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跟什么嘛!他那到底是什么眼睛?
她那很不把人当一回事的咕哝,又教项尔彦听见了,正想开口喊住她,何董已朝他这边走来。
准备向前招呼的同时,他眼角余光不忘瞟向那抹远去的纤细身影,在心底暗啐──懒得理我?!于奷奷,咱们梁子结大了!
第二章
连着几天,于奷奷老觉得轻快不起来。
她是帮了好友的忙,让项尔彦对她又怪又骂,达成他不会找“于家千金”的任务,可她一点也没有成就感,反而觉得很郁卒。
“笨女人!”
就是这句老在不经意间撞进她脑里的低沉嗔骂,惹得她心烦不已的。
什么嘛!她只是个无端被拖进不干她事的相亲事件里的倒楣人士,她很无辜好吗?再说她又不是故意认错人,那个眼神、表情与语气声调无一不严峻的男人,怎么可以那样说她?
早知道就算夜欣哭得她住处闹水灾,她说什么也不答应撩这淌浑水,就不用像现在人家正没烦恼的专心制造和她喜欢男生谈天的机会,她却连去超市购物出来的此刻,还要想起那个把矛头全射向她的项尔彦。
唉!
无奈的低叹好大一口气,继续迈步往住处走,她不禁有点埋怨起自己来。
她做什么要有事没事就想到项尔彦?不想,心情不就能畅快些?
问题是好端端的被人骂“笨女人”,谁能舒坦得起来?更何况人家她又不是真的很笨!
“可恶!都是他……”
“喂!你的翅膀掉了。”
一句浑厚喊声突地由身后响起,于奷奷停住碎口抱怨,反射性的转过身,一时竟像雕像似的定住,呆愣的看着出现眼前的人。
“原来你都是用这种牌子?不过电视上广告有翅膀的,不是叫什么‘靠得住’的?”扬扬手中的东西,项尔彦很好奇的又盯着它看。
蕾妮亚?嗯,这名字取得还不难听嘛!
“啊!还我啦!”回过神,她脸蛋发热的抢过他手里物品塞回提袋里,尴尬的将提袋掩向身后。怎么偏偏让他瞧见她买的贴身用品?好丢脸!
“大小姐,你国小老师没教你,有人帮你捡回重要东西时,要有礼貌的跟人说谢谢,不是粗鲁的用抢的吗?”
项尔彦略微不满的纠正,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在昏黄街灯下微微泛红双颊的她,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动人神韵,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于奷奷却是直教他戏谑的训话激得咬住下唇。
这个人有没有搞错?上次随便就骂她笨,现在还好意思跟她谈“礼貌”?
“谁要跟你道谢,是你害我把东西甩掉的,你才要跟我说对不起哩!”要不是她刚才想着他骂她的事,想得满肚子气,才随手甩动提袋,“那个”怎么会掉出来?
“你说什么?!”一把攫住她手臂,他气恼的逼问:“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我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样让你甩掉那包‘蕾妮亚’的?”
他之前刚从一场应酬晚宴回来,停妥轿车准备回住处,岂料会瞧见这几天来令他一想起就气闷在心的于奷奷。正讶异她怎会出现在这里,便见她提袋里掉出东西,他已经很好心的帮她捡起来了,这会儿她居然诬赖是他让她掉东西的?
这女人!怎么就是有办法轻易击溃他的冷静?!
“我……”于奷奷因他提到她买的卫生用品名称,颊上又添一分绯红,却不知该如何启口说出他让她不小心甩落东西的事。
窘促之下,她慌忙拨开他的手,“反正就是你!你做什么跟踪我?”
项尔彦冷眸倏地一敛,用力的拉过她,在她打不住脚步撞进他怀里时,语气寒硬如冰的道:“该死的!你是哪一只眼睛看见我跟踪你?”
她被逼视得僵住身子。他那冷冽的深眸里燎烧着熊熊怒火,她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可她的身子却仍旧动弹不得的僵着。
“我要回家!”难不成还得经过她批准?
“回家就回家,你绕来这里做什么?”这不就摆明他是在跟踪?
“笨女人!”急遽燎窜至脑门的气焰,让项尔彦只能掐紧拳头对着她低吼出这一句。他要回家不往这儿走要绕哪儿去?
“你又骂我笨?”于奷奷气不过的捶他一记粉拳,她到底哪里笨啊?
“本来就是。”抓住她又举起的粉拳,他语气一样强硬的说:“我要回我的住处,你却硬说我跟踪你,你有多聪明?”
她呆住两秒,“你的意思是──你住这里?”
将她小巧下巴一个扳转,他指着旁边一栋雅观别致的大楼,“就那一栋的五楼,看见了没?”
于奷奷看见了,而且是瞠住眼的看得清清楚楚。他居然……
“怎么会,你住这里?”他竟然就住在她……
“什么叫怎么会?你的意思是我骗你?”他不觉微带力道的捏扣她的下颚,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受她气的跟她讨论他住哪里?
“不是,”她微眯下眼,拨开他捏疼她下巴的手,“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住这里。”
嗯?也?“你住这里?”
“对,我就住在你对面那栋大……”小脑袋一滞,她猛地抿起嘴,自己好像不该告诉他她住哪里吧?
这下换项尔彦惊讶了,“你住在我对面的大楼?”
她继续抿着嘴,不敢回答。怎么办,要摇头还是点头?
“几楼?”他的声音有不容妥协的魄力。
她眉头一皱,忽然有种无可奈何的挫败感ii她要是不说,他这次真会跟踪她的。
“五楼。”不情愿的小嘴一翘,她低低地答。
五楼?项尔彦震惊的望向那相隔一条街道的两栋大楼,不敢相信于奷奷竟就住在他对楼,且和他的窗子遥遥相对?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住这里的?”他将视线调回她脸上,凝着眉,很认真的思索自己以前见过这张小脸吗?
当初为了工作方便,他买下这间离公司较近的房子,住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对面住着她这号人物?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能住这里我就不能住?”微仰小脸,她不驯的反问。
她刚刚不行说“怎么会”,他现在就可以说“怎么可能”?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
“我是在问你什么时候住这里的!”看似娇柔的她,怎么骨子里如此倔强?
“不知道。”皱着鼻子娇哼一声,她随即转身走开。
霸道的男人!要问人家口气还这么坏,她又不欠他,为什么要告诉他,她是因为三个月前旧租处的房东要收回房子自己住,才转租到这里。
项尔彦觉得自己额际的青筋彷佛在隐隐跳动。
这个老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女人,要不整整她,他就不叫项尔彦!
“喂,你还不知道吧?”压下心底的不悦,他放缓声音喊。
“什么?”没打算停下脚步的于奷奷双脚却极其主动的停下,很自然的回过头问。
“你不觉得你屋里,一到半夜常有奇怪的声音吗?”走近她,他一脸严肃的说。
“奇怪的声音?”
“听说你住的房子不乾净,有人曾在那儿寻短见,前几任屋主都受过于扰,住不久就搬了,怎么?你和那个女鬼处得那么好?还是她长得一点都不吓人?”
“女……鬼?”匆觉背后冷风吹过,她背脊钻进阵阵寒意。
“听说死状很惨!你今晚仔细看看她吧。”成功瞧见她不自然的脸色,项尔彦微扬眉梢,神情自若的从她身旁跨步而过。
这下应该知道,不可能永远都是她于大小姐占上风了吧!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以为他项尔彦老拿她没辙?
仍然站在原地的于奷奷,只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屋里真的有……那个吗?
※ ※ ※
好寂静的夜。
静得于奷奷只敢躲在床角,紧紧抱着蜷曲瑟缩的自己。
都是项尔彦啦!没事告诉她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的事,害她回来后心里就直发毛,怎么也无法挥走那疙瘩。
她其实并不算胆小,但偏偏就是那种只要看见一小段恐怖片或听见一小段恐怖故事,就会接连好几天睡不好的人,因为尽管她不想去想,脑子里也会自动闪现那些可怕的画面。
就像现在,她便无法控制的想起,项尔彦说的那些让人冷意直冒的话。
她没听人说这屋子出过事,之前也都住得很好呀!为什么今晚空气特别的阴冷,好像有人在哪里瞪着她……
“哎呀!好讨厌!”将头埋进膝盖里,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她本来想找夜欣过来陪她住一晚的,谁知道她家的电话却老在占线中;住中部的爸妈一向睡得早,她又不好意思打电话要他们陪她聊天,现在怎么办?
“锵啷!”
“呀啊!”
卧房外冷不防传来一声碎裂声响,吓得她尖叫出声。
“什、什么啊?”抱紧双膝,她害怕的望向房门,脑里忽然晃入白色身影在门外飘浮的恐怖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