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百变大人戏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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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霍无痕必恭必敬地奉完茶后,小青邀她出府衙挑胭脂水粉。

  邵馨玉则派了几个随行官兵保护他们主仆三人。

  恰巧,薛家千金也出门采购婚嫁布疋、胭脂水粉。

  小青一句:“小姐,这粉儿不差。掌柜的,这是什么制成的?”

  “这位姑娘,你真识货!这乃紫茉花种研碎了,是上料制成的。”经掌柜的解说,小青将粉倒在掌心看时,果真轻白戏香,四样四美。

  “小姐,这好耶!”

  在小玉及小青一句好、两句美下,她也不三心二意地便卖下它。薛丽官,也是薛家千金,年方一十六,人倒白白净净的,颇有大家闺秀之优雅气质。

  很巧地,她亦同时来到姑苏城中出了名的云霓粉苑购买胭脂水粉。

  伙计又忙霍无痕,又忙薛丽官。

  伙计一声“邵夫人”引来薛丽官的注意。她早有耳闻,霍家千金与她未来夫君一事;如今一见,两人典型果然不同。那霍家千金,长得既媚且艳;反观自己,徒具高雅气质,亦难捉得男人之心。难怪知府大人会先纳妾、后娶妻。她实在太出色了!

  薛丽官的婢女倒不饶人:“见了大夫人,你们还不知下跪吗?”

  霍无痕在一声趾高气扬的叫唤中,抬头略望了来人一眼。

  衙内官兵见过薛家千金,要行礼也不是,不行礼又怕没规矩,左右为难著……小青见状,便问对方:“来者何人?”

  薛丽官的贴身丫环小梅不客气地回答:“大胆丫头!竟不知我们小姐乃堂堂知府大人未过门的原配吗?见了大夫人还不下跪见人?”

  霍无痕哪耐得住气!

  “都还没过门,要谁叫人?不懂规矩的小丫头!”霍无痕一敛起笑容,发起怒来可没人敢招惹她。

  这几名小小婢女,一见霍无痕扬眉,莫不收起神气,退缩至一旁。

  霍无痕仔仔细细地看了薛家千金个究竟,衣著挺华丽,气质倒不差;只不过身边那位开口的婢女,似乎是她周遭唯一的缺憾。

  霍无痕问:“你是薛家千金?”

  “小女子薛丽官。敢问你是霍家千金?”

  “是!没错。”

  她们两人之间没有强硬气氛,倒是两人身旁的婢女起劲得很,怒目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她们两人在即将成为姐妹之前先照了面,情况似乎有点尴尬。不过,就霍无痕而言,反正她已决定,薛家千金入门之时,就是她离去的时候;她是宁可丢了清誉,也不原与人共事一夫。

  “我见你挺有缘的。掌柜,将店内玫瑰蓿子取一盒,装在白玉盒中,我想送给霍家妹子。”薛丽官示好,买了上等胭脂先计好她,以免日后入了门不好相处。

  霍无痕知她存什么心,她也不好下什么无聊的马威,于是乎,她也道了谢,收下那白玉玫瑰膏子,两人才错开身来。

  小青与主子出了店后,便对霍无痕抱怨:“薛家千金的丫环,还真放肆!”

  小玉也搭腔:“都还未过门就这么嚣张,来日我们不全遭殃了?”

  霍无痕始终不发一言,因为,她根本无惧什么。

  稍后,她们又往布街走,挑了几疋白绫绸缎、青葱缀穗,便打道回府,几乎用上了半晌午的时光。

  ※ ※ ※

  邵馨玉刻意避开她,生怕她会再提立休书一事;而邵老夫人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貌合神离。

  一日,霍无痕奉完茶欲下去之际,邵老夫人叫住了她:“无痕,你先别走,陪娘说说话。”

  霍无痕搁下茶具,便坐在邵老夫人身边,邵母问:“□儿这阵子几更醒来?”

  “娘,您为何——”

  “几更?”

  霍无痕已好几日未见著他,怎会知他几更醒?她推托著:“照往常吧!”

  邵母虽是织布女出身,不过对事情的判断力可不输人。一日,她在四更天便见邵馨玉独立于书房中。夜里不在寝中,却出现书房里,这不奇怪吗?加上她由下人口中得知,邵馨玉已数日未回东厢房,这不也意味著他们之间出了事?”

  “无痕,夫妻拌拌嘴无碍,若闹起分房,可就不好了!”

  霍无痕不知婆婆竟对他们的房事这么地了若指掌!不过这样也好,趁这次机会全讲白了。他既不肯立下休书,就看婆婆肯不肯了。

  “娘,我和馨玉无法再维持了。无痕求娘作主,劝馨玉立下休书吧!”

  邵母不置信地望著霍无痕:“这太荒诞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无痕一清二楚。”

  “你倒说说,你与□儿又怎么不和了?”

  霍无痕乃刚强之人,遂将心中不愿全说了出来:“我不与人共事一夫。”

  “共事一夫有有何不好?□儿也不亏待你,你何不委屈自己一下,让这事圆圆满满地结束?”

  霍无痕气愤表示:“他欺瞒我在先,先娶我入门再立正室,这事我早对他言明,我绝对不从的!

  可是他依然故我——”

  邵母反驳:“□儿并未欺瞒你!他对霍老说清楚了,而霍老也同意了这门亲事。骗了你的人是你爹,而非我儿馨玉。”

  原来义父全知道了,而他却未透露只字片语让她知道。

  见她不语,且若有所思,邵母急问:“怎么啦?”

  霍无痕回过神道:“娘,容媳妇先行告退。”

  “也好,让你仔细想清楚了也好。”

  霍无痕向她揖礼后退出堂,心中净是不平及委屈,跌跌撞撞地回房后,不禁放声痛哭,沉积已久的泪水还是决堤了……她稍嫌薄的身子,在痛哭过后强忍住抖动,低啜著她的不甘心……※ ※ ※

  邵馨玉已无法再拖延婚期,于是师爷吴肥替他出了一计:“大人,何不将薛家千金许配给大人之弟为妻?这样一来一举两得,薛家千金一样是邵家人,而您与霍二夫人之间的不愉快又得以摆平。”吴肥计策是不差……只不过,怕只怕薛员外不是那么容易打发之人。

  对于邵馨玉一再延缓婚期,薛父早有不满,已催了几封书帖。如今邵府终于有了正面回应,将于霜降时日迎娶女儿入门,薛员外这才消了怒气。

  霜降日,天降大雪,白花花的雪飘落檐上。府衙出人意料地并未结彩,府内丝毫觉察不出半点喜气来。

  小青得知今日姑爷即将迎娶正室,匆匆忙忙地赶去报告霍无痕;而她早有所知,他这阵子将迎薛家千金。她是存心伤害自己的,在突降大雪之日,独自待在结冰的池塘边望著雪花飘落。

  皑皑白雪,飘在她她白的脸宠,冻红了她的鼻尖。

  小青见小姐这模样,赶紧拿著毛披风冲了过去。

  “小姐,您这又何苦呢?”

  霍无痕没有泪水……只因邵馨玉不放人,她也走不得。唯有在此虐待自己,以死求得解脱。这一切全看在邵馨玉眼底,可是他却无法阻止她。唯有今日之计成功了,再求她谅解。

  花轿摇摇晃晃地将薛家千金迎出,薛家只陪嫁了四名丫环;在这种情况下,吴肥的偷天换日之计,成功率也跟著提高。

  薛家位于城中,离府衙仍有一段距离;天寒地冻的,行脚也慢了许多。当薛府陪嫁丫环发现他们已走偏了路径,也为时已晚。

  一名丫头嚷嚷:“轿夫、轿夫!我们走偏了路!”

  轿夫缓缓回笛,看了那丫头一眼,不答话,又继续赶路。

  在轿内的薛丽官也发现,他们似乎走出了城,可惜良好的教养又令她不敢嚷声出口。她心忖著:反正知府大人之妻是没人敢劫的,也许邵郎是怕她入门了会刺激到霍大妹子,才特意将她们分开来也说不定:于是乎,任凭轿夫抬著她走。

  行约两个时辰之久,轿夫才喊了一句:“先歇轿。”

  八人大轿歇在亭中,薛丽官的婢女立即附在轿边对她主子说:“小姐,事情有蹊跷耶!”

  “有何蹊跷?”

  薛丽官的小婢如秋便将自己的感觉全数说了:“轿行来这,离姑苏约十里路,新姑爷怎么会在这有居所呢?二来,那轿夫似乎全是府衙中官差。我问他们,他们又好似神秘古怪得紧。小姐,你猜这会不会有陷阱?”

  薛丽官经如此一说,又问:“这路是往何处?”

  “是经宛陶的路。”

  若是往宛陶,那就对了!她记得爹说过,邵朗来自宛陶,那他准是想迎她回故乡,这样并无误才对,因此她对如秋说:“不用疑心了,若往那就对了。还有,记得回邵府,嘴巴紧点,别再大惊小怪的,以免惹人嫌,懂吗?”

  “会的,如秋谨记在心。”

  轿子果然来到了邵家老家。由于邵馨玉是皇上御前红人,故邵府也大大翻修一番,以往的寒酸贫困,如今也成了豪园华宅。

  邵府张灯结彩,大红喜字挂厅堂,薛丽官在新倌人踢轿底、敲轿头之下迎下了轿。邵府办喜事,围观之人也多;只不过群众与她一样,全搞不清邵馨玉与邵粜玉差别在哪里。

  在大伙都糊里糊涂之下,邵馨玉仍留在姑苏,而邵粜玉则在宛陶与薛丽官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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