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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开口,克莱儿仍是低垂的小脸默默地轻点着。

  而明夜衣挤出的微笑虽是有些勉强,但她本就显少展开笑颜,笑得不自然,倒也让人看不出有何奇怪之处。

  冷天霨眼中所看到的,是她身为下属对主子的祝贺,这让他心中原有的一丝快意也都荡然无存。

  她就真的能这么维持她的冷静,还是,她对自己的情感真如她所言的那般,对他,只是明家该尽的义务,再无其他?

  纵然冷天霨不愿相信答案会是后者,但从她毫无波绪的表情看来,他似乎是不相信也不行了……

  不想再让她影响他的心情,他挽起克莱儿的手,「我陪你到院子走走,园子里,有栽种中国人的富贵牡丹花,你听过吗?」

  直到他们的身影离去,明夜衣仍是驻留在原地。

  ※ ※ ※

  是夜,明夜衣一如这阵子以来,静坐在蒸气室内疗养。

  密闭的空间中,草药的香气飘散一室,她赤裸的身子披覆着乳白色的方巾,身子偏寒的她,也抵不过高温的包围,在粉嫩的肌肤上逼出露珠般的汗滴。

  不自觉的,她指端来回抚弄着耳廓上唯一的冰凉,是冷爵赏赐的那只白金耳扣。

  她不晓得这只耳扣的背后是否具有其涵义,她只记得他说过的话,这辈子就这么戴着它。

  她从没违背过冷爵的话,也从没想过要违背,全因她的名字似乎就已随时在告诫着自己——

  夜衣、夜影,夜衣是贴身衣物,夜影是投射出的影子,两者听来虽不相同,却都是依附在旁的附属品,而既然是件附属品,就不该有自己的情绪与情感。她,算不算是做到了呢?

  是做到,也是没做到。

  她能在众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思绪,却无法阻挡夜深时,那个急欲挣脱,尚会心动、会心痛的明夜衣,尤其当她捕捉到冷爵望着克莱儿的那抹温柔,椎心刺骨般的疼痛便会随着四肢百骸蔓延着。

  那温柔是明夜衣未曾见过的。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他身边不乏女子穿梭,只是,那样的目光不曾流露在任何女子身上,唯独在今日破了例。

  她该妒嫉吗?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在腥风血雨的日子中打滚久了,让明夜衣一眼便能分辨出人心的险恶。

  唐门主母的位子总会有人,而和他以往那些因权势、物质迷失方向的女子相较,克莱儿纯真得犹如一张洁净的白纸,善解人意又惹人怜爱,明夜衣相信这样的女子会是适合他的。

  并非她心胸真如此开阔,而是她根本无从选择只得迫使自己接受。

  没能有自己的思想、没能有爱人的权利,如此压抑的活着,她不是未曾想过抛下一切,去过一般简单且朴实,睁开眼不再是杀戮,而是随心所欲的自在生活。

  或许,再多点的自私、少点的顾虑,明夜衣真能做到。

  然而,她毕竟放不下,她无法让年迈的父亲背负对明家祖先的愧疚,因此,她唯有日复一日的压抑自己,过着连她都不确定的日子、不确定的溃堤,甚至是不确定的死亡——

  她幽幽地轻叹一声,将柔软的方巾重新的包裹住身体。

  而几乎是在她站起身的同时,门上的雾面玻璃有道颀长的阴影蓦地窜出,令她整个身子霎时紧绷,本能的反应下,她拿起搁置在一旁的手枪,熟练地上了膛,压低着身子朝边移动。

  通往此处的长廊前有人驻守,按理而言,他们不可能明知她在此,还敢放人入内,而能闯过戒备森严的守卫,却又不惊动任何人,看来,对方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碍于所处的环境,明夜衣并没有先发制人。

  当对方旋开门把的瞬间,她手中的枪毫不迟疑的抵在来人眉边的太阳穴上……

  「爵?!」

  第六章

  冷天霨静默的睇着眼前女人脸上的惊讶。

  这是她第二次做出这样的举动,在他的解读中,无疑是又一次的将他拒绝在外,使得他连日来的恶劣心情已达到极限。

  他没想过夜衣在自己心中占有怎样的地位,直到自己为她戴上那只白金耳扣,他才明了,今后,不论谁会是唐门未来的主母、他的妻,这白金耳扣的主人却永远只会是明夜衣,再无第二人能配带它。

  明夜衣迅即地将手撤下,手中的枪也随之搁在一旁,低下头道:「夜衣没想到会有人来此,所以才出手冒犯,请爵原谅。」

  「除了我,还有谁能进得了这里?」这本是他专属的地方,从格局的规划到物品的摆设无不遵照他的喜好,可以说,这里布满他的气息,而如今,她的身子也相同地沾染上他的气味,这代表着,她会是属于他的。

  他说过,他不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夜衣是人,并且自生命之初就已属于他,当然也就不算是违反了自己的承诺。

  长久以来,他让自己在旁凝视着夜衣,看她举手投足间属于他专有的画面,而今夜,他要让她真正的属于自己,内心的渴望已让他无法再等待,他要她是忠于自己且确定的。

  从未有过男欢女爱的经验,明夜衣从他眼神中赤裸裸的欲望隐约能感觉到一股骚动,她不禁朝后退了些。

  「不许躲!」冷天霨大手往前一扣,顺势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劲道之大,似要将她揉于自己的骨血中,再无法分离。「记得吗?你是我的,不许你拒绝我!」

  不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他的唇再也不容等待地覆上了她的。

  一旦入侵,所想、所要的,便是掠取她最初的甜美。

  她能抗拒得了吗?

  只怕是,连她的心都不想抗拒。

  对他的爱,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随着记忆紧紧地深植在心中,甚至早已蔓延至她所能掌控的界限外,尽管残留的理智仍在告诫着,她却弃守卸甲,任凭他的舌尖一再肆虐着。

  大掌托在她脑后,冷天霨热烫的舌描绘着她菱形的唇,忽而逗弄、忽而啃咬……突然间,森白的牙猛一用力,化不开的血腥味在他俩口中散开。

  明夜衣吃痛的低呼出声,不解的与他对望着。

  他轻舔着她唇上的血,「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了。」

  她的血已融入他体内,从今尔后,将与他的生命一块脉动着,直至终老,再也没有离去的权利。

  蓦然,她垂下眼眸,「夜衣的身子会是冷爵的,却不会是以女人的身份,而是世代效命的家臣,这点,希望冷爵能明白。」

  年少时承诺过父亲的誓言她不曾忘过,她可以将自己无悔的献给他,就如同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命一般,然而,她只会当这是男女间原始的生理反应,而不是逾越主仆身份的奢望。

  看着眼前无欲无求的小脸,他的眸光微微一沉。

  肯为自己付出性命却不求名份的红颜该是每个男人都期盼的才是,可此刻在他的心中满是恼怒,而恼怒的底下却尽是对她的怜惜。

  她是能让他置身于两种极端的情绪之中,挑起他最狂癫的一面,却又不自知。

  「不想当我的女人就记着,别说爱我。」一旦她说了「爱」,那么任她再不愿,她这辈子都将是他冷天霨的女人,不再是护卫。

  毋需赘言,他的手直探至她娇躯唯一的屏障,轻轻扯动,柔软的白色方巾随即摊落在地面。

  眼下,站在他面前的夜衣不着片缕,她是那样的白晰、惑人心魂,以往被裹于白布下的高耸此刻正因她的喘息而起伏,丰盈上的蓓蕾绽放着,纤细的腰看似不堪一握,匀称的双腿交错,藉已隐藏起三角地带的萋萋芳草……

  如此完美无瑕的女性胴体,却因未愈合的枪伤而坏了画面,但冷天霨无视伤口结痂的丑陋,眼中只有爱怜。「还会疼吗?」

  「不——」她的话未来得及说完,便已因他落于那上头的吻而喘息着。

  未曾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明夜衣觉得身子炽热难受,本就高温的室内像是又升了温度,粉嫩的娇躯覆了层薄薄的汗,她的目光顺势而下,发现了在他额上同样有着豆大的汗滴。

  不经意间,她的手极其自然地为他拭去汗水,只是那样轻轻的触碰,冷天霨硕壮的体魄却如受震撼的颤动,所有渴望她的细胞像是受到了鼓舞,再也无法抵挡想要她的冲动。

  将她的身子往怀里揽去,两人身子交缠,并朝一旁冰凉的地砖倒去,怕她的纤细禁不起自己的重量,他的身体为她挡下过于粗糙的地面。

  明夜衣忆起两人初次见面,因为她的执拗不肯开口,在落于雪地的同时他也是这么护着自己的。

  「你似乎喜欢待在上头。」猜她想起了从前,他不禁揶揄着。

  闻言,她试图挣脱起身,不料他的大掌却紧紧的扣住,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慌乱的看着他,「爵……」

  「没关系,我喜欢你在上面。」他粗哑地说道,目光随着眼前白嫩的雪丘而灼热,大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的顺着浑圆的弧度覆上,指端粗糙的茧在粉嫩的肌肤来回摩挲,犹如诱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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