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至近处,就被一记扫来的枪风给怔住的飞帘,还来不及闪躲,便被石中玉快手快脚的给拎王一旁。
发现他俩的破浪,看了看飞帘脸上的神情,他兀自哼了口气,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枪刺中沧海的大腿后,一心二用的他再以另一枪的枪杆,打横地往观澜的腹部一击,将观澜震飞跌王远处,接着同时收回双枪的他,将两枪架在胸前各看了倒地的他们一很。
「今儿个算你们运气好,因她的面子够大。」没兴趣再打下去的破浪,临走前不忘要他们向另一个没到场的岛主传话,「替我转告那个海盗,往后少在我的地盘里抢东西。」敢抢却不敢面对他?下回那家伙就别让他遇到。
两手撑在地面上的观澜,在破浪收起双枪,走至飞帘的身旁一把拉走她后,她试着想直起身子,看向同样也无法站起的沧海就倒在远处,在她两臂上的鲜血滴落在地上的那瞬间,无法动弹的她,这才猛然发觉自己四肢的穴位已被封住,不但无法催动内力,更无法移动自己半分,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四肢的伤处,这才发现破浪从头到尾并不是在伤她四肢,而是他在以枪尖点穴,当他刺完最后一枪时,也已完成他所有的封穴法。
豁然明白了这点的观澜,当下一阵冷意直袭向她的全身,终于体会到四域将军与他们之间差距的她,瞠大了双眼,两手开始不断颤抖。
她总算知道,多年来一直守在东域不出兵的破浪,为何会任六器来攻打海道,而没有任何反应,更不怕六器来抢功,因为就像孔雀没把地藏看在眼里一样,海道三位岛主……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同样也被破浪身手怔住的飞帘,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像在赶时间的破浪顺着一路通到海边的石阶由山顶拉至山脚下,在来到石阶尽处时,令她意外的是,空无一人的海湾边,并没有原本她听说被沧海派了不少的兵员,反而只有一艘人子的船在等着他们。
「力士,起航!」抱着她跳王船上后,破浪朝在船尾等候已久的力士吩咐。
最后一个上船的石中玉,在船只缓缓离开海湾时,在远处的海面上瞧见了大批从另一岛赶来正朝他们这儿前进的船队,似乎是打算拦住他们。
「早料到你们会来这招。」他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已经累瘫在一旁的爱染。
爱染朝他摇摇手,「我不行,没力了……」吓人也是很花力气的。
大叹不妙的他赶忙再看向乐天,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眼看着就要被那些船队追上时,一阵清风忽然吹过石中玉的发梢,他愣了愣,缓慢地转动眼珠子,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代替她们施法的飞帘。
在他们顺风的情况下,逆风的海道船队,渐渐被远拋在后头无法追上,在快抵岸前,破浪皱眉地看着一身血湿状似疲惫的飞帘,走上前按下她施风的双手,大剌剌地在人前将她拉进船舱里并关上舱门。
站在光线不明的船舱中,飞帘默然地看着难得委下身段,正在替她换衣服的破浪,在他脱掉她带着湿意的衣裳,为她换穿上他的外衫时,她按住他的手,语音略带颤抖地问。
「你为什么要来?」
破浪的动作顿了顿,低头拉开她的手继续为她穿妥,「因妳迷路了,所以我专程来把妳抢回去。」
冰冷的小手捧起他的脸庞,蓝眸深深望进这个总是不肯老实对她说话的男人眼底。
「能不能就对我说一回真话?」可为她不顾一切跑来海道,可为她力战两名岛主,却没办法敞开心房?这男人,怎么在她面前总是这么别扭?
看着那张写满沧桑与伤痛的小脸,破浪的心不禁为她隐隐作痛。
「我不能不为妳而来。」他沉默了一会,正色地直视着她湛蓝的眼眸,「因我不是个叛徒,我不能背叛我自己的心,这样妳满意了吗?」
接连看过太多伤心后,一丝属于他的温暖,自他的话里,悄悄溜进了她的心房,他以指揩去溢出她眼角的泪,她颤动地抚着他的脸庞,而后无法克制地环住他的颈项将他抱紧。
「有人对我说,你为我神魂颠倒……」她闷在他的怀中问,「你不会承认的对不对?」
「妳能承认我就能承认。」他一点也不肯吃亏。
「还有什么是你没老实对我说过的?」她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侧首凝睇着他,「还有没有?」
他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好象一直忘了告诉妳……在我眼中,我的喜欢和爱,都是同样的东西。」
她眨了眨眼,「同样?」
「嗯,都差不多。」他弯下身子将失而复得的她搂紧,想念地埋首在她的颈畔。
被勾引而出的泪水,落在他的肩头上,悲喜交集的飞帘努力眨去泪水,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胸膛。
他在她耳畔喃声低语,「看在妳的份上,只要陛下没下令,我就不进军海道,可日后一旦陛下要我拿下海道,我不会为妳手下留情。」
知道这已是他最大让步的飞帘,在他需索的吻来到她的脸上时,再次在心中温习起她在汉青死后所作出的决定,打算就照着汉青的话,彻底与海道两断,不再陷自己于两难,而后,如破浪所愿地当个凡人。
是他说过的,她已经死过一回了,现下,留在那些岛屿上的,不是她的命运,而是他人的,她已不是风神,她只是个已经抽身离开那些纷扰的飞帘而已。
被他重重吻过一回后,她喘息不定地朝这个将她拉离那片海洋,带她走进另一片海洋的男人,浅浅漾出一笑。
「你忘了我已经离开海道了吗?」
遭她难得一见的笑容所迷惑的破浪,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近些,温柔地以指轻抚着她嫣红的唇瓣。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妳的面子我才只卖一回。」
第九章
「太后那边怎么办?」坐姿不雅的石中玉,大剌剌地瘫坐在椅里,一个头两个大地问。
「什么怎么办?」抢回飞帘返回别业后,一心只赶人的破浪,不耐烦地看着这个还赖在他别业里不走的同僚。
石中玉把青圭所撂过的警告,原封不动地转给他。
「飞帘是个神子,根据我朝律典,神子与人子是不能通婚——」就算他的身分再特别,对于祖宗的这个规炬,他可没法任性而为。
破浪冷声打断他的啰唆,「我并无违背祖宗订下的规矩,日后也不会。」
他想不通地皱着眉心,「你没有……也不会?」
「对。」
石中玉转了转两眼,在有些想通他的话意后,愕然地张大了嘴问。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娶她?」这家伙有没有搞错?
「不娶。」
「她呢?」他开始在心中替飞帘觉得不值,「她不想嫁你吗?你这家伙有没有替她想想?」她放弃了一切耶,他居然连个名分也不给她。
「是她不想也不肯。」已被拒绝过多次的破浪,此刻的心情远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挫折。
「她不肯?」他怪声怪气地叫着。
心火暗生的破浪横他一眼,「还要我说几次你的石头脑才会懂?」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不懂不懂……」石中玉直摇着脑袋,大叹受不了地站起身,「不过我也不想懂了,反正只要你俩高兴就好,我还是去找夜色那个比较好懂的好了。」
「找她做什么?」她向来不就是独来独往从不要人插手她的事吗?
石中玉搔搔发,「听说……她还未拿下天宫。」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个向来喜欢速战速决的女人会在一个天宫上头拖这么久?实在是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他无奈地摊摊两掌,「谁教天宫也有个法力高强的云神?夜色可没法像你一样,也去把天宫的云神抢过来据为己有。」
破浪很难相信,「云神……有这么难缠?」那女人向来都是无往不利的,怎可能在一个神女的身上踢到铁板?
「所以说我才要去看看情况。」他边说边往厅外走,「懒得在这继续看你的冷脸,走了。」
没去送他的破浪,携着满腹的不解离开大厅往自己的院落走,在走至房门前发现里头是暗着的时,他转首四下寻找着其它的光源,在远处有着温泉的隐蔽院子里,他看见了隐约的烛光。
踏过雪径,穿过阵阵拂面的热气后,破浪站在池子边,低首看着身着单衣泡在池子里发呆的飞帘。
「在看什么?」
「我想捞颗月亮。」飞帘动也不动地凝视着眼前浮映在水面上的月儿。
听了她的话,破浪二话不说地弯身蹲在她的身畔,双手往池子里掬水,再盛至她的面前。
「这颗够美吗?」
「不够。」她状似不满地朝他摇首。
「这颗呢?」这回他盛了更多的水,再次将双手捧至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