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红颜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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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冬天征愣了下,泪水无声落颊;公主到最后还是这么善良……

  一阵强风刮起,刮过三个人的心头,刮出不同的心情。

  卫如豪只觉心头那份沉重愈来愈令他难受,压得他几乎窒息--

  第七章

  距离永宁公主落水已经四个月,皇宫却迟迟不发丧,在还没寻获尸体前,皇帝不愿相信永宁公主已死。在情薄的宫闱之中有如此之深的兄妹情谊固然感人,但是这么拖下去却也不是办法。

  邺水上的渔夫日复一日地看着士兵寻找尸体,都摇头叹息,认为永宁公主的遗体已经让鱼儿噬去,尸骨不存。直到官府下了重赏--寻获永宁公主者,不论死活皆赏黄金千两!一下子邺水上多了十数倍于士兵的百姓加入打捞作业,志愿只在那千两黄金,即使是一片裙子、一件首饰都好。

  死活不论只是避讳皇帝的心情,谁也不认为真能找到一个活生生的永宁公主。

  至于那个被皇帝公认为罪魁祸首的平西将军卫如豪,则是留职停俸、闭门思过。直到永宁公主寻获那一天才准官复原职,否则--自个儿还是学乖一点,早早辞官归隐也别想在朝廷混下去了。

  谁都知道,皇帝不杀卫如豪,只因永宁公主在最后的信笺中恳求。

  不过这四个月来,京城里没人好过,只因皇帝龙心不悦,不管婚丧喜庆一律不许铺张,弄得小老百姓哀声载道,因为他们不比王公达贵可以在自己家里找乐子,平日只能看哪家娶媳嫁女去凑凑热闹,或是办个小庆典轻松轻松,然现在全没了。

  而唯一称得上喜事的,只有那“罪魁祸首”的平西将军府添了个小壮丁。

  这孩子还没出生就逼死一个公主,害得全城百姓跟着倒楣,将来肯定有名堂。

  日子就在平静但无趣中度过,直到一匹快马带来一个不大不小的诡异消息--

  “你没有弄错?”卫如豪坐在正厅,问着底下的一名瘦小汉子,那是他派去邺水沿岸打听消息的探子头。

  “属下不敢确定,但赎了玉*带回。”瘦小汉子呈上一块色泽温润的玉*。

  那块玉*乍看之下没什么了不起,特殊之处也不过且一形为凤鸟,但是其雕功却精臻细腻到一根羽毛都不马虎,使得这块玉*像是随时都会复活翔空一般。

  “没错。”拿在手中细看之后,卫如豪点头,“这是凤珮。”

  龙凤双珮只传与卫家长子,在婚后凤珮便归长媳。当年年幼的卫如杰见了双珮吵着也要一个,于是龙*归幼、凤珮归长,待卫如豪有了意中人便用凤珮将人套住,卫如杰再将龙*归还。

  只不过还未成婚前,卫如豪便糊里糊涂,不知将凤珮丢在何处了。

  为何迟至今日才出现呢?“在哪里发现的,又是谁将它拿去典当?”

  “邺水旁一个县城,名叫白县;据当铺掌柜说,是一个未曾见过的生面孔,年约十八的女子,气质不错但性子稍急,当票上的名字是孟巧。”瘦小汉子详细以答,说出自己探知的一切。

  这件事虽跟永宁公主无关,但毕竟是丢失已久的传家凤珮,他还是回报。

  见主子沉默,瘦小汉子于是说:“需要属下将此女找出吗?”

  “不……”卫如豪骤然下了一个连自己都吃惊的决定,“我自己去找,你继续负责寻永宁公主。”摒退有些惊愕的属下,卫如豪简单交代过代替卫英工作的许伯便独自出门。

  他非常清楚自己想亲自出马的原因。

  两老只有在报告搜寻永宁公主的进度时才会愿意听他说话,这情况已经持续了四个月,而卫如杰又出门做生意,家里竟没个可以把酒谈心的知心人--

  虹月自生下孩子之后便愈加束缚着他,似乎不再如以往一般知心解语,对孩子也不甚关心,反而是爹娘较常去看孩子;而卫英为了躲避虹月的侍女,竟宁愿代替许伯出外收租,过着劳顿生活,月余才会回府。

  家,已经变了许多。

  待在将军府中让他备觉束缚、疲惫、郁闷及一点的落寞,他发觉自己无法以相同的态度对待虹月,他们之间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但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不同了;是他,还是她?或许是他们两人都变了。

  虹月变得要求更多,而他--给不起。

  圣上将永宁公主的死怪罪于他,他也无法坦白说自己无错,那种感觉是愧疚。

  他不该当着下人的面让公主难堪,也不该听信一面之词……

  卫如豪骑马出城,问清方向之后便策马狂奔,似要将这四个月来堆积胸口的所有负面情绪倾泄风中,让风带走所有一切。

  马鞭一鞭鞭挥下,胯下骏马愈奔愈急,几乎要与风合为一体了,人们只看到一阵褐色的旋风吹过,什么也不留下了……

  卫如豪眯起眼只看得到一条缝,在他的视线中只看得到远处一望无际的黄土大地,那么的广阔、那么的具有生命力,而自己是多么渺小,他想暂时忘掉一切使他疲惫、束缚、郁闷的人事物,只有眼前这一刻。

  这辽阔的大地只剩下自己--

  ***

  邺水上游,距白县十哩的一个贫困村落--

  村尾有一座摇摇欲坠的破烂茅屋,若非屋外晒有衣物,谁也不相信里头有住人。

  一名四十出圆滚滚的大婶急急地跑来猛敲门,那一片暂时充当门户的木板就这么寿终正寝,胖大婶见门倒了,干脆直接登堂入室,拉开嗓门叫道:“阿巧!阿巧你在哪里啊?事情不好了。”

  隔开厅堂与内室的破布掀开,一名衣衫上满是补丁的美貌女子走出,嘴巴还不高兴地嘟着。

  “九婶,我家小姐还病着,你小声一点。”

  被称做九婶的胖妇人才不管她,粗臂一拉将她拉到身前,“县城里那个歪嘴少爷今天派了轿子来抢亲啦!我家那口子干活回来看见赶紧抄了近路回来通知,你们快躲起来,万一真给他抢去就糟蹋了。”

  阿巧闻言慌乱地眨眼睛,“我家小姐生病了走不了啊!怎么办?”

  九婶跟着皱眉,这村里的地全是那个歪嘴少爷家的,大家暗帮还行,要明帮就要饿肚子了,没人真敢跟那个歪嘴少爷作对。

  阿巧跟她的主子欢姑娘是三个月前搬来落脚的,据阿巧说欢姑娘原本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夫人,但丈夫一过世,小妾就联合外人欲谋害她夺得家产,幸得忠仆示警,两人才得死里逃生,远离京城来此落脚。

  主仆两人皆生得美貌,在村人瞧来就如天仙下凡,没人敢逾矩。

  但是好景不常,一次欢姑娘出去洗衣被偶来收租的歪嘴少爷看上,硬要抢回去做小妾,众目睽睽之下,欢姑娘抵死反抗,歪嘴少爷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虽然逃过那一次,却时时心惊胆跳怕歪嘴少爷又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压力及经济上的困苦,还有天气的骤寒,欢姑娘终于病倒了,而且病势凶猛。

  现在歪嘴少爷也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竟挑这个时候来。

  “唉!女人家还是有个男人靠好。”九婶叹道。

  “要男人也不能挑那只癞虾蟆呀!”阿巧气道,“歪嘴鸡还想吃好米。”

  歪嘴鸡?哈!九婶猛地笑出声,恼得阿巧想砸了她的头。

  忽闻外头传来锣鼓声响,外号歪嘴少爷的何鹏程穿着一袭可笑的大红喜服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我心爱的小妾呢?”他嘴里问着,眼睛还色迷迷地盯着阿巧瞧。

  呵呵,娶了美丽的小老婆,连这个阿巧也可以……哈!何鹏程一脸色相。

  阿巧瞪着他,“这里没你说的人!”

  “就是我心爱的欢欢呀!”说着,何鹏程便要进去里面,“别害羞了,小欢欢。”

  “等等!”阿巧跑到他面前阻止他的去路,“我家小姐不嫁你!”

  “吃醋吗?”何鹏程一双手往阿巧滑腻的脸上摸去,“别急,本少爷一样会好好疼爱你的。把她押好,可要小心别伤了她那身细皮嫩肉。”他向家了下令。

  阿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鹏程进入内室将昏睡中的小姐抱出来,却无能为力。

  “放开我家小姐!她……她真病了,不能这么折腾的!”

  温香软玉在怀,何鹏程色欲薰心早分不清东西南北。

  紧闭眼睑的女子虽然两颊削瘦,嘴唇也失了红润的光泽,但那副纤弱却衬得她益发娇美可人,让男人一碰就不想放手,病中轻喘娇吟之声更让何鹏程迫不及待想立刻占有这么一个美人儿。

  “何少爷……”九婶良心过不去,细声开口,“欢姑娘真的不舒服,您还是改天再……再来迎娶吧!”

  “不舒服?”何鹏程咭咭淫笑,“今晚她就会很舒服了……”

  “不!”阿巧急得掉眼泪,只能看着他将小姐抱入花轿,“求求你放了我家小姐,我……我可以代替我家小姐,求你放了小姐!”

  何鹏程上了马,不屑地笑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人,安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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