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忙,自然有人偷闲,偷闲的人除了把工作推给其它的一些宫女、太监外,还有丢着太傅交代的课题不做的长皇子元狩。
他带着唯主命是从的湛忧,在御花园一角玩着捉迷藏。
当年像个白玉娃娃般的元狩,如今已是青涩少年,虽然年纪稍长后可爱的感觉渐渐褪去,但是天生的贵气,仍然在他身上形成一股特殊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畏三分。
而湛忧虽然年纪较大,身高也比元狩还高,皮肤也因在皇城里过着优渥的生活而略显白嫩,清秀的眉目里惹人怜爱的因子依旧存在,而在这几年增添的书卷气,更让他整个人显得气质非凡。
「你若是找不到我,太傅出的功课你可要帮我全部写完。」站在花园一角,元狩指着湛忧昂头傲然道。
虽然态度上是个主子,不过仰视的角度,还是让他有一点挫败,明明去年他们才差半个头,怎么今年湛忧就硬是高了他一个头,真是气煞人也!
「是。」湛忧用力地点头,谨守主子至上的原则。
这几年他除了学会如何伺候主子外,也跟主子读了不少书,更了解凡事不能赢过主子的道理,不过瞧元狩主子这么认真的模样,他真的应该放水吗?好难决定喔!
「你一定要认真找,要是敢放水我绝对不会饶你!」看着湛忧犹豫不决的表情,元狩面色一整,用更凶恶的口气道。
「是,小的绝对不会放水。」湛忧先是缩了缩脖子,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
对于湛忧的窝囊样,元狩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却全化为一声叹息,他气恼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又凶巴巴地对着湛忧说道:
「快把眼睛闭上,数到一百才准睁开。」
「是!」
湛忧的回答仍是个是字,彷佛在他的脑子里,除了是字外,就没有其余的字了。他的这副奴才样惹得元狩又是一阵不悦,他发泄地用力踢出小石子,不过这次是踢在湛忧的小腿上,让他痛得大叫出声,而元狩则乘机跑去躲起来。
「绝对不可以放水。」临走前,元狩不忘再交代一次。
「是。」湛忧反射性地应道,连小腿上的疼痛都忘了。
不一会儿,元狩的身影消失在树丛组成的迷阵中,而湛忧仍站在原处数数儿,完全没看见元狩在不远处摔了一跤……
「八十八、八十九、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湛忧数得头昏脑胀,彷佛怎么数都数不完。
「算了,就当数完了。」
第三次数到八十八时,湛忧终于决定放弃,他揉揉发疼的小腿,一拐一拐地往树丛里走去。
湛忧进宫八年,不但把见风转舵及笑脸迎人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加上他独得元狩的宠信,陪在元狩身边八年,现在又怎会猜不出元狩躲在哪里。
「伤脑筋,如果我很快就找到主子,主子不知道会不会生气?」湛忧抓抓头,一脸无辜地朝元狩可能会躲藏的地方走去。
唉!主子都十六岁了还玩捉迷藏,真不知道是想整他,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好玩。
「主子!主子你在哪里?」湛忧很给元狩面子地大声喊道。
哪知才走没两步,就被一个力量给拉了下来,嘴巴也被紧紧地捂住。
「别叫。」
元狩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湛忧立即安静下来,并露出讨好的笑容,元狩会意地放开手,往某个方向指去。
拍马屁这种事他学得不精,不过听话这件事可是没人比得上他,主子要他不叫,他绝对不会叫,就算主子叫他去死,他也不会叫;就算现在有人拿刀往他身上刺,他一样不会……
「啊──通奸!」顺着元狩指的方向望去,湛忧大声尖叫。
天哪!
他竟然看见婷妃和一个身着侍卫装束的人,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拥抱纠缠,在、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闭嘴!」元狩修长的手指狠狠地赏了湛忧一记爆栗。
骂归骂,元狩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眼前的男女,他也知道自己不该看着他们,也知道眼前交缠的人儿是有罪的,可是他就是走不开啊!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教人陶醉,就连湛忧的叫声都无法惊醒他们,娇美和健壮的身躯又是如此诱人,教他不看都难。
「可是、可是他们是……他们在……会、会被……」湛忧小声地念着,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般,因为宫妃和人通奸可是只有死罪一条。
「父皇只爱太宁,她们也很寂寞。」元狩冷冷地道。
湛忧立刻闭上嘴,忆起元狩主子的生母圆贵妃就是因为得罪太宁才会被打入冷宫,虽然后来他被归到太宁那房,现在跟贵为皇后的太宁也处得不错,但生母毕竟是生母,要他不思念是不可能的事。
太宁,这个名字是皇上擎阳起的,意思是极宁静或天下太平的意思,虽然太宁平不平静他是不晓得啦!
不过听过太宁和当今皇上的风风雨雨后,任谁也不会觉得他能够平静。
去年太宁登上后位,成为昭阳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男性皇后,皇上对太宁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现在宫里大家都知道,得罪皇上不一定会被判死罪,但得罪太宁主子绝对是非死不可。
元狩主子和太宁的关系好,所以自然不要紧,但是像他们这种贱命的下人看到宫妃通奸……宫妃通奸可是死罪,这种事对元狩主子来说,最多就像是一场戏,但是对他们来说,是很可怕的耶!知情不报不晓得会不会被连累,他不要坐牢啊!
「啊!再快一点……」不远处传来的呻吟,让两个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
而在树丛里交缠的两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两双窥视的眼睛,只是沉浸在情欲的浪潮里。
望着眼前的异色风光,元狩和湛忧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身子渐感燥热。
婷妃的白皙肌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煽情;侍卫长年练武的健壮身躯,在夕阳下散发出惑人的光芒……两个人看得都呆了。
元狩自小生在深宫之中,负责教养他的人又皆是保守之人,身边只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湛忧,哪里会看过男女欢爱的场景。
而湛忧倒是撞见过舅舅跟舅母……没办法,那时家里只有一个大房间,如果他半夜醒来不小心就会看见,看久了也就见怪不怪,若不是因为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期,婷妃又生得美艳无双,他绝不会跟着元狩一起吞口水。
「走了。」
在湛忧没注意的时候,元狩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
「啊?是。」湛忧愣愣地叫了一声,随即跟上元狩的步伐,随着他回宫里去。
「刚刚看到的事,绝对不准说出去。」元狩沉声道。
「是。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湛忧忙不迭地点头。
当天晚上,元狩的心情特别差,在晚膳时更是喝了不少酒,湛忧见状只得认命地去把太傅交代的功课做好,以免一个不小心又惹主子不快,那到时可是得不偿失。
连最得宠的湛忧都战战兢兢了,其余的太监、宫女更不用说,他们被元狩的模样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自己会遭殃。
「再拿酒来!」
元狩坐在桌前拍桌子大声喝道,吓得大伙儿纷纷窜逃,只留无法逃走的湛忧独自面对元狩。
心知逃不掉,湛忧干脆朝着门外的太监挥挥手,示意他们把门关好后走开,准备一个人承受元狩的怒气。
「拿酒来!」元狩瞪向湛忧,瞇起的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主子,您再喝下去,怕会惊动皇后……」湛忧苦着一张脸走到元狩身边,他向来没有好口才,实在不知该怎么劝阻主子。
「我怕他不成。」元狩大怒道。
「你不怕,我怕。」湛忧的嘴一扁,一副眼泪快掉下来的模样。
元狩闻言微微一怔,怒气大减。
打从八年前第一次见到湛忧开始,他就一直喜欢着眼前这个瓷娃娃似的人儿,八年来这份喜欢的心情有增无减;在夜里,只要能拥着湛忧入睡,他就不会觉得寂寞。
随着年纪增长,单纯的喜欢开始慢慢地渗入情欲,想拥抱他的念头占满了他的思维。
近两年来他不和湛忧同床共枕,就是怕会出事……但是,今天看到那么刺激的情景,他的心又开始骚动不已。
在昭阳国内……
不!应该说在他所知道的这片土地上,男人与男人同床共枕是很平常的事;而他所生长的昭阳国更为开放,就连皇后都是男人,且湛忧是他的娈童,原本他想跟湛忧发生关系根本没有人会阻止。
可是……
他还记得十岁第一次见到太宁时,因为气愤父皇专宠太宁而将母亲打入冷宫,他还出口骂太宁是佞幸……他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那时要跟太宁信誓旦旦地说他绝不会做出和父皇一样的事。
呜!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想对湛忧做跟父皇一样的事,可是他又不想食言,更不希望被太宁笑,唉!自尊和情欲之间好难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