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虽然各地媒体偏爱充满王者之风的哥哥,在郎亿集团员工的心中,二公子绝对得民心多了。
「大家辛苦了。」郎霈回头走向电梯,经过守卫台时,对两名警卫打个招呼。
「郎先生也辛苦了。」警卫们咧了一下嘴,挥挥手致意。
然后,众人眼前一花。
「郎霈——」
下一秒钟,郎二少主的腰间便多了两只手臂。
「你有种别跑!」两名泰籍男子追进来,戛然煞停在他背后。
郎霈低下头,发现自己迎上一张年轻之至的俏颜。
她约莫二十岁左右,身材比一般女孩子来得高挑。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嵌着两颗黑灵灵的眼眸,唇角尚未扬起,那双眼已经先盈满了笑意,倒像是眼睛比嘴巴更会说话一般。她的及肩发丝以一个亮粉红色的发圈扎成马尾巴,淡蓝色的细肩带小可爱配上白色迷你短裙,脚下踩着一双艳黄色的系带凉鞋。这番度假打扮比较适合出现在海滩上,而不是公事化的商业大楼里。
「郎霈,快救我!」环在他腰间的手缩紧。
「小姐,在公共场合这样拉拉扯扯并不雅观,请你先放开。」和她灵透的瞳对上,郎霈总觉得自己在某处看过这样的一双水灵。
「不要,等你先帮过我再说。」年轻女孩偎近他,樱红的唇角跃上一抹淘气的笑。
她说话的口气和表情似乎跟他很熟,郎霈却肯定自己并未见过她。
「小姐,我们认识吗?」
「我是铃当呀!」浓密的长睫毛插了两下。
「『铃』小姐,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敝公司同仁很乐意为你服务,但是请你先放开我。」郎霈试着分开她的手。
「不要!我偏要找你!你若是见死不救我就去跟郎伯伯告状,你等着挨骂好了,别以为我不敢!」铃当更用力环紧他。
郎霈深幽幽地瞧她一眼。女孩吐了吐舌头,反正就是吃定他了!
「喂!你们这些人想做什么?你们不可以随便闯进别人的公司!」警卫连忙包围过来护驾。
郎霈决定先不跟她缠夹不清。那两个泰籍男子神情猥琐,看起来就不像好东西。
「两位有何贵干?」
他的神情不怒自威,两人对望一下,眼中出现一丝忌惮。
「她欠我们钱!」比较高的泰国男子先挑衅。
「对,她欠我们旅游仲介费不还!」矮个子跟着呛声。
「乱讲!」铃当讲起英文同样唧唧咯咯的,灵便得不得了。「我一个人在街上逛得好好的,他们看我手上拿着地图,长得像观光客,就自己围上来搭讪,我只是同他们问个路而已,他们就主动说要当我的向导,我当然拒绝啦!没想到他们一听完就翻脸了,说我已经使用过他们的『路况服务』一定要付钱给他们,不然他们就要把我扭到警察局去。笑话!原来在路边问个路也要收钱?而且还不是我主动过去攀谈的呢!天下哪有这种赚钱的道理!」
「她、她明明要求我们带她去逛街购物……」矮个儿涨红了脸。
「胡说!我已经表明得很清楚,完全不需要你们的帮忙,是你们一直缠着我不放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在泰国有朋友,你们偏不信,这会儿我朋友不就出现了?」她腾出一只手朝对方扮个鬼脸,再飞快缩回来抱紧他。
郎霈大概了解发生了什么事。警卫接到他的眼色指示,回头向休息室里的其他人挥了下手,几条大汉一起围上来。
「喂,你们再不离开,我们就不客气了。」值班警卫大喝。
高矮双男互看了一眼,恨恨唾了口唾沫。X的!本来听这妞儿说她在泰国有熟人,他们还以为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没想到真让她抓住一个人来撑腰!而且这个男的看起来就一副位高权重的模样。
「你给我小心一点!」高个子临走之前再撂一句场面话。
「你才小心呢!这里是别人家的公司,竟然随地吐痰,不卫生!」铃当还火上添油。
「有种就别让我们遇到你!」矮个子气得牙痒痒。
「谁怕谁?乌龟怕铁鎚!本人是姑娘家,偏偏『没种』,怎样?」她可神气了,擦腰挺胸,威风得不得了。
「还不快走!」警卫大喝。
「哼!」两个人忿忿离去。
状况解除,这小姑娘也不再需要他了,郎霈用力掰开她的手。
「小姐,女孩子出门在外自己要多小心,再见。」他转身走向电梯,打算在两分钟内忘了这件偶遇。
「喂,郎霈,郎霈,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她雀跃的步伐竟然跟了上来。
警卫们一时不知是否该连落难的俏佳人一起撵出去。
「小姐,这里是商务要地,并不适合大声喧哗。如果你需要导游,接待小姐可以代你打电话给本地的旅行社。」郎霈温和地说。
「啧啧啧,郎霈,你竟然没认出我,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铃当负着手,在他身周绕过来又踅过去。「我可是对你的事了若指掌呢!我知道你叫郎霈,你是台湾『郎亿制造集团』的二公子,你今年三十岁,号称郎亿集团的『月亮』!这几年接掌郎亿集团泰国的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昨天的英文报纸写道:在最近一次的劳资纠纷里,你已经砍了两颗台籍高阶主管的人头了,这稍微在你老好人的形象上添加几抹血腥味,除此之外,公司里上上下下一心爱戴,大家都努力开创美好光明的未来,完毕。」
这些资料,稍微看过几本商业杂志的人都能知道。
「谢谢你的关心。」无动于衷的郎霈继续走向电梯门口。
「喂,你怎么这么不赏脸!」铃当黏回他背后。「你不是一颗温柔的月亮吗?月亮不会对人这么冷漠的哟!」
「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事?」逐客意味非常明显。
「好嘛好嘛,那我给你一点提示好了。」她跳到他面前,脸蛋转至四十五度角。「我的父母是郎家非常非常非常亲近的好朋友,你猜猜看,我长得像谁?」
「您贵姓?」郎霈连眉心都不动一下。
「No no no,不可以作弊,我一讲出来你就猜到了。」她摇摇手指,明丽的笑靥比阳光更灿烂。「凭我们两家人的交情,你若认不出我就太让人伤心了,很多人都说我上半张脸长得很像我爸爸呢!」
她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所以她的父母应该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若非他父执辈的朋友,便是他生意上的合作对象。
「即使我认识令尊令堂,也不代表在路上见到他们的儿女都认得出来。」他连猜都不想猜。
「如果你认不出我是不是就要放我在街上自生自灭?像我这么可爱活泼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在曼谷的街头落单很危险耶!刚才那两个男人放话要兜我,你又不是没听到,你一点都不会良心不安吗?」钤当谴责地望着他。
叮!电梯到达一楼,郎霈懒得再和这怪女孩瞎扯了。他直接对门房打个手势,「麻烦你们送这位小姐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那好,先来一张挪威的头等舱机票,我想去欧洲玩已经想很久了。如果方便的话顺便帮我报名一下当地的北极探险团,谢谢,我想坐头等舱。」她的笑声如银铃。
郎霈揉揉额角,怎么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缠上呢?
「铃当小姐,你到底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温如春风的笑容消失了。
「瞧,这副表情比刚才那张面具脸顺眼多了!你的体型已经够像衣架子,脸上还挂着那副百年不变的微笑,走在街上人家说不定会误以为你是活动假人呢!」钤当满意地点点头。
「小姐,适才你遇到困难我也帮完你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铃当完全不把他的凶相放在心上。
「听说郎老先生对风水很有研究,在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摆了一个破劫纳财的『山水格』本地的华人媒体还特地专题报导过,可不可借我参观一下?」
「公司要地,不便开放观光客游览。」他冷冷回绝。
「好吧!那你就别理我,去办你自个儿的事吧!」她哼着小曲儿,走到电梯旁边蹲下来。「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敢把我一个扔在这里,我立刻打电话回台湾跟老头子们告状,老头子一定会去跟郎伯伯通风报信,到时候你就等着挨你老爸的骂,哼哼!」
郎霈嘿的一声笑出来,这种「我要告诉你爸爸」的威胁,从他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不曾管用过。他嘲弄地瞥了她一眼,心硬如石,直接踏进电梯里。
这回,铃当没有再缠上来。
「新加坡离泰国可是近得不得了,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当然我是不指望郎老先生会为了我特地飞过来骂你啦!不过这年头科技进步,用电话吼人也是挺方便的。」
郎霈的脚步霎时僵住。
郎祥中这两年移居到新加坡去,虽然不是大不了的消息,可是全台湾知道的人却不多,商界人士大部分仍然以为他住在美国。除了家族核心人物或知交好友,能掌握郎祥中现状的人不超出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