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妳呢?」满心不平的童飞看着凉凉没事做的她,「妳要做些什么?」她不会就只是动一动嘴皮子而已吧?好不容易才把她给逮回来,难得她这回竟会这么安分,这实在是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我?」霓裳露出一抹令他头皮发麻的邪恶笑意,「我正准备去捅一些楼子。」
「啊?」又要捅?
「在我表哥回来后……」才又被城中那些奉她表哥之命的长老,强拉去相亲的她,记恨地扳了扳十指,「哼哼,我要他很后悔他又想把我嫁给另一个糟老头。」
「……」
第六章
近日自黄泉国边境的关防发现,帝国派出了六器中的赤璋与白琥两位将军,驻防在帝国边郡后,这让平静了一阵子的黄泉国,再次全国上下紧绷成一片。为此,马秋堂赶在因战事而起的耳语,开始在宫里宫外四处流传前,先行派出六旗旗主赶往关防以安定民心。
这阵子下来,无论是帝国与黄泉国,两者只是这般对峙着,皆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也没有半点兴战的预兆,据潜伏在中上的探子说,帝国的西域将军孔雀在得知赤璋与白琥私自进入他的西域后,直接找上了皇帝兴师,并要求皇帝下令,若黄泉国无半分威胁西域的举动,赤璋与白琥两位将军亦不得前往侵犯,不然,孔雀将不顾帝国内部的和谐,亲自率兵将两位六器将军给赶回京都。
马秋堂不知是该因此而感激孔雀,还是该为仍在等着他神功大成的孔雀而暗生心火。
孔雀会这么做,是否等于在明白地告诉他,他根本就还不成气候,依旧还是没能让孔雀看进眼里?
在马秋堂还未理清孔雀究竟对他存着什么心态时,察觉到战事可能在不久后将发生的族中长老与朝臣们,为心烦意乱的他,再添了道他不能拒绝的难题。
长老与朝臣们纷纷在朝中进谏,王上应当在三道兴兵前完成大婚,并为黄泉国留下子嗣,以免在战中若有个万一,黄泉国将后继无人。
对于这些再合理不过的谏言,马秋堂没有任何可拒绝的理由,但这消息听在花咏的耳里,却有着无限的失落。
站在殿后聆听着朝臣们一声声、一句句进谏王上尽早完成大婚的言语,本站在殿后等着马秋堂下朝后,就陪他去练斧的她,忽地失了所有练斧的兴致,近来一幕幕她与马秋堂独处的情景,一直飘绕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温柔的声音,总是在人后单独为她提供的拥抱,日后,或许再也不会只属于她了,在这一日,她从没那么清楚地察觉到他俩身分的分野,他是黄泉国的国王,而她,不过只是个百年前女娲的婢女,若不是冥斧,他们原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的。
只是在她胸臆里,那份怅然若失的感觉又是什么?她并不想去承认,在乍听这个消息时,她的心,为此而隐隐感到刺痛。
几道不平静的气息出现在她的前方,原本沉陷在自己心事里的花咏猛然抬首,戒备地微瞇着眼,在火炬下紧盯着来者,当来者们小心翼翼地走近她时,她有些不快地敛紧两眉。
「你们还敢来此?」
「先祖……」三名仍有伤在身,却硬是闯进宫的旗主,有些惧怕地看着一脸防备的她。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们动王上一根寒毛的。」以为他们又想再反一回,花咏眼中顿时冒出杀意。
「您误会了!」黄旗旗主忙不迭地挥着手解释,可说到后来,声音却愈缩愈小,「我们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白旗旗主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今日我们会来此,是想求得王上的饶恕,王上若愿开恩,我们希望王上能痛快的赐我们一死……」
自他们闯入宫中扬言要反后,这阵子来,马秋堂只是将他们圈禁在自家家中,派重兵看守着他们,既没告诉他们何时将会执行死刑,亦没让他们造反的消息传至其它九位旗主的耳里,这反而让他们等待得无比煎熬,既担心马秋堂可能会在下一个明日砍了他们的人头,或是会派人在夜里默不作声地杀掉他们。
与其这般提心吊胆,心神紧张得快崩溃地过日,他们情愿闯出圈禁的自家,冒死再来宫中一回,以求得一个痛快。
一只大掌拦在花咏的面前,阻止了花咏再对他们多说些什么,她侧首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旁的马秋堂。
「你不是在忙?」
「忙完了。」已经下朝的马秋堂将她推至身后,两眼直视着眼前这些闯进宫中见他一面的旗主。
「王上……」见他出现在他们面前,三人忙不迭地伏跪在地。
「相信你们应当也很清楚,造反,即是死路一条。」马秋堂先把话说在前头。
殿廊上安静无声,早已知道这下场,仍是冒死前来的三位旗主,没人敢出声求情,相反的,他们反倒情愿亲耳听马秋堂赐他们一死。
「谁是主使者?」马秋堂并不急着处置他们,心底所挂记的,是那个幕后的主使者,因他知道这三位旗主,不过是马背上的英雄,是些不懂得耍心机或玩手段的武人,他们之所以会做出这种事,定是有人在耳根软的他们耳边教唆了些什么。
「是海道的人。」黑旗旗主首先供出。
那个自称来自海道,长相也似海道的人,在积极地煽动他们拉马秋堂下台时,不断地告诉他们,与其把黄泉国交给一个接替先王的幼主,他们这些劳苦功高,并替黄泉国打下天下的旧臣,还不如就把那个只是凭血脉就当上国王的马秋堂拉下,改由他们联手治国,并共同分享这个富裕的黄泉国。
「海道?」马秋堂皱紧了眉心,「哪一岛的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们只知,他的主子想一统三道,再开创另一个神子的国度。」黑旗旗主愈想愈觉得一时利欲熏心的自己,现在想来实在是很愚蠢,那么简单就被个陌生人给利用。
得了这个令人诧异的消息,马秋堂一手抚着下颔深思着,素来安分且只待在东域里,不与其它两道往来的海道,竟会做出这等事,而他更加没想到,现下的三道里,某个野心分子,恐怕不只是想挑起黄泉国的内乱,还可能早已在三道众国里种下不安的种子,日后将继续挑起更多各国的动乱。
「王上?」他们既怕又紧张地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庞,全都等着他在下一刻宣判他们的死刑。
他忽然把话题一转,「帝国屯兵在关防外的事,你们知情了吗?」
「知道。」
「我不杀你们,我愿再相信你们一回。」在他们皆有一死的心理准备时,马秋堂却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答案。
三位旗主不解地抬首,一旁的花咏也讶异地看着他,不知他在想什么。
「先王在世时,曾对我说过,十二旗旗主,皆是我黄泉国铁铮铮的好汉,也皆是我黄泉国不可或缺的支柱。」他徐缓地说出他的心情,「我情愿教自己相信,你们只是一时受了迷惑,才会辜负了先王的期待,因我还记得,当年你们助我复国时,你们为了黄泉国是那么的奋不顾身,并置生死于度外,你们不但助我复国,更助我稳稳地站立在黄泉国上,因此,即便我马秋堂再不懂得何时该适时的法外开恩,我也懂得做人当知恩图报。」
「王上……」因他的话,三位旗主纷纷红了眼眶。
马秋堂沉稳地说着:「当年我欠你们的,现下,我还给你们。」
他们皆为此深恸不已,「罪臣罪该万死……」
「别把生死看得那么轻贱。」他不同意地摇首,「与其因一时的迷惑而死,你们还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正缺人手的马秋堂,将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若你们真有悔心,那就立即前往边关助其它六旗旗主守住黄泉国。」
「王上……仍信得过我等?」黄旗主颤颤地问。
「我正等着去相信。」他反而将答案留给他们,「你们会让我相信吗?」
「臣等万死不辞,定不辜负王上的期待!」泪水盈眶的旗主们,整齐地向他叩首,并大声向他回答。
马秋堂朝旁一望,「药王。」
「都跟我来吧。」一直站在殿旁看着的药王,不情愿地扯了扯嘴角,将那票冒死进宫的旗主都给领走,准备先治治他们身上未愈的伤再说。
当他们走后,廊上还有个解决完了家事的马秋堂,以及一直站在一旁没有插手干预的花咏。
「没事了。」马秋堂走至她的身边,一手轻推着她的肩,「走吧,咱们去练斧。」
「还是先别练了吧。」花咏扯住脚步,并将他的手自她的肩上移开。
「为何?」都已经练得只剩两套斧法而已了,她却要在这时半途而废,她不是一直很希望他能早点练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