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怔了一下,接着怒道:“你不在屋里交际应酬,跑到外面来偷听别人谈话干什么?你有没有一点道德心?”
文凤殊啼笑皆非,“是你一直说个不停,我又没有逼你!”
“自大狂!”她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想转身离开,却被文凤殊喊了住。
“五年不见了,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说什么?”她蓦然站住,似笑非笑,“梅德里先生可能根本不记得我这号小人物了呢!我哪有资格跟你叙旧?”
“你还在怪我?”他看着她,“怪我的不告而别?”
“不敢。脚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有什么资格管你?又凭什么怪你?”
她越说越气,这五年来好不容易养成的风度修养,在再度遇到文凤殊之后,全数消失。
文凤殊无声地望着她,忽然伸出手按在她的眉心,低声道:“你见到我之后,似乎眉头总是皱在一起。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这是他在一天之内第二次跟她如此亲近。他一靠近自己,苏青荷就觉得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说话也语不成句。
“你……”
手指离开了她的眉心,他退后一步,看着她拘谨尴尬的表情,又笑道:“这五年来……你想我吗?”
“鬼才想你!”苏青荷大喊,下定决心不再和他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文凤殊的性格似乎变了很多。此刻眉宇间的轻松,甚至是轻佻,都不是以前的他会流露的。这样的他,莫名的让她觉得陌生。
她决定要回屋里找郑君伟,在郑君伟身边,虽然也有感情问题的纠葛,但比和文凤殊在一起轻松多了。
看她又要走,他淡淡的问:“那个郑君伟是你的男朋友?”
“是又怎么样?那个辛丽雅不也是你的女伴吗?”她挑着眉,挑衅般地回答。
他还是淡淡的笑着,“郑君伟很好,但是不配你。你们两个在一起,像是美女与野兽的性别反串版。”
“文凤殊,你找死!”她忍无可忍,挥拳而出!拳头都在半空中被他抓住。
欺身贴近,他捏着她的下巴,呼出温暖的气息,低声道:“对,我就是找死。我想知道,要是我把你抢过来,郑君伟会不会气死?”
“什么?”怔仲间,文凤殊的嘴唇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她像被魔法点中般轰然呆住,大脑不能运转。
他在做什么?吻她?分别了五年之后,他居然一见面就吻她?
她的头脑清醒过来,愤然推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五年前你吻我之后就跑掉,现在又来吻我,你想说什么?告诉你,你们欧洲人那种随便的亲吻方式不适合我!你……你……不许你以后再这么随便碰我,因为……因为……”
不知怎的,眼泪在她眼眶中酝酿,几乎要落下。
“为什么不能再吻你?”他静静地反问。
“因为我会对吻我的人认真。”
她的泪终于滑落,但她固执地用手背抹去,挺直了背脊,大声道:
“我现在和你没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这一套戏弄我。而且我现在有很要好的男朋友,也请你不要来破坏我们的关系!
文凤殊,我不知道你五年前为什么一走了之,但我现在要跟你说清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你也不要对我有什么企图或者是妄想,因为我是不会看上你的!”
说罢,她转身跑掉,奔回酒会中,不去考虑自己眼角的泪痕会带来多少的侧目。
文凤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厅的辉煌光芒中,半晌,轻轻骂道:“笨蛋!”
他在骂谁?是自己还是苏青荷?
是骂自己吧!
本来他走近她的本意,不是要这样伤害她的,他只想向她打个招呼,表示一下当年自己不告而别的歉意。但是看到她那样幽怨愤恨地排斥着他,又刻意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忽然间!他觉得很受伤。
苏青荷不知道,早在五年前,那个矜持冷漠的文凤殊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梅德里伯爵的独子——雅兰·梅德里,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不过,最令他震惊的是,他居然又吻了苏青荷。
五年来,不是没有女生主动献吻过,但在他心中,那只是礼节,无关情爱,当然也没有去体会其中的滋味。
但今晚,他竟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去拥抱她、吻她。
五年前,他们既然没有开始发展过什么感情,五年后也没有所谓的再续前缘。
他对她而言,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吧?
但对他来说,曾经真正触碰过他的心灵深处,拨响了他的心弦的,却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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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荷有些烦躁地坐在车里,不知道第几次看了手表后,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人:“君伟,你们公司签约,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参加?我今天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出席。”
“赶得回去的,放心好了!”郑君伟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拍拍她的手背,笑得神秘。
苏青荷仍然无法放心。她知道,今天和圣玛丽亚公司签约的人,正是文凤殊!
圣玛丽亚公司已经决定和梅德里家族在服装领域展开合作,而文凤殊就是梅德里家族在服装设计方面的全权负责人。
但苏青荷怎么也想不明白,郑君伟硬拉自己来参加签约仪式,有什么目的?而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文凤殊了!
两人相偕走入会场时,已经有无数的媒体记者在等候,闪光灯霎时闪成一片。
郑君伟微笑着领苏青荷入座,接过麦克风。
“感谢各位媒体记者的到访。今日是我们美国圣玛丽亚集团和梅德里家族名下的梅德里时装公司签约的日子。在此之前,我们公司已经多次看过梅德里先生设计的作品……”
郑君伟充当司仪,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两公司合作的前因后果,但苏青荷根本无法专心。
梅德里时装公司的首席服装设计师兼负责人。对于今年二十三岁的文凤殊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成就吧?如果他不放弃最初的爱好,专心当一个画家,他的前途应该会比现在更辉煌!
五年前,她怎么也没有想过,文凤殊会变成众人的偶像,而商业味道极重的“服装设计师”这个头衔,并不适合他的个性、他的气质。她一直以为,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画者。
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这么多?
突然,一阵骚动惊醒了她的沉思。随着闪光灯的转移,她看到会场的一头,文凤殊正走了进来。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从从容容地走到她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还平静的跟她寒喧:“苏小姐,没想到你会光临,真是我的荣幸!”
“客气。”她僵硬地回应。
他可以轻易遗忘那一晚的事情,但她不能。
直到现在,她的嘴唇似乎还在滚烫,于是只有努力别过脸,不让自己看他,但却又隐隐觉得他的眸子正在悄悄的注视着自己。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十分钟过后,双方交换了合同。正当媒体以为仪式结束的时候,郑君伟忽然一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接过麦克风,走到台前站定。
舞台后面,有人推出一个模特儿,模特儿身上穿着的,赫然就是那一晚文凤殊作品展示会中,最后一件的晚礼服作品。
郑君伟对众人道:“感谢各位媒体记者的光临,也麻烦各位见证一件事。今天是我向苏氏企业的千金,也就是苏青荷小姐求婚的日子。之前我已经屡战屡败,这次我实在没有什么勇气了,只有借助各位朋友们的鼎立相助,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全场一片哗然……或者可以说是惊喜的呼声吧!
法国人本来就浪漫,这件事又如此的出其不意,无论成败,都可以当作是明天新闻的头条。
于是,已经收下的相机、摄影机,又立刻架了起来,密切注视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郑君伟回身对苏青荷深情说道:“小荷,很抱歉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这样做了。但我想,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对彼此也早已了解。
这件衣服,你曾经赞赏过它的美丽,若买下它能博你一笑,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做,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在未来的岁月中,可以经常的送这样的礼物给你呢?”
郑君伟显然是为了让在场的人都听明白,所以特地说了英语。
苏青荷早已呆住了!
这一切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而媒体记者的在场,以及场内诡异的气氛,更让她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这样逼婚的方式,尤其当她看到郑君伟竟然利用文凤殊设计的衣服向她求婚,就更觉得不是滋味。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文凤殊,见他正托着腮,斜睨着场上的一切,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姿态,没有半点震惊或者是不舍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