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紧紧的抱住儿子,期望能以此抚慰他心灵所遭受到的创伤。
雷翼在享受她痛苦的同时,并未忽略她眼中始终不曾屈服的仇恨,而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是不够的。
睨了眼身旁死心塌地的席娜,再望向紧紧抱著儿子的无忧,一瞬间,雷翼心中掠过一抹歹毒而残酷的想法。
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
对无忧而言,时间已成了一个不具意义的名词,不论白天或黑夜,她的身心都陷於永恒的黑暗之中,没有解脱的出口。
一如此刻,夜晚的到来意味著又一次的蹂躏即将展开,她麻木的躺在床上宛如没有知觉。
不需要藉助任何外界的声响,空气中气息的转变已经无言的宣告了雷翼的到来。
站在床边,雷翼居高临下的睥睨著床上的女人,眼神高深莫测。
无忧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因他的出现而扩张,哪怕她并未面对他。
因为预期到他接下来的侵犯,她全身的神经无可避免的紧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雷翼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直到牙齿无意识的咬到白天留下的伤口,她才倏地松开嘴唇。
这时,她背後的棉被被拉了开来。
感觉到他正躺到自己的身侧,她的背脊一阵僵硬。
出乎她预期的,他并末如往常般侵犯她。
雷翼的两条手臂从无忧身後环上她,让她整个人贴进他怀里。
他此举无疑震慑了无忧,连带使她紧绷的神经压迫到最高点。
因为贴身抱著她,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察觉到她每一寸肌肤的颤动,黑暗中,他的眼瞳森冷地闪烁。
由於不确定他的意图,无忧只能屏息以待。
雷翼冷冷的睇著怀中的身躯,满意地看著无忧有如惊弓之鸟。
虽说这并非他的最终目的,却意外收到折磨她的效果,让她置身於惊惧之中,心神不得安宁。
一整夜,无忧始终没敢合眼,僵直身子直到天明。
反而是雷翼,多年以来,他首次换得一夜安眠,虽说这样的结果实属他始料未及。
※※※
当清晨的曙光驱离一室的幽暗,整夜没合眼的无忧只觉得眼皮酸涩。
几乎是背後的男人一动,无忧便知道他醒了。
雷翼睁开双眼,乍见怀里抱了个女人,眼神旋即掠过一抹厌恶,伴随著昨夜的记忆回笼,阴郁的气息再度回到他脸上。
从无忧一夜没变的姿势,以及她几近僵硬的身躯,雷翼立刻了解到她整夜无法成眠的事实,心情因而一阵快意。
将身上的棉被一掀,雷翼不由分说的抱著她下床。
尽管身心俱疲,她仍是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当她被抱进浴室,他一把脱去她的睡衣时,她身上的寒毛立刻竖起。
她以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是雷翼的侵犯,可,他只是打开莲蓬头让水柱冲洗两人。
即便对他的行径感到不解,无忧并未忘记对他的仇视,眼神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憎恨。
雷翼像是对她眼中的憎恨视若无睹,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她。
她直觉就要将脸别开,但被他给扳了回来。
尽管强势依旧,但是这回,他脸上并未露出惯见的残酷。
一吻结束,他并未再采取其他更进一步的行动,只是一语不发的开始为她净身。
她僵立在原地,强迫自己忍受他的碰触。
自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反而是他手掌所到之处,无忧都能感受到一阵战栗传来。
当她发现他是在帮自己净身时,脸上的惊愕是可以想见的。
憎恨他的同时,她眼中的防备色彩更浓了。
整个沐浴过程,他并未对她有任何的不轨。
冲完澡後,雷翼再度抱著无忧走出浴室,谈不上温柔却也不至於粗暴的将她抱坐到床沿。
雷翼到衣柜里拿了套衣服,搁在她身旁。
“换好後就下楼。”雷翼说著迳自抓起一旁的睡袍穿上,跟著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离开她的视线。
楼下餐厅里,对简仲磊等人而言,今早的雷翼并无不同,仍是一贯的阴郁。
但是小孩子毕竟是敏感的,尤其是像冬奇这样早熟的孩子。
即便雷翼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转变,冬奇仍隐约察觉到父亲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一样,不似以往那般冷冽。
他小心翼翼的以眼角偷觑身旁的雷翼。
不一会,无忧也下楼来。
冬奇一见到母亲,先是紧张的睇了父亲一眼,才开口喊她。
无忧投给儿子一抹慈爱的微笑。
出乎意外的,对於无忧母子间的互动,雷翼竟然无动於哀。
照道理说,他是不可能让她有片刻的好日子过。
这样的情形引起简仲磊四人的注意,他们不动声色的留意事情的发展。
冬奇显然也对父亲的表现感到疑惑,早熟的脸上掠过一抹阴影。
无忧心里对雷翼的防备虽然丝毫不减,但为了让儿子宽心,她刻意让自己表现出习以为常的神态。
餐桌上,气氛异常的平和,却也显得分外诡异。
话虽如此,小孩子的戒心毕竟比较低,一顿早餐下来,冬奇脸上的戒慎已去了大半。
雷翼在这时招来一名手下,“送少爷去幼稚园。”
这下子,简仲磊等人就算想继续佯装若无其事也办不到,四个人面面相觑。
听到父亲的话,冬奇直觉望向母亲,显然一时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讯息。
而这其中,反应最为冷静的,反而是理该震撼最深的无忧。
只见她平静的招来儿子,一把将他抱起,“走!妈咪带你去换制服。”
冬奇环住母亲的颈项仍有话说,“妈咪……”
儿子心里的困惑无忧不是不清楚,却只是安抚他,并未多作解释。“乖,妈咪再打电话告诉老师。”
由头至尾,雷翼的一双厉眼始终锁住无忧,看著她抱著儿子走出视线。
在座的简仲磊等人则是雾里看花,有看没有懂,对雷翼和无忧的反常全是一头雾水。
然而,诡异的情况并未就此打住。
在冬奇出门後不久,雷翼又对另外一名手下交代,“送太太回家拿衣服。”
没有立刻起身离开,无忧的视线跟雷翼在空中短暂交会,憎恨与阴郁交织而成的沉默蔓延开来。
看似平静的表象底下,仿佛潜藏著一股波涛汹涌的暗流。
终於,在无忧转身的刹那,雷翼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
无忧在任家门口下车後,伴随她回来的两名手下并未就此离开,仍留在外头守候。
无忧一进家门,任氏夫妇乍见女儿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脸上清楚的写著难以置信。
虽说日前女儿在电话中曾要他们宽心,表示会尽快回来,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不意,女儿这会竟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夫妇面前。
“小忧!”丁梅华冲上前一把抱住女儿。
“妈咪、爹地。”开口的同时无忧也注意到,短短几天的时间,父母一下子老了许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任项升顿时红了眼眶。
确定女儿安好後,任氏夫妇并未忘记孙子。
“冬奇呢?冬奇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任氏夫妇张望著宝贝孙子的踪影。
“冬奇到幼稚园上课去了。”
“幼稚园?可是……”
“我打了电话给冬奇的老师,告诉她冬奇的事只是一场误会,他是让他父亲给带回去了。”无忧之所以这么说,为的是不希望儿子在学校受到不必要的骚扰。
当下任氏夫妇听得更胡涂了。
“小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项升心急的追问女儿。
无忧於是将事情的经过概略说了一遍,但对自己这几天来受到的煎熬则是只字未提。
“这么说来,冬奇是真的被绑架?!”丁梅华难掩惊骇。
“那歹徒後来怎么会把冬奇送去……”任顶升不解的问。
“绑架冬奇的那批人似乎也是帮派份子,或许是曾经见过那个人。”无忧推测。
不需要女儿点明,任氏夫妇也清楚那个人指的是谁,只不过……
“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冬奇是他的儿子?”这些年来,他们一家人对冬奇的身世一直是守口如瓶。
无忧明白,父母之所以有这样的疑惑,是因为他们不曾亲眼见过雷翼的缘故。
即便无忧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如此,“冬奇长得跟那个人十分相像。”
这些年来,从女儿对孙子的态度以及从杨丽红口中,任氏夫妇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只是没料到竟会如此神似。
“那个人……他肯让你们回来?”任顶升问这话的语气有著不确定。
“他让我回来收拾东西。”无忧尽可能的收敛起对雷翼的恨意,为的是不想父母太过担心。
“收拾东西?!”丁梅华有些激动,“你还要回去?”
无忧分别看了父母一眼後,婉转的表明,“我得待在冬奇身边。”
顿时,任氏夫妇一阵沉默。
下一秒,任顶升突然想到,“既然冬奇现在在幼稚园,我们立刻就去带他回来,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