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让我吞了什么?”他非常确定她在他们浓炙地深吻之际,让他不由自主地吞进某物。
“是‘软骨丸’,方才来这儿的路上买的,我早料到你的色性难改,所以事先预备着。”她沾沾自喜地说:“这种‘软骨丸’并不会教你昏迷,只是会让你四肢发软,我倒要看你这家伙怎么再猖狂下去。”
“你——”伦叙东虽感头昏目眩,但仍如困兽之斗般地使尽全力想捉住这捣蛋的小妮子。
他冷锐地看她一眼,倏地双手一揽直接将她抱进怀中,强而有力的手臂有如牢固的枷锁把她困在胸前,任凭她再怎么极力挣扎亦无法挣脱。
看着他冰冷的黑眸,她害怕起来,惊惧满了她美丽的双眼,她不明白究竟是他武功太高还是药效不佳?为什么他还能走路?还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这次你玩得太过火了!”伦叙东似乎真的动怒了,熊熊似火的目光灼热地盯着她。“枉费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欲裂的头痛令他无法再说下去,豆大的汗珠由他的额头直冒而下……
见他的手劲稍松,药效似乎已发挥大半,她理应感到开心才是,但此时此刻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她竟有些于心不忍,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大过分了些。
“啊——”在她思忖的当口,伦叙东突感眼前一阵黑,不支而瘫坐在床榻上。他的头虽痛,心却更令他剧痛难受,明明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换来的却是她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回报,此时此刻的他早已心寒至极。
“叙东,你——”看见他饱受药效折磨,痛苦不堪,她的心情又何尝能好呢?心焦的她连忙趋前询问他的状况,深为内疚。“叙东,对不起,我——”
“你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它”吧!”伦叙东一手探入衣襟,扯下挂在他衣襟口袋里的玉坠。“如果你这么需要它,你就拿去吧!一切一切全怪我自己自作多情,你不必再多费心思在玉坠之上了。”他的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是啊!她明明是为了玉坠而来,一切努力也全是为了这块玉坠,如今它已近在眼前,唾手可取,为何她竟犹豫不决呢?看着他失落的神情,她的心情不禁更加矛盾不堪。
“拿……,拿去!”虚脱的伦叙东依然奋力地将玉坠塞在她的手上。“我不要你是因为玉坠的关系,才勉强地跟我在一起,你懂吗?我要的不是你的人而已,还有你的一颗真心。”不知哪来的力量,让他如此清晰而肯定地向她表明,说出自己的真正心声。
握着玉坠,夏妤怔愣地望着他不语。
此刻,房门突地被撞了开来,猛然地将沉陷于迷思之中的夏妤拉回现实,进门的是杜。
杜喘息地看着夏妤说:“我已经把那些保镖全解决了,你刚才塞给我的药丸还真有效呢!”杜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伦叙东,然后狂妄大笑。“呵……伦叙东,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哼!”虚弱至极的伦叙东并不理睬杜的挑衅。
“杜,‘白玉雁坠’已经在我这儿了,你快点履行承诺,送我回去啊!”夏好将白玉抛给杜。
杜拱手一接,笑道:“那当然,我杜岂是食言之人呢?”她低首欣赏着“白玉雁坠”的玉质雕工,甚为满意。
“要欣赏等咱们回去了再说,别浪费时间。”夏妤缺乏耐心地催促着杜。
“好、好、好。你别催了。”语毕,杜旋即盘坐在地,将白玉置于面前咫尺,并喃喃自语地念起咒文。
顷刻间,原本平静无风的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呼啸冷风,令人不寒而颤。“白玉雁坠”在杜的喃喃施咒下,忽然散出一道道如银似的辉煌光芒,从四面八方射散开来,闪闪银光恰似银蛇翻腾飞舞,令观者咋舌错愕。
夏妤心中暗忖:再过不久她便可以重返未来了。心中固然欣喜,但是望着瘫坐在床上的伦叙东却又有着莫名的不舍与不忍。
此刻他的神情不再是爽朗奕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惆怅失落,他仿佛知道她即将离他而去,心酸的滋味腐蚀着他的心、他的理智、他的一切思绪。
一旁静默的夏妤眷恋地凝视着伦叙东,想把他的影像烙印在她的心中。她明白,即使对他有所不舍与眷恋,她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啊!况且她并不明了伦叙东对她是一片真心抑或是暂时的迷恋,她不能冒险留下,让自己徒留伤悲而后悔当初。
她撇开目光,不愿再多留恋,不属于她的终究还是会消弭无踪……
强劲的冷风如猛虎出洞般地狂袭着,嘘嘘唆唆的风声不停地在耳际作响,仿佛是邪灵诡谲的笑声,将屋里的气氛带入一阵迷蒙之中。
第四章
雷声轰隆,似猛狮咆哮。
蓦地,原先光芒四射的“白玉雁坠”竟不再发光,四周环境也随之沉静下来。
杜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在“风月楼”的客房之中,夏妤正迷惑地望着她,伦叙东则是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夏妤紧张地走到杜面前询问。“我们怎么还在这里呢?”
“我想……这块玉可能不完全,它肯定还有另外一半。”杜疲倦地起身而立,缓缓说道:“少了另一半的白玉,自然回不去了。”
“另一半白玉?!另一半玉在哪?”夏妤心焦如焚。
“我也不知道啊!我师父留给我的古书中并未记载清楚,也许它在唐朝,也许在宋朝,也许……天啊!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杜欲哭无泪。
一想到自己必须孤独老死于此,夏妤不禁难过地跌坐在椅子上,精神显得颓废、恍惚。
正当两人陷入一片痛苦之中,伦叙东突然有气无力地说道:“另一半玉在我爹那,他老人家一向保存得十分隐密,连我也不晓得放在哪,除非——”
“除非夏妤答应嫁给你,是吗?”杜间。
“我早说过那是伦家的传统。”伦叙东振振有辞地说道。
杜拉着夏妤,背对着伦叙东窃窃私语。“夏妤,我看咱们若要拿到完整的‘白玉雁坠’,当下之计只有你先随他回府,把伦家内外路线探熟后,我再潜入伦府盗取古玉。”
“这样成吗?”夏妤心中忐忑,不知是否该接受杜的馊主意。
“你别忘了,我可是出了名的女盗贼啊!”杜得意一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现在先去找车夫来接他回伦府,你留下来陪他。”
“好吧!”情势使然,她不得不向伦叙东低头。
虚脱乏力的伦叙东目送着杜神秘地离开寝室,而令他犹气在心的夏妤正朝着他迎面而来,他撇开头刻意不理会她,算是无言的抗议。
“喂,你别不理我啊!跟我这种小女子何须计较呢?”她轻晃着他的左肩,撒娇似地哄道:“你看看我一眼好不好?”
“现实的女子有何好看。”依然气愤难平的伦叙东根本不接受她的道歉。
现实?他竟敢批评她现实,夏妤不禁光火,但为了另半截古玉,她只有暂且吞忍。“对不起嘛!刚才是我太鲁莽了,为了补偿你,我把解药给你好了。”说着,她拿出一枚白色小药丸呈在他的眼前。“保证十秒之内药到病除。”
“我应该再相信你吗?”伦叙东没好气地说。
“你放心,这解药我自己也服用过了,安全得很!老实说,看到你变得这么狼狈,我也于心不忍啊!”她的确对他心生同情。
“是吗?”伦叙东扬眉说道。“好,为了表现你的诚意,你不如再照着方才我‘服药’的方式做一次。”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的这番提议自然教她恼怒,满腹愠怒一倾而出。
“我就知道你绝非真心待我,接近我只不过是为了‘白玉雁坠’罢了。”
“哼!”倔强的夏妤毫不考虑地捏碎那枚药丸,直掷在地。“我何必为了一个破玉向你卑躬屈膝呢?告诉你,那块破玉姑娘我不要了!”狠话一丢,旋即转身欲离开这儿。
“你上哪去?”知道自己弄巧成拙的伦叙东颇感后悔,见她欲走,自己又无力去拦阻她。
“我要跟昭沙岳回瓦剌国生活,最起码他是我在这里所遇见的第一位朋友,更是一位儒雅的正人君子。”她冷涩地回答他。
“不准你去!”他耗尽全力地吼出这句话来。
夏妤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她仍选择径自离去,徒留他一人感伤痛苦。
“夏妤——”或许因情绪太过激动,药效迅速地随着血脉喷张,一时之间他感到目眩头晕,甫喊了她的名字,整个人便瘫倒在床上了。
夏妤偕同杜共坐在小山坡上休息,一同欣赏夕阳余晖、晚霞西上;一同在绯红嫣紫的金碧辉煌下叹息。
夏妤手拈着芦草,将之拈断为一小截、一小截,然后无聊地把芦草掷向山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