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和我共度春宵了,是不是?”他扬起唇角,仔细欣赏她绝美的容颜及特殊的气质,他的心情早被她的一颦一笑搅得心猿意马。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无邪,细白如荑的指尖转拂过他的肩膀,然后停留在他结实的胸前,指尖游移过他烫热的皮肤,令他血脉奔腾,情潮难耐。
“如果公子不嫌弃,小女子当然愿意伴随您共度良宵。”入境随俗的夏妤,也跟着文皱皱起来,语意温柔似水地令人酥麻。
“嫌弃?!”伦叙东轻拢起她那光滑如缎的长发,一股淡淡的玫瑰幽香飘忽在鼻息之间,益发醉人。“别妄自菲薄,我敢说全京城的女子之中,当属你一人是绝色。”
“多谢公子夸奖。”她缅腆一笑,将美丽的小脸蛋往他怀中轻靠。“公子,良宵易逝,咱们可得把握时间好好地相处一番。”
“你……你真是热情啊!”虽然对他投怀送抱的美女不在少数,但像她这么直接的女子倒是头一次见到。
“这全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嘛!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找个舒服的地方休息吧!”
“可是——”不知何故,他总觉得不大对劲。
“好啦!别可是了!现在我先上马等你,你到前面那棵树底下帮我拿包袱。”夏妤指着约莫二十来步距离远的一棵松树。
“那棵松树是吗?”他再次确定她所指的是否是他所见的那棵古松。
“是,你快点去拿嘛!”又是一阵撒娇,教他神魂颠倒,手脚酥软,毫无招架之力。
没办法,为了能与这位美娇娘共度春宵,他只有听她的话,前去树下取包袱。
包袱?包袱?哪来的包袱呢?这儿连粒石子也没有,莫非……他被耍了?心中一惊的他,猛然回首,但见她已跨上马背,拉起缰绳,一脸睥睨地看着他。
“你……”过于震惊的他实在无法接受被骗的事实。
“喂!大色鬼,古有明训:色字头上一把刀。好色之人不会有好下场,你还是多积阴德多行善吧!”夏妤笑道。“这匹马就送给我,算是你的功德一件。”
“你竟敢骗我!”愠怒的伦叙东待要追上前去拦她,但见她双腿一夹,马儿好似四蹄腾空,如箭矢般绝尘飞驰而去。
她那一串银铃似的嘲笑声,引起遍山满谷的共鸣,发出千万声同样的回音不停地回荡在他的耳际……
恼恨交加的他不禁惭愧,想他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全栽在那小妮子手中了,他的英名全毁,却连她的芳名也全然不知,天啊!这怎么行呢?他一定要洗刷今晚的奇耻大辱,而她休想再逃出他的手中。
卖掉伦叙东的骏马后,夏妤为自己添购一套符合“时代潮流”的新衣裳,珠翠绮罗衬着她清丽姣好的容颜,轻蓑纤屐间更散发着一番韵味,十足诱人。来到西拥大行,北枕燕山,东滨勃海的京城内,此乃连接东北、西北和中原地区的枢纽,往来人潮汇集于此,车水马龙煞是热闹非凡。
走着走着,但见前方一幢楼宇前围满人潮,挤塞的人潮堵住了她的去路。
好奇的夏妤看着这些互相推挤、嘶声喊叫的男人,他们正努力地向站在二楼阁楼中的一名女子示爱,为之疯狂不已。
“听说她是秦嬷嬷新买进来的大美人呢!”
“我真想让那大美人陪我喝上几杯。”
“啐!哪轮得到你啊!她早被风流倜傥的伦叙东包下来喽!”
“什么嘛!伦叙东真是……”
一旁的夏妤无心多听这些人的流言蜚语,反倒是愈加好奇这名令众多男人倾倒的女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仰头一看,但见手拿圆扇的女子正含笑脉脉地将扇子由面前移开,露出一张笑意盈盈且美艳动人的容颜,旋即引来更大的惊艳欢呼。
身在其中的夏妤更是目瞪口呆,脑门仿佛遭雷电重劈似地一片愕然,那……那名女子竟然是她怨入骨髓,巴不得将之一枪击毙的女贼——杜。
狭路相逢,夏妤自然是一肚子火,就是因为杜的关系,她才会像个异类般来到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全都是杜害她的!
痛心疾首之余,她打算冲进这间楼房之中,找杜间个明白。但大门口上的一块金字匾额却足以令她怯步。鲜明抢眼的匾额上刻着“风月楼”三个字,明眼人一看即知这是间妓院,想必杜选择此地栖身的原因正在于此吧!这么一来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享受众星拱月之乐,又可以躲开夏妤的追捕。
哼!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啊!教夏妤现在进去也不是,离开又不甘心,懊恼极了。
“姑娘!姑娘!”蓦地,有人喊着夏妤。
她转身一看,竟然是上回在林子中,被她误骂是“神经病”、“疯子”的昭沙岳,见着他的出现,她实感意外。“是你?”
昭沙岳轻点着头,对她投以温和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咦?你那两个跟屁虫呢?”夏妤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不见他那两名凶恶的随从。
“姑娘是指密须文、密须武两兄弟吗?”
“废话!不是他们还会有谁?”显然她还在记恨。
“他们在客栈里休息,只有我一人来到东街。”
“是吗?”夏妤不怀好意地问:“你该不会也要到这‘寻花问柳’吧?”她实在无法把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昭沙岳与青楼妓院联想在一起。
“啊?”昭沙岳并不知她所谓的“寻花问柳”是为何义,毕竟他只是个外邦人,对中原文化不甚精通。
“别装啦!”她诡异地笑了。“喏!你一个人在‘风月楼’门口徘徊,不是来找姑娘寻欢,难不成是吃饱没事做撑着?”
“我的确是在找姑娘啊!”
听他这么一说,她倒有些不耻,睥睨地瞅着他看。“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瞧他外表斯文儒雅,原来骨子里也是个大淫虫啊!
昭沙岳本人颇为无辜,他苦笑道:“姑娘,我是在找你呀!”
“找我?”搞了半天昭沙岳所指的“姑娘”竟然是指她?!真教她啼笑皆非,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其实那天晚上我曾掉头回去找姑娘,只可惜我对山路也不熟悉,找了一晚也没见到姑娘的人,于是我猜想姑娘一定是到城里来了,便赶紧再出来找姑娘,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我给找到了。”昭沙岳欣喜地看着她。
“你的好意我很感动,但可不可以拜托你别再束一句‘姑娘’、西一句‘姑娘’的,叫得我头都痛了。”夏妤蹙着柳眉不悦地说:“我姓夏,单名一个好字,你可以跟我的同事一样喊我‘小夏’,千万别再喊我‘姑娘’了,拜托。”
“夏妤……”昭沙岳轻念着她的名字,浅浅一笑。“真是个美丽的名字。”
夏妤无奈地笑了,看着木讷老实的他,突然灵机一动,问道:“昭沙岳,你——想不想上一趟‘风月楼’,见识一下中原姑娘呢?”
她的提议教他胀红了脸,猛摇头。“不好!不好!”
“别害羞嘛!”她拉住他的手臂,令他方寸大乱。“难道你们瓦剌国里没有妓女吗?”
“可是——”可是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王储,怎可踏入那种淫亵之所?
“唉——别犹豫了,陪我进去啦!”不由分说地,她硬是将昭沙岳拉进“风月楼”之中。
第二章
“哇!好英俊的男人啊!”
“是啊!真是一名美男子。”
“足以媲美伦公子喽!”
一群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一见到昭沙岳上门,立即像蜜蜂发现蜜糖似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对他评头论足一番,各个赞不绝口频送秋波。
生平第一次踏进青楼教坊,被这么多热情女子包围着,无福消受的昭沙岳胀红着脸,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喂!喂!喂!你们这几个花痴在做什么啊!”倒是夏妤显得冷静许多。她凶悍地拍开那一只只欲往昭沙岳身上抚摸的小手,蛮横地对她们说:“要找男人不会自个儿靠本事去找,今天这位公子可是我的。”
歌伶们抚着被夏妤打痛的小手,虽是生气却又拿她没辄,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她挽着昭沙岳的手臂往大厅里走。
“奇怪了,秦嬷嬷何时买了这么一个凶丫头进来?”歌伶们不禁满腹疑惑。
“天晓得她是打哪冒出来的,真凶啊!”这是她们的共同心得。
“风月楼”的大厅装渍得金碧辉煌,梁柱帘壁都设计得十分精致,屋内一片纸醉金迷,张筵列鼎,公子王孙们无不左拥右抱地沉醉在温柔美人乡中,浑然忘我。
踏进大厅,夏妤心急如焚地搜寻着杜的踪影,目光快速地扫视整个大厅,终于在二楼的一桌独席中看见杜晏,她正含情脉脉地为恩客斟酒。
看到这一幕,夏妤不禁大为火光,教她顾不得一切后果地直冲二楼,将可怜的昭沙岳远甩在身后,让他再次陷进青楼女子的热情纠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