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蹲在这里干么?」他问,早在进门前迅速换上一张冷漠的脸孔。
「打蚊子!」陈明怡随便丢给他一个答案,她好奇地睁大双眼,盯着凌昊带进来的漂亮女孩,她刚才才醒悟,不动如山的林大哥之所以会伸出援手,是因为这个美得不像话女孩与他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林大哥!你女明友吗?好漂亮!」好有气质的女生哦!脂粉末施的清雅娇颜硬是把吧台前一干浓妆艳抹的女子给比了下去,这种大家闺秀才配得上林大哥嘛!
凌昊不答,把依蝶带到吧台边的一个位子坐下,依依不舍地放开佳人柔荑,倒了一杯矿泉水给她。
林大哥真小气!对自己的女朋友居然如此吝啬,陈明怡看不过去,拿了一份Menu递到依蝶眼前,「我们这儿有调酒、咖啡、果汁、一般饮料,要什么有什么,小姐你想喝什么,我请客!」你不请我来请!她看这个漂亮女孩是看对眼了。
凌昊一把抽走,「她不能喝刺激性饮料!你在这干么?还不去招呼客人。」
「我就是在招呼客人啊!」陈明怡理直气壮地指着依蝶,开玩笑!自己是在保护她耶!林大哥难道看不出来这个小红帽有被众狼女生吞活剥的危机吗?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她早就万箭穿心了。
「不用了,谢谢!」依蝶淡然婉拒,虽然知道这个女孩是好意,直到刚刚她才发觉她手一直被凌昊握着,手上还留着他手心的淡淡余温,她不发一语,慢慢体会心底那份奇妙感受。
凌昊懒得再理陈明怡,他低头交代依蝶,「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语调是对她一贯的轻柔体贴。
「嗯!」她轻应一声。
凌昊一离开,众女立刻发作,窃窃私语如星火燎原迅速扩散,蔓延整个吧台。
「那个女人是谁?怎么可以和林浩那么亲热?」
「还装清纯的样子,恶心死了!」
「就是嘛!林浩是看上她哪一点?」
陈明怡听在耳里,为依蝶打抱不平,当事人却像没事般置身事外,轻松闲适地在身边筑起一道无形的防护罩,阻隔所有嘈杂,这是她的习惯,每到人多的地方,她就会自动将自己与人群隔离。
看依蝶不为私语所动,有人按捺不住,决定直捣虎穴,先下手为强。
「哟!这不是咱们A大鼎鼎有名的冰山美人柳依蝶吗?难得今天肯纡尊降贵到这种地方来?」徒然拔尖的老母鸡声音,出自A大校花黄燕妮,她不懂林浩怎会看上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女孩。
依蝶依然有听没有到。陈明怡为漂亮女孩的处变不惊暗中喝采,想不到这女孩还是什么冰山美人?嗯!气质果然有像。
「柳依蝶,我在跟你说话!」黄燕妮火大,不顾形象大喝一声。
听到自己的名字,依蝶瞄了一眼怒吼的女人,不认识,脑中接到讯息,自动将视线调回原地,她没兴趣搭理陌生人。
黄燕妮索性走到依蝶跟前,指着她的鼻尖,「我警告你,林浩是我的人,你别对他有非分之想,要不然我一定会给你好看!」
依蝶眯眼瞧她,阿昊会喜欢这种女人?啧!眼光未免太差,况且他喜欢谁不关自己的事。
「阿昊是你的人吗?祝福你。」依蝶恬淡开口,有那种失忆呆头鹅当男朋友,一定很辛苦。
黄燕妮想不到依蝶会如此轻易让步,愣在原地。
她知不知道人家是在抢她男朋友啊?陈明恰在一旁听得急了,还来不及出声阻止,旁边又有人出来搅局。
「柳同学……」
王蟑螂?「你怎么会在这?」她怔怔问出口。
原本抱着希望前来的王彰良,当场气结,「我……今天我生日,在这里办生日Party,我邀请过你。」
有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阿昊怎么还不出来?她不想和一只蟑螂及一个日本艺妓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她想离开了。
甫踏出更衣室的凌昊听到的就是这一段对话,他显些爆笑出声,再次确定依蝶根本忘记有人邀请她来紫苑这件事了,她真的是来看他的!他的心因这个认知而雀跃着。
「依蝶,回家了!」他排开一排挡着他的障碍物。
黄燕妮见凌昊出来,认为机不可失,她伸出涂满蔻丹的鲜红十指欲挽凌昊手臂,用娇滴滴的嗓音道:「阿浩,陪我去吃消夜好不好?」她学依蝶叫凌昊的方式。
陈明怡马上蹲到地上捡掉满一地的鸡皮疙瘩,这女人的喉咙是装了变声器吗?说变就变。
凌昊不着痕迹地避开那血红鸡爪,拉着依蝶就往门外走,留下两个喷火的男女和笑倒在地的陈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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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喜欢那种女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依蝶冒出一句。
凌昊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什么?」
「就是刚那女人啊!她说你是她的。」依蝶据实以告,忽略心底某种酸酸的感觉。
好个厚颜无耻女人!他忙解释道:「我跟她一点瓜葛也没有,你别听她乱说。」他甚至连那个女人的模样都没正眼瞧过,拔舌地狱的黑名单上应该再添加一笔。
「是吗?」奇怪?酸酸的感觉好像不见了,她暗想。
「我发誓。对了,你怎会认识那只蟑螂?」凌昊问道。小头锐面、獐头鼠目的样子比蟑螂还不如,依蝶怎会认识他?
「你怎么知道他叫蟑螂?」依蝶奇道,「他是我的同班同学,缠了我两年,就跟蟑螂一样,打也打不死,踹也踹不走,很烦人的。」她眉心深锁。
「我下次拿杀虫剂喷他,看他死不死心。」
这是笑话吗?依蝶赏了凌昊一个卫生眼,对他的意见不予置评。
「怎会想到来看我?」把蟑螂从他们的话题中踢走,凌昊心中溢满柔情地问道。
「想来就来了,没为什么。」标准柳依蝶式的回答。
凌昊暗叹一声,果然和他想的答案一样,不过至少有进步,她会主动来看他。
「下次别那么晚来。」他叮嘱道,今天幸好有他在,台北闹区龙蛇杂处,依蝶的美貌容易引来宵小觊觎。
「为什么?」家教结束都是这个时候,她没办法。
「很危险。」这个理由够充足了吧?
「你是指今天那三个流氓的事吗?那又没什么,我已习惯了,我一个人应付的来。」今天是他强出头,换作平常,她一个人绰绰有余。
「习惯了?」这是什么意思。
「每次家教完从阳明山下来就已经很晚了,路上常会碰到一些奇怪人。」所以她才会去学些防身术自卫。
「你在阳明山当家教?」凌昊的下巴掉了,他一直以为她家教地点在附近而已。
「对呀!」他那么惊讶干么?
「不能换个比较近的地方吗?」从这里到阳明山至少要一小时的路程,她怎么受得了每天这样来回奔波?
「不行!」依蝶回答的斩钉截铁,亚歆只肯让自己教,自己不能放下她不管。
依蝶的坚决告知凌昊此事已无转圜余地,没关系,山不转路转,他总想得出办法把她纳入自己安全的羽翼之下,不受任何事物侵优。
「明天想吃什么?」看着她眼中迸发出兴奋的神采,他的嘴角漾开一丝宠溺。
「凤梨虾球!」忘怀不了那酸甜滋味,她要求道。
「好。」凌昊允诺。「快走把,疾风在等我们呢!」
「嗯!」
溶溶的月光披泄在他俩身上,迤逦两道长短不一、比肩而行的淡影。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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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做什么?」汪仲明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眉峰聚拢,双目直视隔着一张办公桌站立的人,这里是他的办公室,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别来找我吗?」
「我……我有事要问你。」握紧微颤的双手,江苇萍提起勇气说道。
「有事问我打电话不就得了?干么跑这一趟?要是被人发我和你的关系,影响了我的大计,你担当的起吗?」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画,即使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是我打过很多次,你的秘书都说你不在,我想了很久,不得已才决定亲自来见你。」
「到底有什么事急着找我?」自从两年前找到苇萍后,他就一直尽量避免与她见面,女儿的容貌会让他想起无辜的妻子,勾起他心中的伤痛。
「我想知道你把凌昊藏哪去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这是她两年前才知道的事实,原以为终于可以脱离身陷二十年的苦海,没想到又跳进另一个痛苦的深渊,没有情感基础的父女关系,父亲只是个代名词罢了,她却要被这层比纸薄弱的关系捆绑,不得动弹,苇萍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