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推开他,她只想逃开,也许这只是场可怕的白日梦……
项尔彦一个横身跨步,让她顺势撞入他怀里,“这实在不像你,敢向人挑釁,怎么别人如你所愿的接下挑战,你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急着跑开?”
“什么挑釁,什么如我如愿?我不懂……”
“你不懂?!”他冷哼,“不懂你上回是如何到这儿叫嚣,还是不懂你刚刚那番不屑上我这儿的话?”
于奷奷错愕的看着他,突然在一瞬间顿悟,原来他对她上回逼不得已到这里“撂话”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上次那不是叫嚣,刚刚我也没有不屑的意思……”她边嗫嚅着边后退。
天!这叫她如何解释?
“那是什么意思?”他眯着眼进逼。
“你别追我。”
“我偏要!”
“拜托,别造成我的困扰。”她突感无力的停下脚步。一切本来不是还很正常的吗?怎么会一下子场面就乱得教她不知所措?
困扰?很好,她又说了很不将他当一回事的话!
“可恶!”伸手就要拉过她,岂料她小脑袋唐突的朝他一点──
“对不起。”
项尔彦猛然一怔。什么?倔强又固执的她怎会突然跟他道歉?
江文智与邵继奎默契极佳的相互凝望一眼,又很专注的望向眼前,情节的发展有点奇怪,要盯紧一点才行。
“如果你觉得上次我得罪你,我跟你道歉,但是拜托请你收回刚刚说要追我的话,因为我根本不是你想追的那个人。”
她是于奷奷,不是“于大小姐”夜欣啊!
“总之……对不起就是了。”她支吾的说着,小手接着指向掉落的牛皮纸袋,“那个你看过以后,请跟我们总经理联络,我回去上班了。”
费力地说完一串话,于奷奷像逃难般转身跑出办公室,心里却仍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完蛋了,夜欣要是知道项尔彦改变心意要追“于大小姐”,会砍了她的啦!
办公室里,原本因于奷奷的道歉而惊愣住的项尔彦,在听她低头看也没看他地说了一大堆话便拔腿狂奔后,心里骤地袭上另一层不满。
非常好!这回当他是瘟神是吗?
“于奷奷,有本事你就逃到外太空去吧!”
※ ※ ※
把话憋在心里这种不健康的事,实在不是邵继奎会做的,可为了不被盛怒的好友劈成两半,他硬是听江文智的,暂且压住好奇心,将一大堆话卡在心口。
眼看时间一晃到了下午,而那个早上摆着一张臭脸的人,现在也跟他们到咖啡馆喝下午茶,此刻发问,应该不会有事吧?
“尔彦,我难得北上一趟,你总该摆个笑脸欢迎我吧?”彷佛洞悉邵继奎捺不住好奇的心思,江文智口气平稳的引开话头。
“可不是,小江难得来,你却只显著工作,不理人家,好朋友不是这么当的吧?”啊!可以畅所欲言的感觉真舒服。
“我哪是不理小江……”项尔彦话都还没说完,已有人自动帮他接口──
“只是心思全在那个就算逃到外太空去,你也要把她追回来的美人身上,所以只好将精力发泄在成堆的工作上,免得自己忍不住冲到美人公司去找她?”
他斜眼横向自作聪明的江文智,“咖啡多喝些,话少讲点。”
已经喝了两杯咖啡的邵继奎,话可多了。“你跟于奷奷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都在交往了,怎么会一个说要‘追’一个说又‘别追’?我和小江简直被你们搞得一头雾水,你好歹也解释一下。”
丢给他一个“懒得理你”的锐利眼神,项尔彦自顾自地喝着咖啡。他何时跟那个处处藐视他的于奷奷在交往?
心绪又起波动,他心底咕哝顿起,真是可恶的小女人,连单单想起也有办法惹得他无法平静!
这家伙真的没和于奷奷交往。江文智与邵继奎四眼相传这个讯息,而后两人眼底同时燃起狡黠的光芒──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江文智朝项尔彦努努嘴。
“什么?”放下咖啡杯,他不明白的问。
“我和小江可以作证,刚刚在办公室里可是有个人大声的说要追于小姐,说了就该算数,除非──那个人舍君子不做,自愿当小人。”
※ ※ ※
天!于奷奷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消息──
“我们家小姐说要出国去度假,现在应该已经上飞机了。”
怎么会?她打了一天电话都找不着夜欣,而于府管家竟然到现在才说出她的行踪。
天啊,项尔彦要追她──于大小姐耶!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正牌的于大千金居然逍遥的度假去?那她这个冒牌的该怎么办?
“夜欣怎么这样?要玩好歹也等想出应付项尔彦的方法再去,现在教我一个人如何对付他?”她一个头两个大的在厅里来回踱步。
夜欣要她不能说出实情,以免节外生枝让项尔彦阻挠她和卓朝渊的好事,可不说实话,她如何避得过项尔彦?
她是跟他说了对不起,要他别追她,但是她有预感,项尔彦不会依她的,因为今天在他办公室里,她可以感觉得出他好生气,那双炯亮锐利的黑瞳彷佛要将她吞噬般,让她几乎招架不住呀!
“怎么办,怎么办……”喃喃碎念着,一串铃声忽地响起,她急切的抓起话筒──
“夜欣,我告诉你……妈?!”
“妈现在用的是司机大哥的手机,我跟你爸应该等一下就到你那里。”
她大吃一惊,“你们要来台北怎么没跟我说,万一我刚好不在呢?”
叶银苹笑笑地说:“明后两天是假日嘛,想想就和你爸来台北看看你。”
“那我到楼下等你们……塞车也没关系,等会儿见。”
挂上话筒,于奷奷立即拿起钥匙下楼。
她这对宝贝父母啊,乐天得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还好她没出去,要不他们跑来没找到人,可能还是笑笑的,没知会她一声转身又坐车回中部。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事,他们最会了。
出了电梯,她缓步走出敞开的大红铁门,可视线不经意一溜,大脑迅速直接下达关门命令──
“哎唷!”她痛得蹲下身去,她的手……
“老天!她在干什么?”
项尔彦想都没想的朝她跑去。他刚回来,哪知会瞥见于奷奷的身影,微皱眉峰的下半秒,就见她慌张的关门,然后便夹到了手。
“你是怎么搞的,关门需要这么慌张吗?”
扶起她蹲着的身子,她满额的冷汗教他心头一紧,接着视线往下移,他看见她整个红肿起来的左手小指跟无名指。
“我的天!你是怎么伤的?”
“好……痛!”于奷奷疼得闭起眼,心里不禁懊恼自己怎会这么呆!看见他她转身该进门的才对,怎么情急之下反而将门拉上,还笨拙的夹到手?
“伤成这样不痛才怪!”他抱起她就往另一端走。她就不能小心点?
“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你的手需要看医生。”
“不用……”
“该死!万一骨头断裂怎么办?”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有本事惹他发火!
“我爸妈等会儿就到,我已经跟他们说要在楼下等了。”她吸一口气将话说完,免得他又截断她的话。
项尔彦惊讶的停下脚步,“你爸妈?他们从日本回来?”
呃?“不是,是……是我乾爹乾妈,他们从中部上来。”情非得已,她只好先撒个谎。
项尔彦正犹豫着,恰巧见她那栋大楼一楼的住户走出来,他即刻抱她上前。
于奷奷还在疑惑他要做什么,他已经跟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拜托起等会若见到有对夫妇到这里找女儿,请转告他们说在楼下稍等,她马上回来。
得到中年妇人首肯后,他又抱着她往座车停靠处走。
于奷奷急忙说:“我可以等爸他们来再上医院。”
“别逞强!”
他低低一喝,她心里隐隐一震。
她怎么好像感觉到他急促语句里的关怀?
“忍着点,马上就到医院。”将她抱入座车里,项尔彦随手抹去她汗潮的额际。
在他温热大手拂碰到她的额头时,于奷奷心下又是一阵轻震,有些恍惚的看他绕过车头,从另一侧进入驾驶座。
怎么回事?为何她突然觉得这个老是对她有着偏见,语气狂霸的男人,其实……很细腻温柔?
“躺着休息吧。”帮她降下椅背,项尔彦随即将车驶出巷口。
于奷奷没说什么的闭上眼,刚刚因他俯近时骤地跳快的心仍然乱着节拍。
她大概是手痛得神智不清了,竟然觉得他温柔,一颗心还莫名的为他加速?
唉!他一定是她的天敌,否则也不会一遇见他,什么正常的事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 ※ ※
“还好只有挫伤,没骨折也没损坏神经,要不看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小心,关个门也会受伤?”
于奷奷很无辜的任由母亲叨念,她能说她会挂彩,有大半责任要归咎那个老要跟她同一时间出现在大门口的项尔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