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的紧迫气氛在楚漾一声尖叫后,有了轻微的变化。
程修真嘴角噙著有趣的笑,看著楚漾闭著眼将小白举挡起来,而后它也像怕被阿昂修理似的将两只前脚交叉的坞住脸,连眼睛也闭起来。
荻野鹰昂提到喉头的一口气,硬是教眼前一人一狗的滑稽样催散得无形。
“你没事乱啊什么?”双手交抱胸前,语气里有他自己也没发觉的没辙。
听见不具杀伤力的低问,楚漾慢慢睁开眼,将小白抱回怀里,看著离她两步远的他,怯声的道:“你突然绷著脸就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你又要敲我头、捏我鼻子或是咬我耳朵,我当然要啊呀!”
程修真微愣,敲头捏鼻子是有可能,但……咬耳朵?小妮子不知道这是很亲密暧昧的举动,不是随便人可以对她这么“处罚”的吗?
“怕被修理你就别乱说话。”她那副“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问”的模样,让荻野鹰昂气不过的朝她逼近。他哪里有要敲她、捏她和咬她?
“可是我没乱说话,我是说真的。”
“楚漾,别说了。”程修真赶忙喊住直肠子的她,免得她待会儿真被浓眉又拧起来的那个人修理。
可惜没想那么多的楚漾,又对著荻野鹰昂开口了,“可是我真的是说真的,荻野奶奶是不是生病,你回去就知道,如果发现她骗你,到时你再回来,然后在台湾多待个一、两个月,这样荻野奶奶以后就不会再骗你了。”
对呵!他怎么没想到可以如此回敬老太婆?
“怎么样,回不回去?”猜测得出侄子的心思,程修真挑眉看他。
没有正面回答,他食指点点楚漾,“那她怎么办?”
“也是,我们回日本,就只剩楚漾一个人──”
“没关系,我马上搬到温馨小屋去,小叔你们只管安心的去日本。”
荻野鹰昂看出她的难堪窘促,一手就勾捞住说著就要转身回房的她。“又没人要赶你走,你在慌什么劲?”
程修真跟著伸手轻按她头顶,“你想岔了,小叔是怕留你一个人,万一遇上突发状况,没有人可以帮你。”
楚漾感到窝心,却笑得有些尴尬,“还是没关系啦,我现在很好,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而且我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叨扰,如果真有问题我可以请姨婆帮忙。”
“你确定你不会又在半路上回想事情,想得遇上登徒子、想得差点在公园里昏倒?你确定不会有存心想占你便宜的人,冒出来自称是你朋友或老公欺负你?你确定姨婆解决得了你可能带来的超级大麻烦?”
呵……呵!望著一点也不给她面子,迭声“你确定”地质问她的帅哥,楚漾回答不出理直气壮的“确定”。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遇上的麻烦事,好像都是他帮她解决的,他这一回日本,倘若她真碰上什么超级麻烦,没有他,怎么办?
“带她一块走吧,要是她小脑袋出状况,小叔也好及时医治。”荻野鹰昂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这么说,但他总觉得若将她独自留在台湾,她会连怎么被拐去卖掉都不知道!
程修真同意的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就当是小叔邀你到日本玩,不能拒绝哦。”
“汪汪。”低吠蓦然响起,让人记起它的存在。
“那小白呢?”楚漾觑了觑荻野鹰昂,如果她到日本,小白咧?它很乖,平时她出门它就负责看家,她舍不得丢下它。
“你果然很麻烦。”捕捉到她眼里的不舍,荻野鹰昂低声嘟哝了句,随即上前拨电话。
“小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没得到正面答覆,楚漾纠著眉结问。
“放心,阿昂正打电话回日本,要荻野家明天派私人飞机来,这样小白就可以省去作检疫的费时程序,跟我们一块到日本。”这是台、日政府对荻野家的共同“特殊”礼遇。
楚漾听得双眸直睁。派私人飞机来?这荻野家……也未免太有能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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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无人的空阔草地上,一架直升机正缓缓降落。
不远处恰好经过的一辆黑色轿车,黑衣驾驶不禁跟著放慢车速!
好新颖壮观的直升机,就像是超级有钱人的私家飞机,让人见了就有上去坐坐过瘾的冲动。如果他们“煞神帮”也有这种私人直升机,多炫!
只可惜他们煞神帮名字好听,却才刚“起步”,除了有个孤僻的老大、他这一心想当忠心老二的小的,就只剩下几个辍学的毛头小子,要想成为像香港古惑仔电影里“洪兴帮”那样有搞头,不知要熬几年?
车里的黑衣驾驶正这么暗想著,突然,他斜瞟的眼睛不禁瞥得更斜一些。
奇怪,那个……怎么那么像上回老大要他捉的目标物?
他明明瞧见目标物狠狠撞上驰行中的车子,就算不死,只怕这会儿也要从头包到尾的躺在医院里,半年出不了院,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看起来一副完全无事样的上了这架教他哈得半死的帅气直升机?
对,一定只是和目标物长得像而已,他还是不要告诉正在后座讲电话的老大,免得惹恼他,到时随便落个处罚给他。
没再艳羡的瞧看那架直升机,黑衣驾驶脚下一踩,催紧了油门,还是赶快离开,要不然等会儿噪音若干扰到老大,就算没受处罚少说也要挨一顿刮。
同一时刻,在机尾刻有“荻野”字样的直升机,也冉冉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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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京都荻野宅院
一踏入荻野家院门,楚漾还没来得及惊叹所见的宽广亮眼环境,院里陡然响起如雷鸣般的整齐呼喊!
“欢迎少当家、修真少爷回来。”
被吓到的楚漾反射性的往后一跳,耳膜仍嗡嗡地响。
怎么回事?劈哩啪啦就跑出一排戴墨镜的青衣男子,还喊得这么大声?
荻野鹰昂眉梢忍不住抽跳,“不是要你们别给我来欢迎来迎接去这套?你们想再昏一次是吗?”
一整排青衣男子闻言,不由得相继往后挪步。每当见到主子进出荻野家门时,他们这些护卫都会如同刚才那样行礼招呼,唯独他们这位少当家,屡屡摆冷脸要他们别理他。
但他们可是训练有素的护卫,除了遵守在荻野家说中文外,属下的礼仪又岂可轻忽?却没想到有回,就在他们一排人向少当家行九十度的恭送礼时,什么状况都没弄清楚,颈部已各挨一劈,全都昏厥过去。
“阿昂,别为难他们,他们也是照命令行事。”侄子出手的事,程修真听母亲提过,尽管知道侄子不喜欢无谓的排场,但身为荻野一员,有些无奈是必然的。
“我没这样命令他们!”老太婆的观念就非得这么不知变通吗?“总之你们下次再对我像刚才那样行礼招呼,就准备再昏一次!”
“是,少当家。”一整排护卫整齐应声。
荻野鹰昂握起拳头,实在想现在就劈昏又对他低头行礼的他们……呃,等一下,光只顾著生闷气,他都忘了!
“站那么后面干么?”转过身,他问向愣愣地望著他的楚漾。“他们是荻野家的护卫,可不是混黑社会的。”解释著,他有点意外她没被一堆乍看之下像极黑道兄弟的家伙吓得腿软。
“荻野家生意做得大,为了防止不良份子的觊觎,从以前就有请护卫的习惯。”程修真帮著作补充,免得楚漾真被吓到,以为荻野家是黑帮巢穴。
抱著小白的楚漾没有出声,一双眼睛仍定定地看著荻野鹰昂。
“喂──”眉头略皱,他上前拍她小脸,“你被吓傻啦?”
终于回神,楚漾微微摇头。“我是被刚刚那大声的招呼吓一跳,不过我在看的是,回到日本的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他们好尊敬你,我突然发现你就像高高在上的领导者,有些不可亲近,有些高不可攀……”
他提手就揪向她小鼻头,拦断她的话,“你坐飞机坐得昏头眼花啊,我哪里有那么难以亲近?不就是你在台湾认识的荻野鹰昂?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小心我真叫小叔把你的小脑袋剖开好好矫正一番。”
无由的,他不喜欢她眼里晃闪的,那抹对他突然变得陌生又疏离的眸光,天知道他一点也不想“高高在上”,一点也不想拥有别人羡慕的“高不可攀”!
她小嘴往上一弯,“现在的你又让人感觉熟悉了,因为那个有点粗鲁、有点无赖的你又回来了。”
他有点粗鲁、有点无赖?!
很好,就只有这小女人敢这样说他!不过……挑了挑眉,狄野鹰昂纵容的没和她计较。只要她恢复正常,不再说他不可亲近就好。
一旁的程修真也浅扬著唇角,总感觉阿昂在楚漾面前平易近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