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 哩 唆。孩子我不要,我只要我的羽儿。”
“这真是离家的报应。”越婉儿仰头大笑,那副样子倒有几分吓人。“要羽儿拿掉孩子是因为孩子有慕容家的血吧?你错了,错得离谱。”
“我不要听这些。羽儿去哪了?”
“拿掉孩子,也报不了你的大仇。慕容羽根本不是慕容桦的女儿,你的孩子白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说清楚。”离绪飞失控地摇晃越婉儿。
“你先放手。”
依言,离绪飞放手让越婉儿坐在椅子上。
“羽儿的母亲咏荷、离凯飞、慕容桦和我是旧识。当时我因家道中落而堕入风尘。咏荷为了救我被奸人玷污、生下羽儿。所以羽儿并不是慕容桦的女儿。慕容桦对羽儿并不好,只因我要求他替我还咏荷的恩,所以他才留下羽儿。”
“你为什么不早说?早点说羽儿也不会离开,我的孩子也不用死了。”
“我哪知道你会为了复仇竟要羽儿把孩子拿了?”越婉儿也有悔恨,但在离绪飞面前她就是拉不下脸。“事关咏荷的清白,这话我不能随便乱说。”
“羽儿……”离绪飞低喃。为了恨,他失去羽儿、失去自己的骨肉。
报应!这真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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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爷。”天福唤了声。
“爷……”因为离绪飞在发呆,天福加大音量,又唤了一声。
自从慕容羽失踪后,离绪飞常常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坐在“风云阁”或“来鹤楼”里,唤也不应,惟有对扩张事业版图的事兴味盎然。
但他的目的并非扩张事业版图,而是借机找寻慕容羽。
“爷。”天福看不过离绪飞一闲下来就把玩慕容羽留下的发簪,又低叫了一声。
离绪飞将发簪贴近脸庞,轻抚两鬓的霜白。五年前他的外表就比实际年龄老得多,五年后脸上显出的风霜更加明显。
“羽儿。”离绪飞嗅了嗅发簪,上面似乎还留有慕容羽的香味。
不行,再这样下去爷一定会崩溃的。
“江南。”天福灵机一动。
“江南?”离绪飞如遭雷极般将目光放在天福身上。
犹记得慕容羽将浴间当成江南的情景。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她想的、念的,一直是江南。羽儿的确有可能回到江南。
“对,刘老板要和爷谈江南合作的计划。”
“是他?”
“对。刘老板已经在‘奔月堂’久候多时。”
门被推开,久候离绪飞不果的刘劭镛擅自入房。
“离老板,很忙吗?”刘劭镛还是那副玩世不恭、嘻皮笑脸的模样。
“刘兄,未经通报自己进来可是做客之道?”
刘劭镛径自拿了离绪飞桌上的茶啜了一口。
“让客人久候也不是待客之道。”
“说吧。”离绪飞将发簪放回衣袖里。
“等等,亏得我眼尖。来,把东西拿出来吧。”
离绪飞睨了刘劭镛一眼。
“发簪拿出来吧。前些日子兄弟在江南看到它的主人,但不仔细看看还是不能确定。”
“在江南看到羽儿?”羽儿果然在江南。
“离兄,你先别激动。我说的是好像,又不真是你的羽儿。况且咱们还没决定如何分利润呢。别激动,等谈完再说。”
“她……好吗?”
“嗳,先别说这个,生意先谈完再说。”刘劭镛不耐烦地挥挥手,存心吊他胃口。
什么事都能缓,就这件不能。
五年,他找了她五年。
“怎么分你决定就好,快告诉我羽儿在哪?”
“嗳嗳,五年都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让咱们把事情谈完,别让小弟落了个不厚道的口实。”刘劭镛巴不得能多捞一点,现下只是装模作样。
“走,我们立刻下江南。”离绪飞不由分说,拉着刘劭镛奔出“奔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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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明媚的风光和北地大不相同。湖水、绿树、娇艳的群花宛如小姑娘般惹人怜爱。
“爷。夫人在那儿呢。”
南下江南的一行人坐在高楼上,正对着临湖的一家小店铺。
“我说福总管,话可先别说的这么满。她是不是你家夫人还未知。”刘劭镛闲闲地开口,一副巴不得别人倒霉的嘴脸。
“刘老板,您别说闲话。”天福瞄了始终没开口的离绪飞一眼。
“闲话?生意人不说闲话。她是有几分像羽儿,但那神韵和羽儿却不相同。”
“哪儿不同?”
“那你看,羽儿从前被你家老爷虐待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那女人带了丝成熟女人的风韵,却又隐隐带了点哀愁。是不是?”
天福不敢开口,就怕离绪飞难过。夫人的确是有些不一样。
“离兄。”刘劭镛唤了离绪飞一声,后者并没有回应。
“又呆了。”刘劭镛无奈的向天福一笑,绕过他来到离绪飞身侧。
“离兄、离兄。”刘劭镛撞撞离绪飞的手肘。“她到底是不是嫂夫人?”
清风吹过,湖畔的杨柳摇得不可自持。风吹起离绪飞的衣袂,也调皮地将慕容羽的衣袖吹撩至腕间。
“她是我的羽儿。”
“等着。你去哪呀?”刘劭镛见离绪飞下楼连忙要跟。开玩笑,看好戏的时候怎能漏了他?
“等等呀……”刘劭镛不顾形象的大喊。
“刘老板,您慢。”天福拉住刘劭镛,不让他跟去凑热闹。
满酒楼的客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高瘦俊逸的男人拖着略为粗壮的佣仆欲走。
“福总管,你这是干嘛?”刘劭镛忙着摆脱黏人的八爪章鱼,乱没好气。
“您行行好,别跟上啦。”
“为什么不跟?脚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不行。远赴江南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说什么他都不能放弃。
“您就别再瞎搅和了。”
“瞎搅和?你说话客气点。虽然你家老爷不在,这里也不是离府,但起码我还算得上是离府的贵客。你该这样和我说话吗?”刘劭镛刻意板起的脸却吓不倒天福。
会在酒楼里不计形象大喊的人,脾气坏不到哪去。刘劭镛是笑面虎,未到必要时刻不会轻易撕了那层面具。
“您是在瞎搅和。”天福直言。对刘劭镛不需要防,也防不了。
“是谁通知你家老爷贵府夫人的行踪?”
“是您。”
“是谁在瞎搅和?”
“还是您。”
“还是我?怎么会是我?你这个该死天杀没良心的。你说说,我瞎搅和了啥?”
“您早知道那是夫人吧?”天福瞥了瞥在小店铺里忙进忙出的慕容羽。
“咦,你知道?”这离府里连下人都有这种素质?
“五年来您一直都知道夫人的下落。”
刘劭镛击掌,对天福挺激赏的。“厉害,又让你猜到了。”
“您说这不是瞎搅和是啥?”
五年来刘劭镛领着离绪飞在全国广设分行,却独独漏了这里。他分明是在搞破坏。
“我刘家的情报又不专为你离家服务。况且,你家老爷也没请我帮忙。我没将羽儿的消息卖给人口贩子,从中得利已是仁至义尽。我是商人,当然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优先。你家老爷也没损失。广设分行的好处又不是由我独享,他也得利不少。”为了找慕容羽,离绪飞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刘劭镛图的就是这一点。离绪飞不是池中之物,要让他心甘情愿和自己合作,不耍些手段不行。
“您要看好戏,这儿看就好。”天福成功的绊住了刘劭镛。真让他下楼搅和,爷还能有戏唱吗?“无妨。这事自然有人会跟我说。”下不下楼其实无所谓。天下事要逃过刘家的情报网简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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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食铺”的牌招子在薰人的香风中轻摇着,一摇一摆间还带着水乡的浪漫。
离绪飞瞥了眼牌招子,信步走入小店。
“客官,要小的为您布上些什么?要先来些牛肉、狗肉?还是鸡鸭鱼肉?您老口福可不浅呐!咱美丽的老板娘做的素菜不油不腻,味道是恰到好处。”店小二洁白的布巾利落地往桌上一抹,招呼离绪飞坐下,话里满溢着亲热。
离绪飞并不答话,目光的焦点是经过五年却仍旧纤巧的身影。
“还是先来壶上好的二锅头?小店虽小,但酒可不输别处。浓冽香纯,远远就能闻到酒壶里发散出的酒香。”
离绪飞还是没反应。店小二唠唠叨叨半天,他却是半句也听不见。
“客官?”这爷挺难伺候的。
“小二,和你打听一个人。”
“您说。”店小二答的爽快。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离绪飞伸手一指,小二循线看去正是背对两人的慕容羽。
“您指的是老板娘呀。”小二笑得暧昧,仿佛有数不清的男人问过同样的问题。
“是。”
“嗳,名花有主 。连儿子都有了,您还是别打她的主意。”
离绪飞面色一凛。
他找了她五年,没想到她竟然该死的琵琶别抱,还和人生了儿子。
“客官,您要点什么?您还没点餐呢。”
“她在煮什么?”眼下,慕容羽正对着炉火忙进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