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呆了半晌,秦暖暖叹了口气。
她怎么会该死的被绑来,该死的碰到这阴阳怪气的男人?而他,居然还是她的大王!押寨夫人应该这样称呼强盗头子对吧?
“现在后悔来不及了。”中低略为深沉的男声传来。由声音判断,他不喜受人质问,也有很强的主导欲。
呵呵,他总算开口了。不过,他说话的方式让人讨厌的想吐。他们有给她后悔的机会吗?
“听好,我根本没有选择,是不?所以,我根本没机会后悔,也没有所谓后不后悔。”秦暖暖明知他强势惯了,不爱受人指使,但还是出于天性地回嘴。
对他,根本不需尊重。他什么也不是,不过是“苍狼山”的强盗头子。
“老二说过你很不一样,原来他说的是这一张利嘴。我应该……”凌旭扬动手拨开珠帘。
珠帘之后的那张粉颜,令他惊艳。
虽然,诸葛襟已经和他提过她的美貌,但他还是被她出尘的美,震慑得几乎无法言语。
“你也一样。”
秦暖暖也老实不客气地端详他冷酷的容貌。他称得上是俊美,虽然外貌比诸葛襟略逊一筹。但是,在凝了一层冰霜后,只剩冷冽的眼神和狂放不羁的疯狂气息。这样的气息,比诸葛襟更加吸引人。他会是个出色的男人,如果她能穿透环绕他周
身的冰墙,触抵他的心房……
老天!他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她竟然想走入他心里。她忘了他骨子里可是道道地地的恶狼,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吗?想到这一点,秦暖暖的脸不知不觉地红了。
“老二怎么说?”凌旭扬扯掉缠在身上的红带子。他一向不喜欢束缚,不爱被纠缠。
“他说,”秦暖暖皱了下眉,试想诸葛襟说的话是什么么意思。“他说,你和他不太一样。他是什么意思?你吃人吗?还是……”
杀人放火对他们来说是寻常事,但是诸葛襟说他不一样,所以他一定……
凌旭扬紧抿的唇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让她不由得看得痴傻。
“你……你笑什么?”秦暖暖双颊绯红。她说的话很好笑吗?还是她说错什么了?最近为什么她老在说错话?先是抬轿大哥,再来是他——眼前这个气息冷然的男人。
“老二给你什么感觉?”
“诸葛襟他……”
“说。”凌旭扬突然不太高兴诸葛襟不该告诉她他的名字。她是他的女人,她必须先知道他的名字。以他为天,而不是别的不相关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很温柔,像个书生,不像盗匪。”秦暖暖拿下自己头上的凤冠,不顾是否合于礼法。
她不知道做冒牌新娘会这么累,沉重的凤冠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颈后的伤似乎还隐隐作痛。就算不合礼法凌旭扬也只能认了,因为连娘子都是抢的,不合礼法在先的是他。她不觉得他能多要求些什么。抢到她,算他倒霉 。反正,粗蛮之人大概没有这么多礼仪好讲吧。
拿下凤冠,秦暖暖兀自揉揉后颈,陷入沉思。
凌旭扬瞥了她一眼。诚如诸葛襟所说,她的确与众不同。若是别的女子,恐怕从被强抢的那一刻起就哭闹不休。但她的表现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还有呢?”凌旭扬忍着怒气和妒意,不知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
“他是个挺讲理的人,也会为别人设想。不过……”说他讲理是因为他会听她的话乖乖地将蒙面的黑巾拿下来。不然,对一个盗贼还有什么话好讲?
虽然,他们已经拜过天地,但她可以信任他,可以向他告状吗?
“不过怎样?”
“他下手真重。”秦暖暖再次抚了颈子。嫩白颈子上的酸痛分不出是因为沉重的凤冠所致,亦或是诸葛襟不知怜香惜玉的重手。
“他……”
“他把我打昏了。现在我的颈子还隐隐生疼。其实,他做事太过小心了。几把大刀环在颈上,正常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娇弱的我。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不该下重手。”秦暖暖伸了个懒腰。一天的劳顿,她可是一直陪着轿子翻山越岭,早累得没精力和他长谈。
“虽然,你是我的夫君,我也不奢望你能代我教训他。毕竟,他会下山抢人,多半是出于你的授意。但我累了一天,又被糊里糊涂地打了一记。您请自便,要吃要喝自行解决。只求你小声点,别打扰我安眠。好了,就这样。明早再同你聊。”
话才说毕,秦暖暖一个翻身和衣睡了。要出嫁的人本就不是她,她哪知道洞房内要做啥?没人教她呀!和衣睡觉,是因为房内还有男人。顶多是安分地躺在一侧,将较大的空间留给魁梧的凌旭扬。看,她够体贴吧!
该死!他要把老二的脖子扭下来,这女人简直太与众不同了。没有惊恐也就算了,居然……居然不把他当作一回事。难道他该把她唤起,还是一把撕了她的衣服?否则,他如何和她洞房?
“喂,醒来。”凌旭扬考虑了半晌才推推她。奈何就在他考虑的时间里,床上的人儿已睡得香甜。
不会吧。这女人真是……
凌旭扬瞥了一眼桌上的桂圆莲子汤和交杯酒,这些东西都还完好未曾动过。
“算了。”
凌旭扬硬扳开她的檀口,塞进该吃该喝的吉祥糕点,最后哺入交杯酒。虽然是在睡梦中,秦暖暖还是有自主似地将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秦暖暖翻个身,和衣让她睡得不安稳。
“丫头。”凌旭扬粗糙的指腹轻刮她如花的俏脸。
老二不该把她带回来的。
生命中有太多的事不合他的心意。生为不名誉的私生子,莫名其妙地做了苍狼山的寨主,接下来,又莫名其妙地惹上眼前这个娇嫩如花的女人。
“我该拿你怎么办?”虽然,她没有不适,更出乎意料地镇定。
但是,她……她毕竟不属于这里,不应该在山寨里过下半生。
迷迷糊糊中,秦暖暖动手拨去令她难过的外衣,露出里面廉价的中衣。粗糙的织物和嫁衣的精巧、华丽并不相称。眼尖精明的他并未忽略这项不合理。她不是商家的娇娇女,那她的身份是……
算了,凌旭扬不让自己再费神去想她和商家的关系。糊里糊涂地被塞了个押寨夫人,除了觉得不适也极为困扰。但是人都抢来了,他不收下反而不妥,如果他不收下,她会被山寨里的兄弟轮流奸淫吧。想到这一点,他就更该留下她了。
他没有和人分享一张床的习惯,以前不会,现在……
现在,他迷惑了。
粗糙织物下的曲线刺激他的眼瞳,甚至比着嫁衣更加诱人、更加秀色可餐。她竟然是这么毫不防备,除非她是傻了,要不就是……
凌旭扬抚了抚自己的面容。这张脸他看了二十五年,这张脸的确足以魅惑女人,如果她们没先被他不自觉散出的冰冷冻伤。但是,即使再俊美,骨子里的天性是改不了的,抚着面容指节粗大、有力的手也沾了十五年的血腥。
凌旭扬将秦暖暖随意脱在床上的吉服取下,他则脱得只剩中衣,便躺在一旁。
少女清甜无比的香气冲鼻而来,闻了十五年的血腥,这样的香味对他可以说是陌生的。
凌旭扬仓皇地避开头,将注意力放在满桌的膳食和依旧燃不尽的红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敢说他的自制力有多好,尤其面对的是她……
虽然,星眸紧闭,但他不难想象她拿那对迷蒙的眼瞳看自己时会是怎样的光景。合着眼,他幻想她的温润、潮湿……
他可以粗鲁的摇醒她,逼她为他降火,迫她塞填他所不情愿被挑起的欲望。他是夫,她是妻;他是天,她是地。她必须接受他的合欢,尽为人之妻的责任。
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做不到。他可以冷血地手刃敌人,但他就是不愿意将她摇醒,要她分担他十五年挥之不去的恶梦。
仿佛,秋日的夜,气温陡然上升了几度,血液仿佛滚烫着般沸腾。
该死的是,她什么也没做,她甚至未暴露出任何一块肌肤。
但是,他却……
天杀的!
凌旭扬狂躁地脱去中衣,露出黑黝精壮的上身。
“凌旭扬,停止!别想了。”昏暗的烛光中,他低声喝骂自己,但一双手却又不听话地往她身上爬。
他不想惊动她,但却克制不住。
“萱……”秦暖暖翻了个身,她的睡相一向不佳。
商萱的影子一直跃上她心头,挥之不去。事实上,秦暖暖也不愿她太早走。她甚至还没告诉她,她是否逃过一劫呢。
秦暖暖虽然是丫环,但和商萱的情谊不容质疑。只有两人在的时候,她会直唤她的名,不叫小姐等生疏的用语。
秦暖暖再一次翻身,这一次翻进他胸膛,紧伏着不动。
“该死的!”
如果他够聪明就不应该脱去外衣。现在,她如花的唇瓣离他的胸膛不过数寸。无意挑逗的一吸一吐间香气喷在他烫热的胸膛上。甚至,凌旭扬只要稍微呼吸大些,便会将自己的胸膛硬往她嘴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