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直达程修真的眼。“你只顾著担心楚丫头的安全,完全没想到万一她打输了怎么办?”看来阿昂在今天以前,也没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对楚漾放下了感情。
“我当然担心,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拿什么赔她?”侧过身避去小叔笑谑的眸光,荻野鹰昂却抑不住心底逐渐清晰浮现的声音──喜欢上那个超级麻烦精?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体贴的没再逼探他仍在厘清中的感情乱絮,程修真温笑的拍拍他的肩,“要对付你顽固的奶奶,任何一项可行的办法都不能放过。阿薰已经去跟楚漾谈这件事,至于她的安全,你放心,你清郎叔可是针灸的个中高手,我们不会拿她性命开玩笑的。”
抿著双唇,狄野鹰昂一时无语。要对抗他那顽固的奶奶,的确要把握住任何一个机会,可是……他眉头更沉了。
楚漾!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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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没问题。
比武来真的耶!就算她真能像荻野薰说的那样,在荻野鹰昂另一位叔叔的针灸治疗下暂时恢复记忆,她就真有了不得的拳脚功夫对付荻野鹰昂的“未婚妻”?
愈想愈不妥,楚漾决定鼓起勇气找程月菊谈谈。
想不到敲她房门进来的是这丫头,正坐在榻榻米上悠哉饮茶的程月菊,无法不惊讶。
“你一个人?”居然连平时老跟著她的小白狗也没带,这娃儿真不怕她?
“我有事想跟荻野奶奶谈。”她坦然说著,就落坐她对面。
程月菊又是一讶,她有请她坐吗?“什么事?”奇怪,她竟然没生气?
“是不是真的我能打败近藤瑶和浅井奈,你就不再逼阿昂非娶她们其中一个不可?”
不用猜就知道是阿薰和修真告诉这丫头的,不过──“你倒喊阿昂喊得很顺口。”
“因为小叔和姨婆都是这样喊啊。”发现问题偏了,楚漾自动扭回来,“荻野奶奶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听你的口气,你有把握能赢?”她实在不相信这丫头有什么身手。
“一点也没有。”
程月菊愕然,“一点也没有你还来问我?”这丫头脑袋果然摔坏了!
怎料楚漾大眼里净是坦白清明。“虽然没有半点把握,但我会尽力,只是为了阿昂好,也让自己比较没有压力,我想先跟荻野奶奶作个约定──
“倘若我赢,那么至少给阿昂半年时间寻找他自己喜欢的另一半;假使我输,也给阿昂一段时间和近藤她们培养感情,看有没有发展空间再作打算,这样,可以吗?”
斗室内忽地安静下来,只有方桌上的热茶袅袅氤氲著上升的白烟。
程月菊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你不是因为喜欢阿昂、想当他妻子,所以才答应和近藤瑶及浅井奈比武?”
喜欢阿昂,想当他妻子……楚漾心头“咚”地一跳,双颊倏地泛红。
“不、不是啦!”她急得双手直摇,“我是因为、因为他一直很照顾我……虽然他老爱念人,但是我有麻烦时都是他帮我解决的,现在他遇上麻烦,换我帮他一次也是应该。”
喜欢他?唔,不是吧?他很爱咬人耶!不久前还连她的唇瓣和舌头都“咬”……天啊,都是他!害她一想起来心脏就乱跳得像要蹦出来一样。
“你干么这么紧张?”精炯的老眼眯出一抹玩味。
“呵呵!”楚漾傻笑的搔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荻野奶奶乱讲话的关系。”
说她这个荻野老当家乱讲话?她理该发火的,可偏偏奇了!她居然觉得这个丫头……很有趣?!
“阿昂一定在你面前,说了很多我的坏话吧?”拿过一只新杯,她倒杯茶给她,就算是要套她话的贿赂好了。
楚漾倒也不扭捏,端起茶就喝。“没有啊,除了在台湾接到荻野奶奶电话那次,以及他怀疑奶奶装病要他回日本这次,他有不高兴的嘟哝你之外,其他时候阿昂没说荻野奶奶什么坏话。”
这回答十足教程月菊意外。“那小子也没说其实我不是他亲奶奶?”
“咦?”惊讶换到楚漾脸上,“荻野奶奶不是阿昂的亲奶奶?”
“我是阿昂爷爷于他奶奶过世后再娶的妻子,那时我年纪其实也不小,不过想拥有几个孩子,便冒著风险生了,所以阿昂和他叔叔、姑姑的年纪才相差不了多少。”
楚漾没有插话,此时的程月菊脸上,有种沉浸回忆的幸福光彩。
“阿昂的母亲本就体弱多病,遗憾的在他还小时去世后,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我帮著带阿昂。”
“所以荻野奶奶和阿昂的感情其实很好。”她有些羡慕,不知道她孩提时候是否也让自己的奶奶带过?
她低哼,“你瞧阿昂对我的态度,还会这么以为?”
不意楚漾竟出乎她意料的点头。
“他心里一定很感激你这位奶奶,要不然以他霸气的个性,大可一走了之,何必管什么荻野家的大生意,管你是什么荻野老当家,反正你又不是他亲奶奶不是吗?”抿嘴一笑,她迳自又道:“事实上他和荻野奶奶一样,倔强又嘴硬,你们祖孙俩呀,绝配唷!”
怔愣的看著说著说著就大方的自己倒起茶来的她,程月菊好似瞬间明了大家喜欢她的原因。
这孩子不仅眼睛澄澈,心,也很清澄哪!
“对了,我刚刚说的约定,荻野奶奶到底答不答应?”
“我考虑考虑。哎,别把我的茶喝光。”
“可是这茶好好喝,那剩下的我们一人一半。”
专注的平分茶壶里所剩的甘甜香茶,楚漾没注意到程月菊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也忘了继续问:考虑考虑?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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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说过要拿自己的脑袋让荻野清郎试著扎针看看啦,不过当瞧见一整排银光闪闪的笔直灸针时,楚漾不由感觉头皮发麻。
“小叔,你不觉得或许直接剖开我的脑袋,重组一下记忆的神经线比较快?”坐在床沿的她苦著脸问。开刀至少有麻醉,不会感觉恐怖感觉痛吧?
“那样太麻烦,时间上来不及。放心,针灸不会多痛的。”荻野清郎笑笑地道,满喜爱这个今天才见面的女孩。
“清郎叔没骗人吧?”她还是苦著脸,在思忖是不是要临阵脱逃?
“别怕,大哥利用时间对针灸及穴位做过很深的钻研,若不是要帮家里的事业,他早当针灸师去了,要不你可以问阿昂,他清郎叔的技术高竿得很。”程修真将话尾抛给静站一旁,始终不说话的侄子,这时候也许只有他能安抚楚漾。
怎料他一出口就是令人傻眼的话──
“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我让人送你回台湾,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你的脑袋不用挨刀也不用挨针,回台湾去就好。”他的视线全锁在楚漾脸上。
“阿昂,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是个机会……”
“也是个风险!”荻野鹰昂烦躁的挥手抢话。“就算清郎叔的技术再高竿,就算两位叔叔都懂医术,没人敢断言难料的意外不会发生。”
他怕!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会突然间变得软弱,但只要一思及这针往楚漾脑袋扎下去后有可能发生的任何差池,他就是克制不住心底的惶怕!
他宁愿她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就好。
他在担心她吗?楚漾忽觉有道甜甜又暖暖的气流滑过心头,之前的害怕不见了。“清郎叔,我的心情已经平定下来,你可以开始试扎了。”
“你在说什么?!”荻野鹰昂上前按住她细瘦肩头,直想摇醒她,“你知不知道!”
“知道。”她干脆的岔话。“可是我想恢复记忆,真的,姑且不论能不能帮你的忙,但我想利用清郎叔的针灸治疗记起以前的记忆,至少让我有机会想起父母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呀,好不好?”
多直接坦诚的愿望,又是多令人不忍拒绝的祈求,可是他……
“好啦。”她语气娇黏的轻扯他衣服,“我想过了,给小叔剖脑万一合不起来会很麻烦,给清郎叔用针扎,起码我还保有完好的一颗头。”
程修真不禁与大哥相视苦笑,这小妮子这样算不算藐视他们的医术?
“笨蛋。”荻野鹰昂著实不知该气该叹。
“所以才要看看能不能被针灸得聪明一点啊!”
唉!为什么就是拿她没辙?
粗气又亲匿的揉乱她的发,荻野鹰昂站直身子转过身,眼神倏地变得严肃,“楚漾就交给两位叔叔了。”
第八章
静修道场内聚集了许多人,连近藤慎之和浅井谷也都坐在程月菊身旁,准备各自为女儿加油。
原本是两家女儿要竞争荻野少当家夫人的位置,岂知临时被通知多了位来自台湾的对手。突发状况是教人颇有微词,但近藤慎之与浅井谷也倒也照办,谁教荻野家声势财力吓人,荻野老当家决定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