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求你让我继续服侍你,宫里的饭很好吃,我想再多吃一点……”湛忧哭得流了一脸的鼻涕、眼泪,话里也让人分不出,他到底是舍不得皇宫里的白米饭和软榻,抑或是舍不得元狩……
“大不了我以后不吃你了,我会努力吃白米饭,反
正饭也比较好吃。”湛忧又说出一连串让元狩不悦的话。
“把湛忧给我赶出去。·元狩脸色铁青地道.
也难怪元狩会如此生气,因为他不但被湛忧给吃了,湛忧竟然说白米饭比他还好吃。
四更天的深夜,长皇子的宫殿正鸡飞狗跳,还有一个人哭哭啼啼。
* * *
生长在皇宫内苑的元狩,整天不是被逼着读书就
是习武,根本没有机会到宫外去游玩,最多也只能到城郊的太平庄去跟太宁聊天。
而湛忧既是元狩的娈童,主子就已经没什机会
出宫了,他更是不用说,虽然湛忧入宫前生长在民间,但自人宫后就不曾再出过宫。
所以,湛忧会将挂着大红灯笼、布置得美轮素奂的盼萦楼当成豪华客栈,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湛忧先摸摸饿得扁扁的肚子,再摸摸才刚拿到月钱l的荷包,思考片刻之后,湛忧决定要进盼萦楼里去好好地吃一顿,既然被赶出宫是不争的事实,那他至少要让自己过点好日子。
“这位客倌,您是要娇媚佳人或是龙阳美少年?”湛忧前脚才跨进盼萦楼,就立即被一个身穿绛色彩纱袍的男子挡住。
“什幺?呃……哪个好吃?”湛忧第一个反应是听不懂,但转念一想,客栈还会卖什幺,不就是吃的吗?大概
是问他喜欢什幺风味的菜吧!于是湛忧满脸笑意地反问道。
“这得看您的喜好,我们盼萦楼可是远近驰名。”盼萦楼的掌柜兼老板语冰,客气地回答湛忧的话。
虽然眼前的少年似乎不知道盼萦楼是什幺地方不,过没关系,只要有钱什幺都好办,况且跟前的少年不但锦袍加身,腰间悬挂的玉佩看来也价值不菲,怎幺看都应是富家公子才是。
“喜好?”
东西不是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差别,没人问过他的喜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幺耶。
“简单的说就是你想玩女人或是男人?”语冰身后突然出现一名表情冷淡眉跟刻薄,却又好看万分的男子,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湛忧依旧只是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
“我不玩女人……”湛忧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语冰拖入盼萦楼里。
“不玩女人也没关系,我们有上好的倌人,绝对包君满意。”语冰叨叨絮絮地念着。
“我是来吃饭的。”湛忧说出来这里的目的。
“你放心,一定有饭给你吃。”语冰不顾一切地将湛忧往里边拖去。
“喂!钱不是这样赚的吧。”那名长相刻薄却漂亮的男子再度发盲。“你就是这样拉客,星流才会生气。”
他蹙起眉头,不能苟同语冰的喃喃念着,只可惜语冰已经将湛忧推人盼萦楼内,根本没听见他的抱怨。
* * *
“好难吃。”这是湛忧对盼萦楼食物的评语。
他从小就住在宫里,主子又是极为受宠的长皇子,因此他餐餐皆是珍馐美食,加上他常到御膳房走动,长期下来不但养出一张挑剔的嘴,还练就了一身足以媲美御厨的好厨艺。
“饭难吃没关系,人美就好。”语冰漾开笑脸,试图用美貌迷惑湛忧。
“难吃就是难吃。”没想到湛忧根本不给他面子,他霍
地站起身,完全无视于身旁一群长相秀丽的倌人,更不理会语冰瞬间沉下来的脸。
“客倌您别走,这饭还是能吃的嘛。”语冰仍努力地挽留湛忧。
“是很难吃啊,我又没说错。”湛忧皱着眉头,完全不能
理解为什幺之前他说实话元狩主子就赶他出宫。现在实话实说,眼前的锦衣男子又不高兴,唉!
“本来就很难吃,谁都知道盼萦楼的人美是美,饭的却难吃得紧,想上盼萦楼来寻欢作乐必定得先将肚皮填饱
,而且因为盼萦楼的生意太好,所以还造成附近饭馆特别多的奇景。”
“绯声,你给我闭嘴!”语冰忍无可忍地对著名唤绯声的男子道,就只差没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
“厨房借我一下,我自己煮。”湛忧摇摇头,径自往盼萦楼后方走去。
以前住在舅舅家的日子,让他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千万别去管正在吵架的小孩,因为越管他们就会吵得越凶。
既然语冰和绯声吵得不可开交,又没人阻止他离开,湛忧也就大大方方地凭着直觉找到厨房。
—进厨房,湛忧也不问厨子的意思,就直接伸手拿菜,当厨子想阻止时,还被心情不佳的湛忧一脚踢出厨房。
“别吵!我今天被主子踢出来,心情已经够差了,只要等我吃饱,我自会离开。”说完,湛忧便把厨子关在厨房外。
进了厨房,他望着炉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吃了这一餐也不知道下一餐在哪里,他的嘴早被宫里食物给养刁了,上午在街上买了一碗鸡汤云吞,才吃了一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不是他浪费,实在是那碗云吞难吃得紧,尽管他努力回想当年没饭吃的日子,还是无法吞下去。
“唉!我原以为只有主子挑食,没想到我也跟主子一样。”湛忧将食材一一往锅里丢,不一会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出现在厨房木桌上。
“可以给我一点吗?”当湛忧举起筷子正打算开动时,一个略带恳求的声音传人他耳中。
他抬头望去,只见窗外除了厨子之外,连语冰和绯声也都闻香而来。
“嗯。”向来认为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的湛忧立刻打开门,开开心心地替大伙儿拿碗盛饭。
语冰和绯声向来不知客气是何物,他们随即接过湛忧递过来的碗筷,吃得不亦乐乎。
“好吃。”厨子首先赞叹出声。
一旁的语冰和绯声则只是低头猛吃饭,就像已经几年没吃过一顿好菜一样。而湛忧则是若有所思地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唉!撇开将来没有饭吃的事不谈,他倒是挺想念元
守主子和太宁主子,元狩主子虽然任性,可是可爱的长相足以弥补一切。至于太宁主子一向对他很好,元狩主子有的东西,他往往也有一份……他真的好想念以前那段可以吃香喝辣的日子。
“这位客倌真是好手艺,请问您在哪儿高就?”一碗饭吃得精光,趁着添汤的空档,语冰笑着问道。
“咦?我吗?”湛忧过了半晌方才回过神采一回神就见其它人皆盯着他看。
“对。”绯声应了声,又继续喝着热汤。
大概是时间太短,汤的味道不太够,可是至少比厨子煮的好喝多了。
“我现在没工作,其实我也正在烦恼不知道将来该怎幺办!”湛忧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你要不要在这里当厨子?”语冰喜出望外地问。
“那我怎幺办?”原本的厨子连忙抗议。
“回家吃自己,不然就当学徒广语冰和绯声异口同声地说。
此时他们俩完全忘了,湛忧尚未答应要当盼萦楼的厨子,现在就将原来的厨子开除,若是湛忧不愿意来上工,盼萦楼的伙食可能就要他们自己煮了。
“当厨子有饭吃吗?”湛忧小心翼冀地问道。
“绝对吃得饱,一个月还给你三十两银子的工钱。”语冰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语气却是不容反抗 的。
“是,小的遵命。”湛忧反射性地应道。
湛忧自幼即进宫,除了经常见面的元狩主子、皇帝主子、太宁主子外,其余的皇子、公主以及宫妃娘娘们,他没一个记得住的,因此为了怕得罪主子,他便养戍对方讲话大声一点,他就会立即点头称是的习惯。
现下虽然不在宫中,可是白幼养成的习惯岂是说欧就能改的。
“三十两?至少应该要一百两。”绯声抗议地对语冰喊道。
“钱又不是你在赚的,你叫什幺?”语冰不满地瞥了绯声一眼。
这个绯声今天是怎幺了?为什幺要一直跟他作对?
“那个煮得难吃的厨子你都给五十两了,现在他煮得好吃得多,工钱当然要提高,依我看,这些饭菜好吃一一倍不止,给一百两还差不多。况且盼萦楼一个月的净收有上万两,给厨予一百两也不为过吧!”绯声就事沦事地说道。
“你今天是怎幺了?我供你吃供你住,你居然拆:我的台。”语冰拍桌子骂道。
“我只是凭良心说话。你是供我吃供我住没错不过我也有帮你管理盼萦楼,几年下来,我帮,你赚的早就已经超过你供给我的了。我向来是拿多少钱做多少事,你一个月才给我三十两,只够让我做事,不够收买我的良心。”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救命恩人说这种话。”语冰气得想把绯声给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