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爹地是中国人,我长得像他又有什么不对?妳们不都一样!」
「不,我的意思是说,中古时代的英国能接受妳这种异国长相的人吗?」
「当时的拜占庭人也很像东方人呀!」
「他们的皮肤很黑,妳很白。」
「妈咪是英国人嘛!」
「……算了,随便妳,哪一年?」
「1066年。」
「啊!原来妳是想……」
南丝咧嘴一笑。「没错,我想去看看英国最伟大,也是最暴戾的征服者,听说连维京海盗都怕他呢!」
「难怪妳已经会说中文,英文和德文了,竟然还要再学法语和拉丁文,又学骑马。不过……妳真的只是想看看他?」
南丝顽皮地挤挤眼。「当然不只。」
「妳还想做什么?」
「我特意挑1066年去,妳猜呢?」
「……喂喂喂!难不成妳是打算……」
「我想妳猜对了,但也不对,不过,既然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破坏他们的时空平衡,那么不管我要做什么应该都不要紧吧?」
「是不要紧,但如果不小心,妳会改变他们的历史喔!」
「那又如何?就算我真的改变了他们的历史,只要不会破坏那个宇宙空间的时空平衡,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的也是。可是,妳究竟想做什么?真的想改变他们的历史吗?」
「也不是这样啦!我只是想……」南丝若有所思地垂眸凝视身上长袍领口的绉褶。「证实一件事。」
「什么事?」
「……回来再告诉妳们吧!」
片刻后,难掩兴奋之情的南丝一手拎起医药箱、一手提着皮箱,毫不犹豫地踏入时空机里,透过玻璃窗口,其它少女瞧见她笑吟吟地比着一根手指头,意谓用不着三个月,一个月后她就会回来了,随后,有人按下了控制钮,强光瞬闪数次后,南丝便消失了。
少女们也不知道南丝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一章
公元1066年八月,英格兰哈罗德国王的兄弟托斯蒂格伯爵叛乱,伙同怀着个人野心的挪威国王哈拉特连手行动,兵临约克城下。
在这同时,诺曼底大公国领主威廉公爵亦纠集诺曼底贵族和法国各地骑士,在罗马毅皇亚历山大二世、罗马皇帝亨利四世和丹麦国王的支持下率军渡过海峡,于萨塞克斯郡海岸的佩文西湾登陆入侵英国。
九月,哈拉特在史坦佛桥被哈罗德击败,仓皇退走;但在十月哈斯丁一役,哈罗德却惨败于威廉大军之下,并不幸中箭身亡,未久,威廉攻占伦敦自立为英王,创立诺曼王朝,史称征服者威廉。
……
1087年,在芒特城前,由于威廉骑的马踩上一块燃着的木炭而摔倒,马鞍坚硬的前桥将他的肚皮划破而致死……
公元1066年八月初,诺曼人侵略英格兰的准备基本就绪,军队在第费斯河口集结待命,原订十二日向不列颠进发,意想不到--
「看这种天候,」蹙眉注视着窗外的暴风大雨,诺曼底大公威廉的弟弟,诺曼底白杨城城主欧多喃喃道。「起码得延后半个月吧!」
「现在出发也可以啊!」懒洋洋地靠在壁炉边的契斯特男爵懒懒地说。「如果不怕沉船的话。」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在诺曼底,除了老婆之外,他还有好几个情妇。
「不要告诉我……」又高又瘦的施鲁斯伯里男爵吃吃笑。「你不会游泳?」
「诺曼人不会游泳?」块头像条犊牛般魁梧的赫里德男爵大惊小怪的叫。「你算什么诺曼人?」
「不会游泳的诺曼人。」达勒姆主教温文地插进来一句。
向来不苟言笑的罗勃?吉斯卡男爵轻蔑地哼了哼。
「不会游泳的人根本不算诺曼人!」
这六位家臣是与诺曼底大公威廉从小一起打到大的玩伴,也是他手下最有力量的附庸领主,更是他这次渡海出征英格兰最强悍的支持者,出钱又出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没有说我不会游泳,」契斯特依旧懒洋洋的,甚至还打了个呵欠。「我的意思是说,一旦沉船的话,所有的武器粮食谁要负责?你要一个人扛吗?」
赫里德搔搔后脑勺,「这倒是。」然后转向木屋中间唯一仅有的一张靠背椅,「威廉,你认为如何?」椅上坐着一个人,一个比其它任何人都要来得高大挺拔的男人,手撑着下颔,他以一种几近于慵懒的神态回视赫里德。「这样会不会破坏整个计划?」
「确实,我们待在这里愈久,被他们发现的可能性愈大。」施鲁斯附和道。
「我也这么认为。」欧多也表示同意他们的看法。
椅上的男人缓缓将目光移向窗户,片刻后,「不会。」他的声音低沉稳健,还有一股令人惊讶的沉静感,恍如飘过林梢的微风。
「为什么?」
「在哈罗德发现我们之前,哈拉特会先让他手忙脚乱上好一阵子,他不会有心情来察觉我们的意图。」
「对啊!」欧多如梦初醒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怎么会忘了哈拉特那家伙!」
罗勃点点头。「所以,我们可以慢慢来?」
「没错,这种事急躁不得,我们必须有耐心……」两眼视线依然凝住窗外,椅上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非常有耐心。」
赫里德的脸马上皱成一团面饼,「真的要在这里等?」他沮丧地喃喃道。「天哪!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点耐心。」他很有良心,也很忠心,有时候还有点贪心,面对漂亮女人时更有爱心,这样还不够吗?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懒洋洋的,契斯特又开口了。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赫里德急切地问,看样子他是真的很没有耐心,以至于没看出契斯特眼底的戏谑之色。
「在威廉的计划里,我们上岸后并不立即向北挺进,而是先在肯特和萨塞克斯地区进行扫荡,」契斯特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先行游泳过去,单人匹马大发神威,先行把肯特和萨塞克斯地区扫荡干净,当我们渡海过去之后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直接挥军北上了!」
赫里德呆了呆,「我自己先游泳过去?可是我怎么可能……」忽而顿住,继而怒吼一声挥拳扑向契斯特。「你这个混蛋,每次都要捉弄我,我劈了你!」他不但没耐心,脾气也火爆得很。
明明是他自己笨得自愿上当的说!
不过契斯特早就准备好了,赫里德一扑过来,他马上闪身到靠背椅后。
才转个眼,契斯特那张可恶的笑脸竟然变成另一张挑高眉毛的脸,赫里德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要停步,但因冲势太猛收腿不及,反而踉跄一步整个人仆向前,而那一颗木瓜大小的拳头也即将亲亲热热地吻上那张眉毛挑得更高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赫里德正想惊叫,下一刻,那粒木瓜已落入某人掌中,差点被掐曝了,而他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坚硬的桎梏,使他嘴巴张得再大也无法吸进半口空气。
「赫里德,你还是这么鲁莽……」
赫里德呃呃呃呃地说不出话来,一手被抓住,一手拚命想拉开掐在他喉咙上的铁爪,但那铁爪是钢做的,连根手指头也掰不开,只见那张尴尬的脸可怜兮兮地愈涨愈红,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忠、心、忠、心、忠、心,他有忠心……
「……再不改一下脾气的话,迟早会出事。」慢吞吞地说完,椅上的男人才丢开他跌到一旁去大口喘息,再转睨向契斯特。「你也一样,契斯特,别老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早晚会招惹来无谓的麻烦。」
契斯特嘻嘻一笑,耸耸肩。
一旁,欧多与施鲁斯笑得肚子痛,罗勃又是另一声不屑的冷哼,代表他对这几个疯疯癫癫的人的看法,达累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总之,你们统统给我静下心来等待,等风平浪静之后……」镶嵌在椅上男人脸上那双幽邃的灰眼眸陡然射出两道冷峻的光芒。「我们就去索讨原该属于我的东西!」
但,谁也没料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半月。
九月二十七日,诺曼人的远征军才得以启航,乘着凉爽的南风驶向海峡对岸,于二十八日早上,未遇任何抵抗地在佩文西湾登陆。
但更教人意想不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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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爷,我们安排在这里打探消息的人有紧急军情要报告!」
帐篷内,全副武装的公爵与六位亲信家臣围着一张粗略的地图讨论行进路线,蓦地,公爵的年轻侍从殷德匆匆忙忙领着一个人进帐篷里来。
公爵头也不抬。「说。」
「公爵大人,情况不太妙,」来人急道。「哈罗德早在挪威国王来到之前便已布妥重兵在约克城等候,挪威国王一来,哈罗德便轻而易举地将他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