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亲当年为了他的性向问题大失所望,带着他远赴国外遍寻心理医生,他也在国外完成学业,最后是他受不了不被接受的日子,自己偷跑回台湾,躲在南部乡下直到接到兵单;当兵两年中,他向来强势的娘亲终于放弃他,丢下一笔巨款后便不再管他,径自跑到南美去做她的生意。
「你对女人没兴趣!?」听完冯涵镜的话,阳遥韩声音发颤。
阳遥韩细长明亮的眼珠转了转,略带几分害怕地望着冯涵镜,他对女人没兴趣?该不会是对男人有兴趣吧!呵呵,这种人他身边有一个就够了,毋需再加上冯涵镜。
「女人嘛,只要我坐着就会自动黏上来,我何必花钱去买,何况女人只是装饰用的东西,没有实用性,生活里有她不会增色太多,没她也不会死;如果送上门的都用不完了,我又何必自己去买,买来的又不一定是全新的,若买个半旧不新的还不如不买,省得买了之后还要想法子丢掉,多麻烦!」
冯涵镜剑眉一挑,道出一连串足以被女性列入必杀黑名单的话,来掩饰他喜欢男性的事实。
「有种你就再给我讲一遍!」一个音调偏高的声音,冷沉并带着一种死神即将降临的感觉,在冯涵镜身后响起。
阳遥韩差点被声音的主人吓掉魂,下巴难看地掉落,久久难以合起,谁教那声音来得那幺突然,又太慑人。
冯涵镜闻声后,依然神态懒散,优雅地吐出第二个橄榄核后,才缓缓地回身望向发声者。
发声者是个容貌和阳遥韩有得比的女子,正统古典美人的脸型,配上擦着金银双色眼影的锐利眸子;以女子来说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身高算满高的,若是男子的话则刚好。端丽的面庞是时下最流行的小脸型,小巧的脸蛋好象单手即能覆盖;跟阳遥韩近乎幽魂的透明肌肤相比,眼前的女子则在雪白里透出一抹健康的红晕,看来煞是美丽,直长的黑色秀发直到美人腰间,那柔柔亮亮、闪闪动人的感觉,不是那些离子烫的女星可以比拟……霎时,冯涵镜完全忘了那抹红晕是因他而起。
「你有种就再给我说一次!」女子略微低沉的声音,即使在发怒中听来一样迷人,至少冯涵镜就被迷得一愣一愣的。
冯涵镜从没想过,这辈子会被女人给吸引住,打从国中爱上一个男孩后,他就不曾将目光放在女人身上,没想到女孩子中有这般美丽强悍的生物,她怒瞪他的目光像是在保卫地盘的猛兽般,说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我说……女人只是陪衬品,怎幺,妳有意见吗?」
冯涵镜笑笑,像在顾及自己的面子,又想引起美人注意般,毫不掩饰地重述刚刚的话,也不管留给美人的印象是好或坏,反正有印象总比没印象好。
「有!意见可大了!」
美人大吼一声后,以想不到的强大力量揪住冯涵镜的领子,看似瘦削的手臂一举,狠狠地往冯涵镜脸上挥去。
阳遥韩被吓得急忙跳开,店里其它客人也开始骚动,酒保表情复杂,好象在处理与不处理间犹疑不定。
在酒保犹疑时,美人用力将冯涵镜拽到地上,用脚一下一下地踢着,冯涵镜在PUB混的这几年还没有人能打倒他,没想到今天竟然败在美人脚下。
「救命啊!救……救……救命……」冯涵镜的呼救,在美人凶恶的目光下,没人敢理睬。
他试图爬离美人的攻击范围,但美人左一腿右一脚,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伤到冯涵镜的五脏六腑,又足以使冯涵镜无法从地上爬起,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哀号、讨饶。
「女人是陪衬品!你妈要是听到这话不知道有多伤心,你是不是娘生的?当女人已经够衰了,生小孩痛、养小孩累,就算不生不养每个月来一次的那个也很痛苦,你知不知道?」美人以她略微低沉的声音怒骂着,彷若冯涵镜的话犯到她毕生最大的禁忌。
「知……知道了。」被打得满头包的冯涵镜,连忙顺着美人的话道。
呜……他前一秒钟才觉得美人好漂亮,真想娶回家当老婆,怎知美人下一秒钟就开始K人。好痛!他今天真是衰到底了。
「知道就好。」美人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再补上一脚,旋即潇洒地转身往内室走去。
「唉!」酒保望着美人的背影,摇头轻叹。
「你没事吧?」一等凶暴美人离开,阳遥韩快速跑到冯涵镜身边,关心地询问他的情况。
阳遥韩端丽姣好的脸染上些许失措,媚眸中更露出一丝歉意;没办法,美人实在太过凶悍,他无能为力也不敢帮他挡拳脚,况且……他跟冯涵镜的交情也不是很深厚,而他的身子又有主人了……所以,只好对不起冯涵镜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是他的处世格言,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事后安慰一番。
「她走进里面了!?」
冯涵镜完全没有责怪阳遥韩的意思,事实上他压根儿什幺都没想到,只是双眼发直地望着美人消失的方向,带着盛怒和某种复杂的情绪,一心想追问凶暴美人的行踪,连伤处的痛都唤不回他的神智。
「嗯,你的伤没事吧?」阳遥韩简单地响应后,继续关心冯涵镜的伤势,刚刚见他被踢得毫无招架之力,可见伤得不轻。
「里面的?居然是里面在卖的人。」冯涵镜失笑道,心里半熄的火苗又熄了一些。
「既然是在卖的,我就不信我买不了妳。」冯涵镜得意地道。
「没有用的。」一旁的酒保悠悠地说着,并且大剌剌的拎着瓶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为什幺?」冯涵镜和阳遥韩异口同声地问。
冯涵镜望着姿态闲散的酒保,不禁在心里打了个问号,难不成刚刚事情发生时,他也晾在一旁看,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不会吧!世界上哪有看着客人被揍而不管的店员,他如果是澳大利亚籍的客人--「澳客」也就算了,可他又不是。
他是哪里惹到酒保了?不会呀,他每都有付钱啊!
「刚刚那个人,是我们店里的保镖,你买不到他的。」酒保浅饮着啤酒,以冷冷的口吻道。
「呵呵,怎幺可能?咦!保镖?」冯涵镜和阳遥韩再度默契超好的同声笑出,又同时以讶然的表情发问。
「对,他就是风情月债的保镖。」酒保一张见怪不怪的脸,似乎问此类问题的人,冯涵镜并不是第一个被修理的,当然也不是第一个。
「女人当保镖!?」
「原来是他啊,我还以为非要到里面才见得到,没想到在外面就能看到他!」
这次,冯涵镜和阳遥韩各说各话,虽然阳遥韩喜孜孜的脸,让冯涵镜瞪大了眼不悦至极,不过他依然呆呆地笑着。
「你知道她是谁?」冯涵镜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抓起阳遥韩剧烈的摇晃着,试图逼出答案来。
「呃……有所耳闻,不过并不认识。」望着神色吓人的冯涵镜,阳遥韩连忙澄清,以免沦落为出气筒。
「不认识……你刚刚说了什幺?你现在竟然敢跟我说不认识,难道你刚刚没讲什幺吗?」冯涵镜愠怒地瞇起眼睛。
他虽打不过凶暴美人,不过阳遥韩这撮小小的盐巴他并不放在眼里,而且他刚才被打得痛毙了,正好拿阳遥韩来出气。
「因为风情月债的天使保镖很有名啊。」阳遥韩语带委屈。
是冯涵镜自己见识不广,连风情月债的名人都不晓得,还来怪他知道凶暴美人的身分。
「天使保镖!?她那个样子什幺地方像天使了?说是恶魔还贴切点。」冯涵镜不以为然地摇头。
他放开阳遥韩,回复他平素闲适的神态,坐回吧台边优雅地喝着他尚未饮尽的酒,在旁一脸委屈、愤恨的阳遥韩,却因站不稳而跌坐在地。
「难怪你们刚才没人来救我,连店里的酒保也没来探望一下,原来你们早连成一气,完全不把客人的安危放在心上,要是我被打死怎幺办?我死在店里对你们也会造成影响吧?说不定会因此而倒闭。」冯涵镜故装委屈,摇头叹息之余顺便挤出几滴眼泪来欺骗世人。
「你死了倒也是善事一件,相信老板会愿意的。」酒保说出内心话,其它更恶毒的话才到嘴边,即被出现在眼前的两张千元大钞所阻。
「他被称为天使不是因为甜美似天使,而是因为他是个男的,似男又似女,和没有性别的天使相似,再加上他实在长得美,叫天使非常适合。」
酒保饮干剩余的啤酒,在收拾空瓶前,笑笑地道出一切,原想让对天使保镖有遐想的冯涵镜死心,偏偏冯涵镜就是喜欢男人,凶暴美人是个男人,对冯涵镜来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男的!」冯涵镜听完,登时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