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亲总是哭父亲不认帐、不负责任、没良心。
一直到了他十岁那年,他们从吵架转为全武行,父亲在失手打倒母亲后,就头也不 回的出去了,只留下全身伤痕累累及不断流血陷入昏迷的母亲和年幼的他。
他当时吓死了,要不是酆凝的母亲刚好来,只怕母亲早就因失血过多而亡,但虽救 回了性命,却流掉了小孩。
事后,父母协议离婚。他却是不受欢迎的东西,双方无人肯养,就提议送他到寄宿 学校去。
橙明甩甩头,打算把不偷快的往事丢出脑海中。迎上珊雅担心的眼神,他笑:“没 事的。对了,你什么时候打算去希腊?”如果时间上许可,他也要同行。
“不知道,太突然了,虽说我们双方都承认了,但一想到要去见那从未谋面的亲人 ,心中总是有些尴尬。”珊雅心中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总是怕事实不如想像中完美。 “不要谈这话题好吗?”她柔声地要求。
“好吧,你只要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就好。”橙明放开了她,拉她到窗前的长沙发 坐下。“你爸妈当初是为了什么原因而分开的?”好奇,他真的很好奇。
珊雅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本想巧妙的闪躲过,但她心生一计就老实告知 ,“我爹地是因为我妈咪告诉他怀孕一事,竟然一句也没说就跑掉了。”她一面说一面 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反应。“而我妈咪在伤心之下只好独自一人把我扶养长大。”妈咪及 未曾见过面的爹地,原谅我如此扭曲你们的情史。珊雅在内心暗暗告罪著。
橙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突然感到呼吸困难、胃在抽痛,似乎又回到父母都不想要 他的那时候。
“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橙明拉住她的手道。
唉!看来他的心结仍然很深,慢慢来吧,还好目前肚子还看不出来。珊雅自我安慰 著。
就在珊雅想开口说些什么时,打开铁门的声音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会是谁呢?两人互望一眼,很有默契地打开房门探头出来,只见一名穿著粉藕色连 身洋装的女性正从外面进来。
“是你呀……思洁,你……”珊雅突然感到口拙,“你回来啦?”她话一出口就暗 自骂自己废话。
“嗯。”应思洁十分不自在,把手里那件西装外套抓得很紧、很紧,活像那是挡箭 牌似的。
“你不要紧吧,你昨晚去哪里玩了?”珊雅随口问道。
闻言未语,应思洁脸已染上了皱红,头也不敢抬起来。
“没什么,我哪也没去,呃,我昨夜折腾了一……”突然意识到自己快说溜嘴,她 连忙捂住嘴巴。
“你没事吧?”她真的很怪。珊雅眉头都快打结了。
“没事,呃,再见,呃,不对,早安,呃……拜。”自觉语无伦次,应思洁连忙闪 进自己的卧房中。
这是什么情形?珊雅及橙明两人一头雾水的对望。
“算了,不管她了。橙明,你也快点准备,好去赶通告。”见手表指针已指向七点 五十分,珊雅催促著。
“没有了。”见她看著他,他又补充道:“我要求东城取消我今早的所有通告。” 橙明此刻正不自觉地扭转著房内茶几上的桌巾。
“是吗?”珊雅斜睨著他正在摧残桌巾的手。
“真的,我没说谎。”就在他话才刚脱口时,这时却传来电台的声音,那甜美的嗓 音正无情的刺破他的话──各位听众大家好,我是丹丹,又在空中跟各位见面了,本来 今天的特别来宾家橙明,因病无法前来今天的现场,不过,没关系,等他下次病好了, 咱们再请他到空中跟大家见面,现在我们来抵一首他最新歌曲,两人世界。
就在一阵悦耳的钢琴前奏后,声音就突然消失了,他们猜想可能是在房中的应思洁 关掉的。
“生病?”珊雅上下左右前后打量著他,“咱们家天王不知是生哪一门的病,要不 要看医生呀?”话虽是关心,却隐含著暴风雨前的预兆。
“嘿、嘿。”橙明干笑以对,“反正都已经失约了,而东城八成也会……”他打算 混水摸鱼闪过这一劫,怎奈……“家、橙、明。”她还是像火山般爆发了,山石浆及火 焰正四溢著。“马上给我滚去上通告!”珊雅悻悻然地大声说道。
“好嘛,别生气,你陪我去好吗?”橙明竟似无赖地撒娇著,“要不然我就不去。 ”
见他那模样还真恶霸得很,她眼睛眯起,低声道:“你威胁我?”
“没错。”他还回答得理直气壮。
珊雅顿时哭笑不得,“你今年几岁了,还要人陪你?”见他仍旧一脸无赖相,她只 好道:“我待会九点跟人有约。”
“有什么事,你今天不是没有通告?”相对的,橙明手上也有珊雅的工作表。
她看了他一眼,“我今天跟医生有约,你想陪我去吗?”她话中带著挑衅,那双蓝 眸正闪过一道绿影。
他逃避著她的眼光,“嗯,我……”
珊雅虽告诉自己要多给他一点时间,但伤心难过却依旧。不知是否怀孕时总会令人 多愁善感,她发现自己愈来愈不像自己,不洒脱、爱钻牛角尖,更不可爱了。
“你不是在赶时间吗?还不快去。”珊雅故作无事状。
橙明看了看她,张了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烦躁的抓抓头发,换好衣服手拿著昨夜 丢在地上的包包。
“快走吧,我没事的。”快走,要不然我会崩溃的,珊雅在内心呐喊著。
“你……”终究他还是说不出口。
她推著他出去,“再见。”
在她要关上门时,橙明反拉住她的手,“我……”他脸上的表情是一副“我有话要 说”的模样,但半晌,他只吐出一句,“再见。”语落,他拉著珊雅过来,印上一吻后 ,人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生怕看见她眼中对他的失望。
第四章
妇产科医院
珊雅做完例行性的检查,海兰示意她换好衣服,到办公室谈谈。
“我没事吧,小海?”她紧张地问道。
“没事,但你的意愿还是没改变?”海兰严肃地问道。“你要唱双人枕头或独脚戏 ?”
“我还是那句老话,我要生,他是一个奇迹。”珊雅梦幻似的说道,手下意识地抚 著腹部。“独脚戏也无妨。”
“我也不多赘言,只是你要想清楚,一个母亲并非是理所当然形成的,她是需要经 过许多的学习、失败、学习。”海兰脸色凝重地道。
办公室内呈现寂静约有五分钟之久。
珊雅脸色不悦地开口,“你的意思是不赞同我生吗?”
海兰坦然地注视珊雅道:“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已做好单打独斗的准 备了吗?”她说得很严厉。
“当然!”珊雅脱口道,但在海兰的眼光下,她又自我安慰道:“哼,单亲妈妈我 又不是第一人,别人行,我也可以。”
“是吗?那为何有那么多弃婴?不要把一切都美化了。”海兰说得一点都不留情面 ,尖锐实际得很。
珊雅真的很火。要不是念在小海跟自己同是一家育幼院出来的好友,她很想立刻掉 头就走。
“我不是泼你冷水,我知道就你怀孕的机率而言是奇迹,毕竟,除了男方精力特别 旺盛外,配合的时间也要刚刚好。”海兰就专业的口吻道。
“那……”
“但就凭我看过不下几十个孕妇而言,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是一名健康快乐的产妇 背后的助力。”海兰说得很果决,“或许,现在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等你肚子渐 渐地隆起时,你的心境定会跟现在不同。”
珊雅不知该如何反驳她的话。
“怀孕、生子,你就要有打乱现在生活的心理准备,孩子不是洋娃娃,不是你想到 时拍拍他、抱抱他就行了,他需要二十四小时的呵护。”海兰问:“你做得到吗?”她 锐利的眼神,令珊雅顿感如坐针毡,难安得很。
“好好的想一想,别被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海兰此刻表情及语调都温和多了。 “我先开一些维他命给你,你有一点贫血的现象。”见她听进去了,海兰恢复了温和。
“我走了,拜。”珊雅仿佛跟人大战一场似的,疲倦得很,语调绵绵地道别,起身 准备离去。
“珊雅,记住,你只有四周的考虑时间。”海兰缓缓地道。
珊雅一僵后,一语不发地拉开门离开办公室。
贴在门板上,珊雅大大地松了一口沉闷的气。
她知道小海的话是为她好,不过似乎太残忍了一点,把她一直不愿正视的一面,硬 生生地逼她去面对。
抬头见到一名大腹便便的妇人牵著一名顽童盯著她看,意识到自己挡住了人家,她 连忙点头致歉后离开,步到长条椅那里坐下,等著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