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迪听完后,一时间真不知该哭该笑。友谅还真的没说错,这真是件乌龙事件。
一开始只不过是因初为人父的过度紧张,竟会引起一连串的事,到最后造成一对有 情人劳燕分飞长达二十多年之久,甚至,他连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无缘见面。
“友谅,你知不知道我爸那孩子是男是女?”身为独生子,他很盼望有个兄弟姊妹 陪他,无奈,他那位拥有贵族血统的妈,自觉生下他就尽到义务,说什么也不肯再生育 。见到友谅摇头表示不知,他不免有些失望。
“对了,术迪,伯爵夫人对你台湾之行没说什么吗?”友谅不相信那位自私且目中 无人的女人,会对这件事不作声,她的度量可没那么大。
“我没告诉她。”袁术迪淡淡地说。
有时,他真的很怀疑,妈一辈子这样没七情六欲不累吗?以前他还一味的想做许多 讨好妈的事,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早就对母爱从希望到失望。所幸,友谅的母 亲是位母性丰沛者,在她那得到很多前所未有的母爱,填补了他空虚的心。
因此,他这次不但不怪爸,且肯帮忙代找爸的旧情人,全因爸所描述的那位 Yuomme小姐,太符合他心目中的母亲一职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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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办公室内的两位偷听者,听到这已告一段落,士鑫关掉了监视萤幕,“要 通知小雅吗?”
夜人沉著一张脸,手指堆成顶状,沉吟半晌后,他保守道:“先会会他们,探探口 风再说。”
士鑫明白夜人的用意,毕竟,不确认到完全无害,说什么也舍不得让他们的妹子受 到一丁点伤害。
“走吧!”夜人确定儿子睡得香甜,一时半刻还不可能醒来,就招呼士鑫去拜访被 他们冷落多时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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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棚中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一个个打扮入时,有夏有冬、有端庄有新潮、有性 感有帅气的各色男女,或坐或站地闲聊,补妆的补妆,甚至还有人在小睡、做敷肤,全 都聚在这宽畅的空间中。
而一些穿著较轻便的工作人员,个个忙得满场飞,一下帮模特儿补妆,一下又换背 景、调灯光……三不五时就可听到吆喝声。
“拜托,有点表情好吗?慧娜,现在是在拍照不是走伸展台。咪可,手臂尽量拉开 ,别忘了你要表现十来岁的稚气。哎哟,羿香,你是当多久的Model了?手、手呀,别 跟木头似的,妩媚,妩媚感。Irig再有成熟感点,我想要的是二十五岁后那成熟的 韵味感……”
就这样,在摄影师的要求下,个个搔首弄姿力求把自己调到符合摄影师的要求,莫 不希望自己被拍得美美的。
终于,摄影师再度吆喝,“好,下一组,快,别慢吞吞的,今天的工作还很多。”
好不容易可休息一下的珊雅,在打算拿吸油面纸擦擦脸时,一名打工的小弟拿著无 线电话走向她。
“羿小姐,你的电话。”小弟把话筒递给她后又说:“是不是家天王派人来查勤呀 ?”他一副八卦的三八模样。
“人小鬼大,去。”珊雅啐道。“喂,我是珊雅,谁呀……夜人呀,怎么了……要 我冷静一点,什么事……你在开什么玩笑?”因一时激动,她喊得太大声,令摄影师及 众人都偏头看她。她点头道歉后,就拿到外头听了。
“我没那么有空跟你开这种玩笑。”电话另一头的夜人严肃地回答。
这种恶劣的玩笑,对正常家庭的人来说,只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对他们自 幼失亲的人来说,可是一生所扮的美梦呀,说笑不得的。
珊雅不是不明白,但早已从希望到失望,再转为绝望,至今已成为不望了,可是就 在她已不在意时,突然听闻这个消息,教她一时有如处于迷雾之中,信也好,不信也罢 ,怎知整个心一片混乱,说不清心中是喜是愤。
“小雅,你还在吗?没事吧。”久久不闻她的声音,被人著急地催促。
她深呼吸稳住自己波动的情绪,“有,我还在,夜人我……”她不自觉鼻头一阵酸 涩,“我半小时后过去。”珊雅决定面对,逃避一向不是她的作风。
“你还好吧?要不我和士鑫过去接你。”夜人不认为情绪激动的她,目前适合开车 。
“不,不用,我叫车。”珊雅此刻心中很急,根本没有耐性等到他们来载人。
“那好吧,路上小心。”夜人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也不多作勉强,“小雅。”突然 他唤道。
“咦,你还有事吗?”珊雅原本打算收线了。
“不,没什么,你到了再说。”夜人欲言又止。
她心中虽然觉得怪怪的,但兴奋之情大过那份怀疑,也就没多想,“那拜拜。”语 毕,她飞快地收线。
一收完线,她立刻跟所有工作人员道歉,说她有急事无法工作,请众人见谅。
由于她的人缘一向不错,加上她的态度也很诚恳,摄影师也觉得以她目前的情绪, 要再恢复刚才的气氛,定得花上好久的时间,于是,工作人员决定收工,延期再拍。
珊雅一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就快速卸妆及打电话叫无线电计程车。
坐在摄影棚外等车来之闲,她心中起伏很大,但整个脑袋却空空的,什么也不想, 尽管心中情绪万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仿佛那在心底期盼已久的愿望突然实现了,一时间反而觉得无所适从,像失去了追 求的目标般。
橙明?
不知为何,橙明的名字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她突然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
就在脑袋瓜子才想时,她的手已快速地按下一组熟悉的号码,等她发觉时,对方已 传来声响。
不是橙明!她失望中也带有一丁点庆幸,因自己也不知该告诉他什么,总不能说, 嗨,橙明,我不是孤儿耶!那抛弃我多年的老爸派人来找我了。她心中一阵自嘲。
“是你呀,东城,我是珊雅啦。”她顿了一下,“橙明在忙吗?”她还是很想听听 他的声音。
“是你呀,橙明现在正在接受访问。”东城张望著坐在角落的人时,据实以告。“ 看来还要一会才会结束喔!”
“噢,那就不要打扰他,我只是突然想打电话给他。”珊雅故意以那似真似假的调 调说话。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叫他来听。”东城热心地说道。毕竟,珊雅一向很少 在工作时间打电话来的。
“不,不用了,只不过想问他今天有没有要回来?”她是想问他对她那突兀冒出的 亲人有什么看法?珊雅心中有另一种声音。
“可能不行哟,今天收完工后就要开会。结束后,大概也只有几个小时休息,天亮 就有通告了。”东城翻一下行事历回答,“咦,你不是也有一份吗?”他随口说道。
“喔,我忘了。最近我也接了不少杂志广告的工作,忙昏头了,就连店都只靠有欣 她们在照料。”珊雅状似轻松地聊天。橙明是否还在逃避她怀孕的事?她苦笑地暗想, 自从她言明怀孕后,两人几乎碰不著面,就算碰见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也生疏得跟陌生 人没两样。
“珊雅,你……”东城有些欲言又止。
“东城,你想说什么直说无妨。”她心知他想说什么。
“你跟橙明是不是因最近的绯闻在冷战呀?”这可不是没凭没据的,橙明这阵子脾 气忽闷忽暴躁的,让人想K他一顿。东城忿忿地想。
“绯闻!你在说哪一件呀?”珊雅有一些茫然,基本上,她很少看影剧版的,只因 会愈看愈弄不清楚何为真、何为假。“放心吧,我又不是刚跟橙明交往,我对他有信心 。”
“哦,那就好、那就好。”他挺感谢她的识大体。
“好了,不多说,我叫的车子来了,拜拜。”珊雅深信多说多错的道理,打算结束 交谈。
“你跟橙明真的没什么事吗?”东城还是有一丝怀疑。“我总觉得你们最近怪怪的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
“你太多心了。”珊雅对他的敏感有些佩服,但关于宝宝的事,她不想跟他人分享 。“好了,真的不多说了,拜。”匆匆地收线,关机后她把手机丢进大包包中。
坐上那辆鲜黄色的计程车,报上住址后,她就任司机载她到目的地。
妈咪,你等待多时的情人回来了,你知道吗?珊雅握著拳头情绪起伏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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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明任手机不停地响著,“小雅,你快来接呀!小雅……”他口中喃喃地念著。
刚才东城那些话令他有一些紧张──“她说没事,又说想问你今晚回不回去,听她 说话的口气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你看是否要回个电话,我总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