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她,五年前她因为误会而对雷翼无所畏惧,五年後的今天,则因积压多年的恨意而无惧於他。
见无忧一副恨不得将雷翼撕裂的神情,毕允风等人禁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
偌大的大厅里弥漫一股骇人的死寂,雷翼与无忧隔空对峙不发一语,看得一旁的四个男人连大气也没敢喘一下。
没有人知道雷翼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转头按下左手边的对讲机,“带少爷出来。”
对於雷翼在这样的时刻做出这样的指示,毕允风等人著实感到费解,不明白他是何用意。
冬奇一来到大厅,见到暌违多日的母亲,整张脸顿时为之一亮,飞也似的跑向无忧。“妈咪!”
眼看就要被恨意淹没理智的无忧在乍见儿子刹那,一抹惊喜迅速袭上心头,拉回了她迷失的理智,“冬奇?!”
只不过好景不常,就在无忧打算展开双臂迎接儿子之际,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雷翼那张恶魔的脸庞,整个人顿时浑身一僵。
等不及母亲伸出双臂,冬奇已迫不及待抱住她的大腿。
冬奇兴奋的仰头望著她,眼底写著热切与渴望。
无忧低头再见到儿子那张宛如恶魔的相貌,欢喜的心情倏地沉落谷底。
毕允风等人原本预期无忧会伸出双手将冬奇一把抱起,却只见她缓缓放下本欲伸出的手臂。
甚至,无忧脸一扬狠心的移开视线,不去看儿子那张充满希冀与欢欣鼓舞的脸庞。
霎时,毕允风四人全看傻了眼,不相信眼前的女人会如此的狠心。
无忧直直的望进雷翼眼里,是仇恨、是挑衅,更是报复。
然而,雷翼并未被惹怒,表情看来甚至无动於衷,仿佛受到伤害的冬奇压根就不是他的儿子。
身为人父与人母,雷翼与无忧的残忍著实令人胆战。
因为无忧眼底毫不掩饰的仇恨,雷翼心中有了决定,他要留下她。
是的,留下她,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恨他。
利用仇恨来折磨一个人,让对方痛不欲生,甚至是求死不得。
雷翼笑了,是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残酷笑容。
“带少爷回房。”雷翼无预警的下了指示。
门外的手下立刻进来带开冬奇。
见要再次被迫与母亲分离,冬奇拚了命的挣扎,嘴里不住叫喊著妈咪。
无忧见状心如刀割,恨不得一把冲上前去护住儿子。
奈何,在雷翼森冷无情的视线注视下,无忧的两条腿像扎了根似的,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
再次见到雷翼,无忧心里便有预感,这回她将难以脱身。
果然,她被留下来了。
没有丝毫的反抗与挣扎,为了儿子,就算雷翼不留她,她也非待下来不可。
坐在被安置的房里,她怎地也忘不了儿子先前那受伤的眼神,她甚至无法置信,自己居然如此残忍的对待儿子——拿他报复雷翼。
想起自己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她的心被自责与愧疚深深的啃噬著。
任无忧啊任无忧,你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如此的残忍?
她原本以为可以利用晚上夜阑人静时补偿儿子,只可惜她失算了。
雷翼故意隔开他们母子,不让她有机会靠近他。
她知道,雷翼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要折磨她。
虽说他的心思令人难以捉摸,但是无忧就是知道,或许,那是因为她的内心跟他一样充满仇恨的缘故。
这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无忧迅速敛去脸上的脆弱,再次武装起自己,因为她知道,她即将面对的不是别人。
尽管没有开灯,她依然能清楚的察觉到雷翼的存在,他身上散发的冷冽正无情的扎刺著她每一根神经。
黑暗中,他的双眼像利刃般精准的射向她,令她无处藏身。
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走近床沿,无忧浑身上下成千上万的细胞都呼喊著要她赶快逃开,但是她没有,她选择待在原地勇敢面对。
五年前她无力可逃,五年後的今天,她不容许自己逃。
像是察觉到无忧不屈的反抗,雷翼笑了,透著冷酷与无情。
从小,孤儿的背景让雷翼受尽欺凌与糟蹋,於是成就了他今天黑暗的性格。
如今的他,有绝对的能力使别人痛苦,别人的仇恨对他而言变成了是种解脱。
是以,他留下无忧,为的就是要看她痛苦受煎熬。
雷翼伸出右手握住她的下巴,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对峙,仿佛要擦出火光。
察觉出他的意图,无忧试图别开脸。
雷翼右手力量一使,当场让她痛得栘不开。
不容她拒绝,他低头吻住她,并利用手劲逼她松开牙关,让自己的舌头长驱直入。
无忧立刻便意识到,雷翼想羞辱她,而她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不再做无谓的抵抗,她只是恨恨的瞪视著他。
她此举无疑更挑起了雷翼骨子里的冷酷因子。
松开无忧的下巴,雷翼将她压倒在床上,嘴唇意外温柔的吻她,磨蹭她紧绷的肌肤。
在仇恨的男人身下得到快感,雷翼相信,这将是对无忧最残忍的折磨。
而事实也确实足如此,是以,无忧极力抗拒自己的生理反应。
伴随著她对他的仇恨,他态意侵犯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肤,从她的紧绷与嫌恶中得到快意。
对他的仇恨,以及对自己无能的痛恨让无忧备受煎熬,她强抑著濒临崩溃的眼泪,拒绝让它们夺眶而出。
两具同样对生命充满著仇恨的躯体在黑暗中交缠著,将彼此推向永恒的深渊。
※※※
无忧一早醒来,雷翼并不在身边,事实上,他在昨晚逞完兽欲後便离开了。
然而,昨夜的耻辱并未随著黎明的到来而淡化。
相反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吻痕像是在提醒她,永无止境的梦魇才正要开始。
看著自己惨遭蹂躏的身躯,她厌恶到几乎作呕。
再也难以忍受的她倏地下床冲进浴室里,将莲蓬头的水柱开到最强,两手奋力的搓洗全身的肌肤,像是要洗去一身的肮脏。
她好恨,她恨雷翼、恨自己,恨这一切的一切。
泪水和著水柱汩汩的流个不停。
当她终於离开浴室,浑身上下的肌肤几乎被搓去一层皮,血红得吓人。
像是感觉不到刺痛,无忧一脸的麻木,直到见到床头上的电话。
冬奇失踪许久,自己又失踪了一整夜,料想父母这会肯定急白了头,於是,她拿起话筒拨了家里的电话。
几乎是电话一响,那头的人便在第一时间接起。
“爹地,是我。”
任顶升一听到女儿的声音,老泪差点便夺眶而出。
昨儿个任氏夫妇已经从杨丽红那里得知孙子的下落,听到宝贝孙子落到雷翼手里,两人的心情顿时直往下沉。
本来任氏夫妇打算等女儿下班回来一块商量,哪里知道等了一夜,就是不见无忧归来。
当杨丽红说出无忧可能被雷翼带走的怀疑时,任氏夫妇更是差点急昏过去。
短短三天的时间,同时失去唯一的女儿跟孙子,他们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所幸,无忧在这时打了电话回来。
电话那头的丁梅华抢著听女儿的电话,“小忧!是你吗?你在哪里?妈咪跟你爹地担心了一整夜。”
“妈咪,你别急,我没事。”因为体会父母焦急的心情,无忧尽管身心受创,仍强打起精神安抚父母。
“你乾妈告诉我们,说你可能被雷翼带走了,你……你现在……”像是害怕摆在眼前的事实,丁梅华没有勇气问出口。
无忧心想,看来乾妈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赶去家里通风报信,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不想吓坏母亲,她回答得颇为婉转,“我跟冬奇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丁梅华一听,当场放声痛哭。
这头的无忧连忙安慰母亲,“妈咪,我没事,我跟冬奇都没事,你跟爹地先别担心。”
任顶华从妻子手中接过电话,“小忧,你别担心,爹地马上……这就马上去报警……”
今天就算是要他任顶升拚了自己的老命,他也非要把女儿跟孙子救出来不可。
“不!爹地。”无忧制止父亲,“没有用的,我们斗不过他的。”
任顶华虽然也清楚这点,但仍存有一丝希冀,“也许——”
“我们都不希望冬奇受到伤害,是不?”只要儿子没事,就算要无忧赔上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提起孙子,任父不免心生顾忌,担心女儿二度受到伤害。“但是你……那个人他有没有对你……”
无忧深吸口气,“我没事。”
当了二十几年的父女,任顶华哪里会听不出女儿是在故作坚强,“小忧……”
无忧更进一步保证,“既然五年前我没有被击倒,五年後的今天我也同样能熬过去。”
将女儿的坚强听在耳里,任氏夫妇除了辛酸,更有深深的自责。
“都是爹地当年老胡涂,今天才会害得你——”
“爹地!”无忧阻止父亲继续自责,“不是说好不再提过去的事吗?”她不忍心年迈的双亲继续背负这沉重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