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黄泉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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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分不出……」她一手抚着额,脑际轰轰乱成一片。「我真的分不出,我不知她究竟是真是假……」问那个纺月的话里,有的纺月答得出来,可答不出的却都推到记不得这三字上头,明明看上去和感觉上,这个自称女娲的纺月都像是女娲,可她就是觉得有股不对劲的感觉,令她迟迟无法承认是真是假。

  「不要紧的。」马秋堂皱眉地看她慌乱的模样。

  「怎么不要紧?」她仍是心慌慌地在屋内不停地走着。「每个人都等着我说是与不是,我要怎么告诉他们?」

  马秋堂一把拉住她,「花咏。」早知道她的反应会是这样,他就不让她去认什么女娲了。

  她手足无措地拉着他的衣袖,「怎么办?倘若真是女娲回来了,我是不是得回到她的身边?我是不是得离开你?」以往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再见女娲一面,可现下,她却觉得自己变了,一想到她可能要与马秋堂分离,她就有种不希望女娲出现在她面前的念头。

  「冷静点。」他捧住她的面颊,直视着她的双眼说着,「妳不必跟着她,无论她是真是假,妳不需守着百年前的誓言。」

  「真的可以?」

  他在她的额际印下一吻,「我不会让妳离开我的。」既然她不愿,那么,那个女娲也休想同他抢人。

  「倘若她是真女娲呢?」花咏仍是满心的不安,「你真要照她的话退位?」她不懂,以往女娲根本就不会在乎什么权力或地位,实际上女娲也不会想要任何东西,何以在转世后女娲就心性大变?该不会这个纺月根本就不是女娲吧?

  他沉稳地应着,「就算她是真,我也不会成全她任何事,更不会退位。」女娲又怎么样?当年的女娲或许亲手建立了黄泉国,但百年后的黄泉国,可不是她一手打造,更不是她陪着黄泉国的人民一路定过来的。

  「若她不是真女娲呢?」稍稍松了口气的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

  马秋堂微扬起嘴角,一点也不遗憾地对她笑道。

  「那我只能说,她来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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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找不到?」花咏沉着脸,敛紧一双黛眉。

  乾竺面色沉重地摇首,「不但找不着,就连其它的长老也都失踪了。」

  自段重楼带来的纺月住进宫中次日,黄泉国的长老们便开始一个个毫无原由地失踪,就连一点头绪或蛛丝马迹也没有,乾竺派人在宫中和地都里找遁了,依然没能找到任何一人,即使乾竺已加派人手保护好剩余未失踪的长老们了,可今夜宫人又来报,那些原未失踪的长老,也平空消失在他们的房里。

  花咏不禁要想,照这情况来看,这应不是什么失踪,而是绑架,因那些年纪皆已一大把的长老,素来就鲜少出宫,尤其是在女娲来到宫中之后,急着知道女娲是真是假的他们,更是成天候在宫中等消息,因此他们会突然连句话都不留就离开宫中?这事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若真是有人存心绑走长老们的话,那么这个动机就很惹人猜疑了,因黄泉国掌权者虽是马秋堂,但德高望重的长老们的话,马秋堂从来没有违背过一回。

  「妳认为这会是谁做的?」老早就把这事看成绑架的乾竺,坐在她的身边想不出地搔着发。

  花咏抚着下颔思索,想起了记忆中的一双眼眸。

  「有一人可能涉嫌,但我没证据,因此也不能确定是他。」

  他瞪大了眼,「谁?」

  花咏抬起一手要他缓缓,然后转首看着一脸疲惫走进她房里的药王。

  「你找到王上了吗?」现下在黄泉国,失踪的可不只是长老们,就连他们当家的主人也不见踪影。

  「没有。」找人找了好几日,药王累得几乎快趴下去。

  花咏听了,心更是重重一沉。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就连马秋堂也失踪了?几乎把责任看作是生命的他,绝不可能会对黄泉国弃之不顾,更不可能因纺月的那一句要他退位,便大方让出国王之位,但若他不是自行离开的话,那他也是遭绑了?但这推论,她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可能。

  如今的马秋堂,已习成了九成的冥斧,无论是地藏或三道都应无人动得了他,难道说他又过上了孔雀?可就算是遇上了孔雀,在习会冥斧后,马秋堂也应当能击退孔雀才是。

  「现下该怎么办?」一屋子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地问着她。

  满脑迷思的她,讶异地指着自己,「你们问我?」

  「不问妳还能问谁?」她还看不出所有人都仰赖她吗?

  花咏转首看向药王,「你是宰相,你说呢?」目前黄泉国内能够掌权的人就剩他了,她只是个先祖,可不能越俎代庖。

  「那个女娲是真是假,妳确定了没有?」药王总觉得所有疑团都起源于那个叫纺月的女人身上,打她来了之后,麻烦事才会一桩接一桩不断。

  经过数日的思考与观察后,花咏款款道出她的看法。

  「我怀疑她是假的。」

  药王摊摊两手,「证据呢?」光只是怀疑可不足以说服他人。

  她皱着细眉,「无论我问她什么,她事事都推到不记得这三字上头,光凭这一点,我事后想想就觉得不对。」

  「或许是因为转世的缘故。」

  「不,殿下曾说过……」她十分肯定地摇首,才想说出当年女娲在将她封印前,最后叮咛她的话时,她蓦地一顿,飞快地拔下插在髻上的金簪反手射向纸窗,穿透窗纸的金簪随即刺中了一人,点点喷射出的血花染红了窗纸,并令来者闷声哼了哼。

  这才察觉窗外有人的药王立即冲出房外,可廊上已不见人影,唯独在廊上还留有点点血迹。

  花咏在他进来后,示意他过来,靠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药王会意地点点头,然后一把拉过乾竺,躲到角落与他低声细商,不过一会,乾竺即匆匆离开房间。

  「女娲这事,我若有了定论,日后我自会宣布。」花咏起身对一室的人们开口,「很晚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

  一直留在这等消息的朝臣们,不情愿地互看彼此一眼,在他们都无意要走时,药王挽起两袖,将他们一个个都给拎出去。

  药王站在门口指着他们的鼻尖,「全都给我回家去,王上和长老们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们,听见没?」

  「我们——」

  「乾竺!」不待他们开口反对,药王马上伸出两掌拍了拍。

  带来一大票宫卫的乾竺,强迫性地护送走所有赖着不走的朝臣,并将所有的宫人都逐出花咏所居的殿上,再派宫卫在外头重重包围,以免再有人摸进殿里。

  「花咏,妳还好吗?」处理完她说的小事后,药王不放心地看着这几日来气色一直很不好的她。

  「我没事的。」她勉强挤出一笑。

  他拍拍她的肩安慰,「我会尽快把我家表弟找出来的。」

  「嗯。」她将他送至门口,「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这些日来,总是在这来来去去的人们皆离去后,偌大的房里顿显空旷,花咏靠在门板上,看着贴心的药王刻意为怕黑的她处处所燃之烛,可是此刻在她心中,再多的光芒都掩盖不了那片蛰伏在这座宫中的黑暗,这让她不禁思念起那个总是将她自黑暗中拉出来的身影,在他将她一如以往地拉出后,他会用他暖暖的体温将她包围,低声在她耳边告诉她,不必慌,也不必怕,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这些日来,梦中总是萦绕在她耳畔的这些耳语,她是多么希望能再亲耳听他说一回,她是那么地想念两人身躯紧贴着身躯所带来的那种感觉,那种既危险又安定的感觉。虽然,这只是个小小的拥抱动作,但若一直累积下来,便会成了一种难以失去的感觉,因为已经习惯不孤单的人,是很难再回到孤单里的,尤其是像在这种一个人的夜里。

  窗畔的烛焰,在一阵清冷的西风灌进后,焰心摇曳得很不安定,靠在门上的花咏顿时睁开眼,想也不想地立即扬掌一震,横扫而过的掌风迅速将房内的烛火全都吹熄,站在原地不动的她,在双眼适应了黑暗后,踩着无声的步伐走向窗畔的长帘,微瞇着眼细看了不过片刻,立即隔帘重重的击出一掌。

  轻而易举接下她这掌的马秋堂,在她又采取行动前,微微侧首,将脸探出帘后。

  「妳连我都动手?」

  差点一掌打在他脸上的花咏,高扬着掌心,瞪看着这个趁夜溜进她房里的失踪客,在他慢条斯理地走出帘后,并拉下她的手时,她颤颤地抚着他的脸,还以为他只是个错觉。

  「你上哪去了?」再次触碰到他,确定他是真实的后,她忙不迭地上前搂住他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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