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下他的大手。“什么基本常识?”
“例如:如何检查乳房、早期预防乳癌,还有子宫颈抹片检查、阴道发炎的处理方式,以及如何保护自己、怎样避孕的措施,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她已羞红了脸,连忙跳离他的身上。“不要说了!”
对于女性这些敏感的部位从他一个大男人口里说出,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个医生那!”他笑看她的反应。
“我……”她好像有点反应过度。“那你看过了各式各样女人的身体,到最後会不会起反感啊!”
“医生是一种职业,对妇产科的医生来说,那些女性私密的器官,跟其他的器官没什么两样,就像眼科看眼睛、牙科看牙齿,对医生来说,都是相同的。”他明白中国女性天生的害羞,即使身体不舒服,为免让医生内诊,还是宁愿独自忍受病痛。
“我……我不跟你谈这个了,我先去你的房间收拾一下。”她走到了他的房们口。
“收拾什么?”他也来到房门口。
“你的房间里都是我的东西,我要把我的东西搬回以前那个房间,好让你晚上有地方睡觉。”
“那多麻烦,我们睡一间,不是更好。”他专注的看着她。
“你想得美喔!况且,那张单人床也挤不下我们两个。”她说着,自顾的走进房间里。
“别忙了,我去睡隔壁房间。”他搂住她的纤腰,不让她有所行动。
“不好吧,这样我好像有点鸠占鹊巢。”
“这个巢不是老早就被你占据了。”
“那现在还你嘛!”她有着娇柔的语气,眉眼间多了成熟的妩媚。
“海娟,答应我,永永远远都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怕那种一觉醒来却看不见你的心情。”
“其实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连一年都不到,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她问着他,也像问着自己。
“感情的事,遇上了就会喜欢,谁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而她却一直没有足够的勇气热烈的接受他的爱。
“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关于我家里的事。”这个影响她一生的父亲,让她对于男人始终没什么好感,更让她不敢去争取自己的爱情,好几次,垂手可得的幸福就在指间悄然流走。
“你想说吗?”他看着她,两人坐在床沿上。
让她说出心里话,或许可以解开两人之间无形的结。
“我爸是跑商船的,我妈是家庭主妇,我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爸只喜欢我弟,从小把他当作太上皇在供养,把我们家的女人当作丫鬟在使唤。从很小开始,我就没有用过我爸的一分钱,其实他也不让我用他的钱,我都是自食其力的自己养活自己。”她的双翦含着薄薄的水气。
“不想说就不要说。”他也不想勉强她。
她苦笑了一下。“前一阵子,我做了件很疯狂的事,那是我多年的梦想,希望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时,能带着所有的骄做回去老家一趟,然後拿着大把大把的现金,往我爸爸的身上砸。你知道吗?我看着我爸爸那张扭曲变形的脸,我要让他後悔,他曾经这样错待他的亲生女儿……”她放声的哭了。“原本以为我这样做会很快乐,会有报复的快感,可是,我却觉得很悲哀,悲哀自己到头来还是无家可归、孤苦伶仃。”
蓝威将她拥进怀里,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
“我了解你所受的苦。”
“你不会了解的,你不会了解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那种被轻贱的滋味。”她双手攀上他的肩,紧紧的抱住他。
“我了解的。其实在你第一次离开我时,我就因为着急你,怕你再一次流落街头,隔天便按照你所留下的户籍住址到台南,到你所住的沿海小村落,想知道你有没有回家去。”他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她抬起头,睁着大眼。“你到过我家!”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关心她,那时的他应该是很讨厌她才对。
他摇头,将遇到一个好心欧巴桑的事向她说了一遍。
“那时我才明白你逃家的原因,内心有着深深的後悔,我不该说出要你走的话,放你这么小的女孩离去,万一有个什么……”他抽出床头上的面纸,擦着她的泪。“我们还没重新遇上的那几年,我常常想起你,常常会担心你,怕你真的会夜宿在公园里,怕你会被坏人欺负。我想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说出八年前到台南的往事。
“蓝威!”难以相信,原来也有个男人默默的关心了她八年。“你对我真好,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还不嫌弃我。”
“海娟,我为什么要嫌弃你,我只会更加的心疼你!以前你缺少了父爱,以後我就加倍的爱你,把你爸爸亏欠你的那部分,也一并爱进来。”他信誓旦旦的宣誓着。
原来不只海芬有人疼,她也是有人爱的,她微哆嗦着唇、主动献上她还青涩的吻。
对于他的感情,如今回想起来,点点滴滴涌人心头,她怎能再让这么好的男人从眼前消失呢?
蓝威欣喜。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证明她的心结已然打开。他热情的回应着,更加需索着空白四年的记忆,他得好好把握她,永远的珍惜她。
***
窗外透进一轮曙光,天已大白。
孙海娟枕在蓝威的手臂上,深沉的入睡。
蓝威看着他的搪瓷娃娃,竟一夜无眠。
长久的相思,使得昨夜自然而然,让该发生的事统统都发生了。
没有顾忌,抛开压抑已久的感情,两人如泄洪般的倾吐心中的想念,于是她将最纯真的初次,献给守护她八年的蓝威;而他则呵护娃娃般,让自己与她美妙的结合在一起。
可惜这张单人床小了点,两个人只能侧面躺下。他痴痴的看着她。今天或许该去换张双人床,这样做起事来,才不会有绑手绑脚的感觉。
等他稍有睡意时,本来熟睡中的孙海娟,却因为这样的睡姿实在不好受,提早的醒过来了。
她转了转大眼,看着放大在眼前的笑颜,她的粉颊立刻驼红着,害羞的挣扎坐起。
“你干么直盯着人家看?”她坐在床上,不敢看着他。
“看着你,就让我觉得好幸福!”他依旧躺在床上,不想动。
她也扬起了笑容。“现在,我也觉得我很幸福。”
“可惜,昨晚跟你聊着聊着,你突然没声音,就这样睡着了。”他还在想是不是他表现得太差劲,让她没有任何的感动,才会一下子就睡着了。
“我昨天太累了嘛!”她刚下班就看见了他,心里已是一大冲击,又和翁介元夫妇聊天到将近半夜,回来後又和他聊天,又做了一件耗体力的事,难怪她会糊里糊涂睡着。
“我知道。”他暖昧的笑看着她。
“你想歪了!”她一看他那副贼样,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我没有想歪,是你想歪了。”他故意和她闹着,感受着她近在身边的真实。
“不理你了,我去准备早餐。”她要爬起来,蓝威伸长手,将她拦腰抱住。
“再陪我睡一会儿,时间还早。”他看了一下手表,才五点。
“你整夜都没睡吗?”她乖乖的又躺了下去。
“嗯,看着你很兴奋,怕睡一觉起来,你又不见了,所以不敢睡。”他半眯了眼,半开玩笑的说。
“我看你是因为时差的关系。”她握住了他的大手。“现在可以安心的睡了吧。”
他的嘴角有了笑意。“嗯,就算你再溜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这次换他进入甜甜的梦乡。
她看着他。这么多年来等的不就是这一刻,无论再遇到什么事,她再也不会让她的自尊心及面子左右一切,她会努力的爱着怀里的这个男人。
***
孙海娟下班回来,刚好遇到家具行的人送来了一张双人床。
她等家具行的人走了,才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我们就不用挤在小小的单人床上了。”蓝威回答的很有道理。
“其实你不用那么麻烦,我打算搬回隔壁房间去。”被他这么一说,她有点害躁起来。
“我没打算让你搬到隔壁房间。”
“你———”她嘟了嘴。“你很坏耶!”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他几时学会了贫嘴,他自己都没发现。
“谁爱你来着,你真臭美。”她愉快的跟他笑闹着。
“我只是觉得,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没什么不好的。”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昨天只是一个偶发的情况。”她转身走入房间。
他跟着走进去,斜倚在门边。“我们迟早要结婚,床早晚都要买的。”
她看着他。他不像在开玩笑,那他是在向她求婚喽!
“我又没说要嫁给你。”她又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家居的运动服,不接受他这种毫不罗曼蒂克的求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