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帮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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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这样的,因为他是那么地善良、那么地为人著想,即使她犯下如此十恶不赦的大罪,他依旧不忍。

  「大老爷,您快做个决定啊!」见他不答话,水颐开始焦急了。「她是一个灾星!留她下来没好处的。」

  邢天放依旧不语,只是用一双淡然的琥珀色眸子凝视著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初春的风微微地吹了过来。久久掌心发汗,忍受著等待的煎熬。

  终于,他开口了。「梅歆之前很喜欢她,就算她犯了错,也不能否认她之前对梅歆的好,我不会主动要她走的。」

  狂喜自心底如涟漪般,一波波地蔓延开来。天放果然是怜惜她的,否则他不会这么说,不会找个理由让她选择。

  「大老爷……」水颐相当不服气,但她了解邢天放,知道他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就绝不会改变。

  可从他对久久的冷淡态度来看,也知道他对她失望透顶,因此她大著胆子,将炮口对准久久。

  「夫人,您的意思呢?大老爷会这么说,不过是怕您出去了会无依无靠,坏了咱邢府的名声,既然如此,我就替大老爷做主,给您一笔银子,您就出府过自己的生活吧!」

  「我不要!」不理会水颐震惊的脸,久久突然大声说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她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梅歆一天不醒,我就一天不会离开,梅歆一辈子不醒,我就一辈子留在这儿服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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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整个府里的奴婢对她冷言以待,即使水颐下令她不准接近梅歆房间,她也满不在乎地咬牙忍下。

  因为一切,都是为了梅歆。

  她遵照大夫的吩咐,亲自上山去摘取最新鲜的药草,然後晒乾、烘培,再小心地煎熬炖煮。

  初春的天气不稳,时常无预警地下大雨,她也不顾,穿件蓑衣就出门寻药。

  有时候实在累极,也只敢靠在厨房里稍微歇歇。因此她的身子愈来愈瘦弱、脸色愈来愈苍白,似乎风一吹就要跟著跑了。

  她这副模样,让原本也很气她的老太婆心软了,几次劝久久休息,她也听不进去。

  现在的她,只求梅歆能赶快好起来。

  这天晌午,邢府内静悄悄地。厨房里,久久正专心熬药,大夫说,这药要先用五碗水大火煮滚,再以小火慢煎至半碗,稍冷时得加入冰糖调和才成。

  正当她忙得满身大汗之际,忽然走进一个小丫头,脸色不善地说道:「夫人,大老爷找,要你过去一趟。」

  口里虽称夫人,然态度却没半点敬意。久久早已习惯她们的态度,因此也不以为忤,更何况听到是天放要见她?!久久内心的兴奋早已盖过其他情绪。

  「天放找我?」她猛地回头,差点打翻了正在煎煮的汤药。

  「是的,大老爷在后门等,说有要紧事找,请夫人立刻过去。」说完,竟直接回身,迳自离去,行径非常无礼。

  久久无暇跟她计较,心里只想著:天放要见我、天放要见我……

  犹豫地看了看正在烧煮的汤药,久久内心挣扎了会儿。反正汤药才刚放下去,没那么快好,还是先去找天放要紧。

  想毕,便擦了擦手,稍微整理一下仪容,接著快步往后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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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眼前烧干的药壶,邢天放有些发愣。

  听老太婆嬷嬷说,久久这几日来几乎未闭眼,不是上山采药,便是待在厨房里煎药,小心谨慎到异常的地步,连身子都快坏了。

  虽然嘴里不说,言行举止没有半丝异样,但邢天放不得不承认,他听到之后,内心确实有丝揪痛。

  他无法不去在意她,即使她的一时大意害惨了梅歆,他仍然无法狠下心来赶她走。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在乎她?邢天放苦涩地笑了。除了亲娘、除了梅歆,她是第三个让自己动情的女子。

  是她的泪唤醒了他冰封的心,是她的爱教他感受到真情的温暖,事到如今,他已经放不下她了。

  可是,她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不见人影?

  唤住自门外走过的小厮,邢天放沉声问:「夫人呢?」

  「启禀大老爷,夫人刚才到后门去了。」小厮恭谨地回答。

  后门?她去那做什么?

  强烈的不安与疑惑顿时涌上心头,邢天放皱眉苦思。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邢梅缘慌张急促的叫声。

  「爹——爹——」

  「什么事?」邢天放心中一惊,连忙奔出厨房外。

  「梅歆她……她……」邢梅缘大口喘气,语不成句。「您快过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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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

  意识逐渐清醒,久久勉力张开眼睛,然而强烈的头疼却教她差点晕厥。眼前蒙蒙胧胧地,额上似乎有黏黏湿湿的腥臭液体。

  久久想要伸手拭去,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紧紧缚住,动弹不得。

  她诧异地睁大眼,这才想起昏迷前的一切。

  那个时候,有个丫头说天放找她,她心下大喜,也忘了细思是真是假,便急著往后门行来。

  没料到才一出后门,连头都还来不及抬,突然被人狠狠给敲了一下。好痛!看来对方下手还真不留情。

  「醒了?!」

  熟悉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久久惊愕地往发声处望去。「是你?水颐!」

  只见水颐柔白的手上,握著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她愉快地笑著,娇艳的脸上满布杀机。「是我,好意外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绑著我?」久久稍稍挪动手脚,不行!绑得好紧。

  像是听到什么白痴话似地,水颐娇声脆笑起来。「哈哈哈,当然是为了不让你跑掉啊!笨女人。」

  她轻叹口气,语气随即变得凶恶。「我真不懂,太不懂了,为什么像他那样一个英伟不凡、雄霸商场的男子,会对你这种笨蛋动心?」

  「你说什么?!」久久生气。「你凭什么这么说?虽然我确实不聪明,但也没糟到被你这种批评的地步!」

  「啪!」地,水颐伸手就给她一记耳光,打得久久的头偏了过去。

  「死到临头还敢跟我顶嘴!难道他就是看上你这副傻胆吗?」

  「是又怎么样?至少我还有这个好处可以被他喜欢。」久久倔强地说。

  想起水颐的刻意陷害、梅歆的惨样,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你简直太可恶了。」

  「哈哈哈哈……」水颐再度娇笑起来。「没错,能被你所恨,我真是感到太爽快了,就是这种恨意!」

  她突然接近久久,俏脸上满是阴之色。「就像那几个『邢夫人』一样,她们在临死之前,也是一样地恨我呢!」

  什么?!久久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那三个邢夫人,都是我我亲手送她们下地狱的!」像是在回忆什么丰功伟业似地,水颐得意地露齿而笑。

  「第一个邢夫人,也就是那双小废物的亲娘,她生产时我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她怨毒的语气让久久悚然而惊。

  「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她早看出我钟情于大老爷,于是故意羞辱我、践踏我,叫我别痴心妄想,叫我当一辈子的丫头。她的轻侮谩骂让我抬不起头来,让我在邢府过得痛苦不堪。」

  痛苦的回忆让水颐烧红了脸,也染亮她邪恶的双眼。「也活该她该有此报,她生产时,恰巧府里的人全出去了,只剩我一人在她身边……」

  久久听得寒毛直竖,心头掠过一道冷锋。「是你杀了她?!」

  水颐转了转眼珠子,缓缓地笑了。

  「不,是她杀了她自己。她一见到帮她生产的人是我,拿著断脐带的剪子要来要来刺我,不过一个刚生完的女人,哪有什么气力?所以我捉住她的手,就——」

  「住口!住口!」久久尖叫,不愿去听那可怕的事实。

  「我以为那女人死了,大老爷就会看到我;我尽力装出乖巧听话、百倚百顺的模样,只希望大老爷能够回头看我一眼……」她的声音变得和缓、双眼蒙胧。「但是他却没有,反而娶了一个贪财的下贱女子。」

  迷茫的声音顿时变得恨。「那个贱女人自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对我颐指气使、摆足了架子,又穷极奢侈、财迷心窍。」

  冷汗滴下久久的脸庞,恍惚间,她想起第二个邢夫人的死因,是为了捡簪花跌入湖里淹死的。

  「那女人真是太好骗了,我跟她说大老爷要送她的西域宝石,不小心落在湖岸边,她就迫不及待跑去捡了,既然她那么想死,我干脆就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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