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百变大人戏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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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怀疑无痕的来历,连嬷嬷也不知她从何而来,又是因啥原因栖身于咏蝶阁内。

  在嬷嬷心底,若有貌美姑娘愿意委身阁内,她就求之不得了,哪舍得问东挑西地吓跑姑娘呢?

  “无痕,你何方人氏?”

  “邵爷您真贵人多忘事!无痕来自长安,此事您曾问过无痕呢!”霍无痕确是长安人士,不过因流浪到常州后被霍父收容,即与霍家移居姑苏。当然,她自是无须向他解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没错!他确实问过她,他再问:“高堂是否仍健在?”问及此,霍无痕不禁投双凝惑之眼神,邵馨玉笑称:“我可没有什么不轨居心,只是随口问问,想了解你罢了!”

  了解?她在心底中央全会嗤笑著:堂堂县令大老爷,竟关心起她这种卑贱身份之人的身世来历?

  “那我可要感激您的抬举了!”

  “不用,那倒不必。只不过……说真的,你为何来到宛阳县?又为何进入咏蝶阁?”他对她感兴趣,不光只因她是个无以伦比的美女,也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诡异,也太神秘,总让他有著一股截然不同的感受,她实在太特殊了!

  霍无痕令已上完酒菜的侍婢先下去,才轻声细语地问邵馨玉:“那邵爷您为何来到宛阳县?”

  他噗哧一声哈哈大笑……她问的是什么废话?人人皆知他乃奉钦命到任的宛阳县令,否则,他岂敢随便说来上任就来上任的?

  “为了领官饷,所以我就来了。”

  “我也是为了领薪俸而来到宛阳县的呀!”看来,这位邵县令与她聊过的话题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犹记得,第一次与他对饮之际,他便问过这样的问题;可他现在又问起,她也懒得再编造以前所说过的话。反正他不记得了,也就与他穷抬杠算了。

  邵馨玉只愣了一会,便畅笑一番:“慧黠如你,可惜呀!可惜!你不该在这英浑水的,而我也只能奉劝你早早回长安了。”

  霍无痕怒瞪他一眼,他在说什么?言下又是何意?

  邵馨玉见她怒冲冲地瞪视著他,立即婉转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何不回长安从良,由我赴长安迎你回宛阳?”

  他在说什么?要她回长安?他再去长安迎她?她人在此地,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到底想做什么?”

  邵馨玉以为他讲得已够明白、清楚,怎么她耳背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纳妾?

  他说要纳她为妾?不可能的嘛!这太荒谬了!

  “邵爷,你八成是喝醉了!我看,不如你先歇著,我唤人——”

  邵馨玉笑著截断她的话:“你见过我醉了的样子吗?”

  霍无痕仔细回想,他确实不曾。

  “不曾见过。”

  “那就对了!一坛陈绍都醉不倒我,更何况这薄薄的百花酒。”

  霍无痕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何来历、是何出身?既会酒、又会嫖;更奇的是——他又不像她义兄霍焕昌,老自称是文生儒者,却一肚子草包;问他诗,他还会对成词。而据她所知,邵馨玉是经皇上御试满意册封为一品官人的,没有两三下是无法瞒人耳目的;再说,所瞒之人又是当今圣上。

  “不过,说也奇怪,您这德行也能当官?难不成……”

  她特意套他底细,邵馨玉也不讳言:“也许你的怀疑是对的。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我是个糊涂中带清明的好色之徒,不过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便是公私分明,办起公事来绝不会参杂任何私情于其中。

  若办起私事来,也不会将公事混为一谈;这也包括我决意纳你为妾一事。”

  霍无痕从未听过,尚未娶妻之人会想先纳妾,直觉他在玩弄她。

  “不提这事,我们喝酒吧!”她替他斟上酒,打算当他从没提议过这件事。

  邵馨玉讶异她对他的提议不积极,这可大大地伤及他男人的自尊心。

  他按下她高举酒杯的双手,慎重地表示:“我哪里不好?”

  霍无痕嗤笑著:“邵爷,您是官,我是妓,怎么也凑不上来的!离垢也不差,您怎么不——”

  “谁说我不?”

  “没有。”

  “那就对了!我邵某人要娶妻纳妾,又何患无呢?我只不过中意了你,想将你收入己私,这有何不妥?”

  是无不妥。只不过她霍无痕没兴致当人小妾,纵使成为庄家村妇,亦不屈身官爷、富贾为小的。

  “你是无不妥,我可有了。”

  “你好?怎么说?”

  霍无痕再次强调:“因为我仍恋眷这样自由自在、客来迎去的日子,我怕独守空闺的寂寞,所以我——”

  “你大可放心!在我未找著下一个比你更吸引我的女子之前,我绝不至于冷落你的。”

  霍无痕听得都快吐血了!他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受宠时亲匿恩爱,不要时又充之如敝屣。她再傻,也不接受这种事先言明的不平等对待,叫他省省力气吧!

  “谢谢邵爷好意及不嫌弃!依小女子之见,我宁可在这窝到老死的。”

  邵馨玉见她一脸的忿然,也不再往此事上转;二话不说,举杯即干了。菜未动盘,他却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活动;而霍无痕则无视他的安禄山之爪,频频劝酒,希望他能饮酒过度,好好休息一番。

  而他也不知哪生来的精力,酒是照喝,手也不安分……霍无痕自然也半推半就地任由他了。

  第四章

  邵馨玉来自宛陶,父亲是耕作农稼汉,母亲则是一名纺织女。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挣钱的人少,张嘴吃饭的人多,日子生活自是不易。

  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银两供他上进,故自幼即在富商家中当书僮;既能贴补家用,又能偷学诗文书经。

  后来他被父亲送到一家武馆兼打杂,时年已十四了,功夫底子也是在当时打稳的。习了三年的武,又在偶然的机会下与武馆少主人一起接受夫子教诲,十年寒窗苦读,他由乡试、省试、会试及到上京赴考的盘缠,全由武馆师父供给。今日他之得以功成名就,最大的功劳全归师父身上。

  故每年柯师父大寿,无论如何,他亦亲自到场祝贺,且不因官高而有失礼仪。

  至于他染上喝花酒、嫖妓的恶习,也是为了破案使然;而这些亦全拜圣上所赐。

  圣上一句破案,纵使虎穴他也得闯过,不过倒是闯进了女人穴,借由她们无意中提供线索,以侦办棘手之案件。

  因此,他的声誉也毁之尽半;不过他的侍亲至孝与对兄弟的提拨,及对属下之对待,却是无可挑剔的。

  在属下眼中,他是个无官派架子,且用心随和的好长官。

  纵使受过他严刑的恶霸在外怎么打压、毁谤、攻击他,他的属下也不受丝毫动摇;只因他周遭之人,即可以证明他在办案方面是个刚正不阿、不受贿、不贪渎,有其冤必为其伸冤,丝毫不打马虎眼的好长官。

  ※ ※ ※

  待霍无痕一早醒来,邵馨玉不知何时走了。

  她懒懒地倚在枕上,思忖著该怎么拆穿他那伪善的面具,好让霍焕昌洗刷不平之冤?

  霍无痕来此,转眼间也三年,霍焕昌竟对她不闻不问!

  霍无痕也纳闷著……心想,回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日,她对轻云提起:“嬷嬷,无痕打算回乡一趟。”

  轻云正在画眉,一听霍无痕要求,手这么一抖动,柳叶眉竟画成了卧蚕眉!

  她低斥自己粗手,拭了好一会才记得霍无痕提及之事:“无痕,你说你想回家乡呀?”

  “是啊!来了三年,也不知家里什么情况,所以我——”

  轻云转过身来说:“我知道你思乡。好吧!明儿个我雇顶轿送你回去,如何?”她这会儿不但仁至亦义尽,霍无痕该感激她的了。如此施恩,她也不至于一去不回,那她的咏蝶阁也才不会因而再缺个脚。

  霍无痕见嬷嬷也不为难她,还开开心心地为她作妥了安排才出去。

  霍无痕并未让第三者知道她要返乡,于次晨即起程回江苏。

  邵馨玉为了马忌,亦未再找过她。故等他缉得马忌后,再到凝雪阁,丽人已人去楼空。问她的侍婢也无人知晓她的去向,后来还是由嬷嬷口中得知,霍无痕回乡去了……※ ※ ※

  离垢已有数日不见他人影,又听侍婢说他人在大堂内,竟不顾其花魁之身份而涉入前堂。

  想当然耳,非得百两纹银方可见著的花魁一进入厅堂,绝大部分无缘见其真面目的酒客莫不趁此机会多瞧上一眼。

  轻云在众多的赞美声中回头一看,哎呀呀!这哪得了?离垢可犯了她的大忌了!

  又非湖上会,岂可随便轻易让人瞧见她的花容月貌?

  轻云令下:“阿五,叫几个人包围住离垢姑娘,送她回阁内。”

  阁内武夫一得令,立即趋前将离垢团团围住,并强迫她回阁中。

  离垢在无奈之际,一双美目瞪邵馨玉,好不甘心地才移步回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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