是阿恪的娘,而我……”他停顿了下,“你不能奢望我在九年行尸走肉的生活后,还能回复到以前那个第五衡。”

  被说中了心底挥之不去的障碍,第五宁倏地一惊,连讶异都来不及掩饰。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他呵笑道,“你的眼睛说得一清二楚。”

  她一听,随即捂住了自个儿眼睛,不让他再从里头看见任何秘密。

  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得一乐,他笑着拉下她的小手。“宁儿,你要习惯现在的这个我呀!九年前我们分开时,彼此都是伤痕累累的,你以为我抛下你和谢蓉蓉走了;我以为你为了要嫁给殷六而杀了我们的孩子。在这九年里,你有阿恪陪着你疗伤,可我呢?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带着无法痊愈的伤口活了九年,那可不是度日如年能形容的啊!这般炼狱似的折腾下来,我能不变吗?”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铅锤般重重地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心好痛、好难受。

  “别在我身上寻找那个过去的第五衡的影子,他没有不见,只是被我收进了这儿。”他握着她的手贴上他心口。“宁儿,我还是我。”

  有力而规律的心跳撞击着她的掌心,隔着一层布料,他灼热的体温熨上她的肌肤。

  凝望着他坚定而情浓的眼,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一直都是,没有变过,“对不起。”

  “别哭?”第五衡低下头,双眼直直地望进她因汹涌的泪意而湿润的眸里,“你会让我也想跟着掉泪。”

  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你也哭过吗?”

  在她的眼里,他一直是她最坚强的依靠、勇敢而坚定的后盾,因此她很难想像世上有什么事物能将他击倒,让他也流泪的。

  “当然!”她一脸的不可思议让他忍不住叹笑道:“别以为我真的是铁打的,当我以为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时,我可是哭得稀哩哗啦的。”

  “真的?”第五宁轻柔地抚上他颊边,为他流过的泪心疼。

  “真的!”他覆住了她贴近他的柔荑,“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想死,想跟着孩子一起死。”

  她听了心都快被拧碎了,“衡……”

  “没有了你,我还话着做什么?”他嘴角虽仍噙着浅浅笑容,可声音却哑了,眼眶也湿了。“有一度我好恨、好恨你,恨你的狠心,恨你的无情……”

  她淌着泪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我现在知道了你没有,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啊!”第五衡捧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哑着嗓子说:“分隔九年,我们好不容易再度相聚了,对彼此的感情也未曾稍减过,你是我心上唯一的女人,而我也仍是你心之所系,还有什么理由让你不敢再放开心胸接受我?你晓得吗?你的闪躲让我好难过。”

  她含泪抿紧了双唇,踮起脚尖,张臂环住他颈项,将他搅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伸出有力的臂膀回抱住她,第五衡俯首吻着她的额际,“别躲我,好吗?求你……”

  她想摇头,想说不,却怕又再度伤害了他。最后,她只能紧紧地收紧双臂,在他的吻落向她唇间时,回应他所渴望的全部热情。

  她的回吻犹如火苗般,轰然引爆了他这些天来苦苦压抑的欲望。

  强烈的渴望驱使他贪婪地吮吻着她娇嫩的唇瓣,火热的舌趁她喘不过气来开口吸气的瞬间,卷进了她贝齿之间,寻着她软滑的丁香舌,不容她逃避地一点一滴勾出她深埋的情潮欲火。

  她做了什么?半夜自他怀里醒来的第五宁被两人赤裸裸地相拥而眠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天!

  她欲哭无泪地坐起身来,赶紧抓过被子遮往自己裸露的身体,一张小脸上一下红、一下白的好不精彩。

  几个时辰前,她还衣衫完整站在门口,听他的絮语、感受他的绵绵爱意,在他的祈求下,给予他他所需要的安慰……只是,那单纯的安慰最后怎会变成这样?

  他们不能再这样的!阿恪的白发像根针似的刺进她胸口。他们是亲姐弟的事实拧得她一痛,豆大的泪珠霎时迸出了眼眶。

  “宁儿?”一睁开眼就瞧见她哭得像泪人儿似的,第五衡赶忙坐了起来,“怎么了?

  他温柔的关怀宛如一把锁,开启了她这些天来因焦虑而堆积起的恐慌,也开放了她八年多来承受的心理压力。“哇”地一声,她猛地扑进他怀里,举起了小拳头往他身上不断捶去。

  “宁儿?”他一脸莫名其妙,即使被捶得不痛不痒,还是连忙扣住了她双腕,担心地问:“怎么啦?”

  她紧抿着嘴不说话,眼泪淌得更凶了。

  他急了,“是不是我又弄疼你?”他直觉想到。

  她摇头,还是不肯开口。

  “那是怎么啦?”他心疼地为她拭泪,“你不说,我怎会知道?”

  她咬了咬唇,这才抽抽噎噎地说:“我们……我们……”

  他俯首靠近她唇边,试着听清楚她那比呓语远小声的说明。

  “我们不能再这样……”

  “怎样?”

  第五宁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再度摇头。

  他无奈地轻叹了声,“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吗?”

  他看得出来她眼底的忧虑,却无法探知那困扰着她的忧虑到底是什么。不过至少他可以确定,她显然不是因他早先以为的那个原因而烦恼。

  他不是个体贴的爱人,至少在床第之间不是。虽说他已非当年的血气少年,但仍改善不了他一碰到她雪般肌肤后就难控制的窘境。

  十六岁的他因为急切、因为生疏,每次都弄得她很不舒服,除了在她肌肤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一堆青紫外,有时甚至还会让她连继几天下不了床。而现在二十五岁的他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无数个暗红咬痕、吻痕刺眼一盘据在她白皙细滑的凝脂柔肤上,在在指控着他再一次的不体贴。

  难怪她会怕得拿平常羞于启齿的月事来潮当借口阻止他。第五衡难掩涩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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