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单身一个人,要是真醉了,他怕有不少登徒子会对她毛手毛脚,「小姐,你知道长岛冰茶不是茶吗?」
它是酒耶!她这样子灌好吗?调酒师实在有些担心。
「你来,你过来。」成美巧笑著招手,要调酒师过来一点。
成美本身就长得美,再加上她喝了不少酒,自然是媚态百生,这调酒师也不过是十七、八岁来PUB打工的大男生,他哪禁得起成美这手一招啊!
成美叫他,他当然立刻过去。
他的身子横过吧台,成美织纤玉指往他的耳朵一拉。
哇~~她在干嘛啊?
调酒师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位大姐,你这样我很痛耶!」他紧紧护住耳朵,很怕耳朵就这样被扯下来。
「知道痛了?」
「知道、知道。」赶紧点头如捣蒜。
「那待会儿还敢不敢废话这么多?」
「不敢、不敢了。」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起劲。
成美这才放手。
他当她是白痴啊!喝了一晚的酒,却还以为长岛冰茶是茶?啧~~「快点送上来,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成美的行为就像是个酒鬼一样无理取闹,害得调酒师不得不从,於是他先先後後又送了两杯长岛冰茶跟冰原泥浆,还有一杯玛格丽特。
这位小姐从他们开店就开始喝,喝到店里人群散去,他们都要打烊了,她还不回家。
怎么办?
去叫她吗?
其实调酒师有些怕怕的,因为他先前吃过她的排头,而虽然她现在像是醉倒了,但他怕她还是恰北北。
还是不要理她算了?
但,她就醉倒在店里,他怎么打烊啊?
想想,最後调酒师还是鼓起勇气叫她,「小姐、小姐——」
手很怕死的推推她,而人站得远远的,打算她要是一发疯,他马上就逃得远远的,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没想到这一次成美只抬起头来,问了他一句,「什么?」
「我们要打烊了。」
「哦~~」点点头,看起来还是有些醉意。
「要不要我帮你叫计程车?」调酒师很好心,成美对他这么坏,他还是尽可能的释出他的善意。
「不用了。」成美挥挥手,拿起她的包包问调酒师,「多少钱?」
「三千八百二十元。」他把她的帐单拿给她看。
成美看都不看一眼,便低下头扭开她的包包,从里面拿出钱来一张一张的数。
「一、二、三——喏,三千。」放在桌上,给他,然後又低头,拿出一百元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喏,八百。」然後——忘了要给多少零钱了。
「你刚刚说多少?」成美酒意甚浓地问他。
调酒师说:「不用了。」
「不行,一定要给你,我颜成美从来不欠人家钱的,多少?」後面那句「多少」变得凶巴巴的,颇有江湖味。
调酒师胆小,怯怯地伸出两根手指说:「二十。」
「哦!」扭开零钱包来,本来她还一个一个的拿,但最後可能是嫌麻烦吧!所以把所有的零钱都倒出来。
零钱顿时满桌子乱滚,成美哎呀一声,是满场追著她的零钱跑。
她也不看看她是喝醉酒的人了,连站都站不稳,她却还想跑哩!
一个不小心,脚绊到了桌前,整个人扑倒下去。
调酒师看了急忙跑过去。「你要不要紧?」他想伸手扶她起来,但是却听到成美隐隐啜泣的声音。
她不顾形象的哭得唏哩哗啦的,调酒师不敢惊扰她,他想,她一定是跌得很痛吧?在某段感情上,要不然她也不会哭得这么惨。
调酒师帮成美捡起掉在地上的零钱,然後就守著她,让成美哭个痛快,直到她哭累了,睡倒在地上。
调酒师又手足无措了。
怎么办?他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可是又不方便带她回去他的住处,因为要是让他女朋友小风知道了,铁定跟他没完没了。
啊~~对了,她的电话!
调酒师跑到吧台,拿起成美的手机,他记得稍早之前有人不断的CAll她,或许那人是她的朋友,或许那人可以解决他的难题,把她带回家。
调酒师回拨出去,电话很快的接通。
「喂,成美吗?你在哪里?」
那人的口吻听起来很急,像是真的很关心这位小姐。他应该可以把她交给他吧?调酒师当下决定把成美的状况跟那个男人讲。
谈文生听了之後,立刻赶到现场。
他风尘仆仆的赶来,脸上看得出来他已奔波了一个晚上。
是为了找这位小姐吧?调酒师心想,「她人在这里。」把他带到成美哭倒的地方,又说:「她喝了很多酒,起先还好,但付钱的时候,桌角绊了她一下,然後她又哭又闹的……哭闹久了之後,可能是累了吧!然後就直接睡倒在这里。」
「先生,你是她朋友吗?」
「是。」谈文生点头,但目光却瞬也不瞬的看著成美。他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又突然失意了起来?
「你可以送她回家吗?」
「可以。」谈文生抱起成美。
「等等,这是她的钱包还有她的手机。」认酒师把成美的东西全都拿给谈文生,之後,他还支支吾吾的。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吗?」谈文生看出调酒师有难以启口的事要对他说。
「唔——是这样的,你的身分证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我抄一下你的身分证字号,还有姓名。」他还是有点小怕这个男的是披著羊皮的狼,然後对这位小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先留下他的资料以备不测之所需。
谈文生知道他的打算,也知道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为了成美的安全著想,於是他大方的拿出他的身分证让调酒师抄写下来,然後再带著成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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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借酒消愁呢?
谈文生将成美带回住处,将她梳洗干净,看他睡着了却仍皱着眉头,一脸哭容的样子,他心里清楚,她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让她如此伤心,只是,还有什么事让她如此伤心难过呢?
谈文生首先想到的是蒋叔远。
会是他吗?
她又想起蒋叔远了是不是?
他的爱仍然不能填满蒋叔远给她的伤害?还是她爱蒋叔远太深,以至于两人分手了,她还是无法忘怀?
谈文生怔忡地望着成美,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拿一个女人没辙。她看似坚强实则脆弱。
在别人眼中,她或许像只花蝴蝶似的花心浪性,事实上,她只是在寻找她一生中难得的真爱。
他调查过她的背景资料,知道她经历过的爱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她的男人总是背叛她,而她总是爱得很辛苦,他愈是接近她,愈是发现她可怜,她为爱软弱的模样总让他一次又一次放不开手,慢慢的,他才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在她还爱著别的男人的时候,在她还在为别的男人哭泣的时候……
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成美……」他呼唤著她的名字。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忘掉前一段感情,让她真心地爱上他呢?「你告诉我、你教教我……」
他在她耳畔低喃著,要她救赎他的爱情。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成美!你要去哪里?」
谈文生一觉醒来,发现昨晚醉得不省人事的成美不见踪影,他慌得四处找人,这才发现她人站在玄关处,像是要出门。
今天是星期假日,她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成美的口气吊儿郎当的,根本不想理他。
「那你等我,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只是在这附近随便走走而已,没要去哪,你跟我出去,别人要怎么看待我俩的关系?」
「就说我们是情侣啊!」谈文生说出理所当然的答案。
他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而且,她也从来没介意过别人的眼光。
「情侣?」成美的脸皱得跟个什么似的。「不要,你那么小,我那么老,别人会说我老牛吃嫩草。」
「我——」谈文生本来要跟成美说,其实他一点也不小,他曾跟她说过他三十五岁了,是她一直不信。
「你怎么样?」成美问他,而这次倒是谈文生说不出事情的真相。
该怎么说呢?
在这个时候跟她说,他一直都瞒著她,其实他不是她想像中的二十几岁,更不是什么父母双亡的孤儿,他也没有姊姊,而且——他连给她的姓名都是他随口编造的。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说出实情,成美会怎么想?
在她的恋爱运中,她一直被男人欺骗,现在连他也骗她,那她还能接受他的感情,还能相信他爱她吗?
谈文生说不出口。
他沉默了,而他的沉默在成美眼中看来,就是罪不可赦、就是罪大恶极。
他混蛋、他可恶。
她倏然转身就出去。
「成美!」他叫她。
「不要跟著我。」她回吼他。